笑罢,陈凤不再死瞪着陈志杰,陈凤将不屑与轻蔑收敛眼底,而后切换上冰冷得如刀剑的眼神盯着陈志杰,盯得陈志杰从头到脚寒飕飕的,陈志杰说话都有些哆嗦:“看,看看,看着,看着我干什么?你想死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拿绳子吊死你的,你死了等于给你们村的公狗干死了你一样,跟我没有任何责任。”

陈志杰耀武扬威地走过去陈凤的身边,围绕着陈凤的脚下转了两圈,端详着陈凤在绳子里的痛苦劲后陈志杰讽刺陈凤说:“哟!上吊了!真会选时间呐,迟不吊,早不吊,偏偏来人的时候吊,唱戏给人看的吧,知道会有人救你,你就死不了了对吧,嗬!老子今天还就偏偏不救你,老子就要看着你死!”

而平日里拥戴陈清的这八九百个群众今天一大清早也听到了陈志杰的喇叭喊话声,但是这些人既不想帮陈志杰,也不敢帮陈清。

明眼人都看得出,陈志杰的目的就是要曹菊英手中的刀脱离曹菊英的手。

曹菊英到底是个农村妇女,看问题看到的只是表象,想问题想得也不够陈志杰这么深谋远虑,还有,曹菊英最后受制于陈志杰是因为曹菊英一直采取的是守而不是攻。

陈清此刻却不知道陈志杰已作破釜沉舟的搞,更没猜到陈志杰对自己以后的仕途不再有任何憧憬与幻想。

陈志杰说到这里声调不自觉地提高了许多,禾场当中有些人也听出个大概出来,最起码几个副干部听出了点端倪,他们很快开始私下议论着。

群众中有些跟曹菊英一起出工的年纪大的这时就止住了脚步,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到了明年春天,大家又要在一起干活,这些人也知道和着陈志杰走不能当饭吃,不管以后谁当生产队的队长都要靠自己的手干活才能有饭吃。

取了刀,曹菊英返回前屋,她跟陈凤又听到陈志杰在屋外面的喊话声了:“陈凤!曹菊英!再给你们最后三分钟,三分钟后你们若还是不肯交出你们家的纵火犯,我们就要自己动手了。”

但是陈志杰又不得不收敛起自己的野心,这些年也做做表面功夫,要不,他怕自己连生产队的副队长都当不长久。

陈志杰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满足:“陈清!你阻挡了我的官路,我就还你一条绝路,整死你这一家子!老子当不生产队的队长这口气也出了。”

陈凤提醒自己说,说着说着继而心酸的眼泪就从陈凤的眼角滚落出来,一滴一滴滴入陈凤面前洗衣服的盆里,滴在郝佳丽的衣服上,陈凤赶快掀起自己衣服的一角擦去眼中的泪水。

爆皲很痛很痛,尤其被霜冻天的霜风一吹刮,陈凤用哈利油也湿润不了,后来就用医用胶布缠住这些口子,值到这些口子一道道变白,看不见口子里面红红的肉,这些口子才不会痛,才会慢慢愈合。

可如果不走这条路,这个家已经没有路了。

而这时郝佳丽的身体在一身又一身的汗出出来以后,高烧已开始在慢慢地退降着,曹菊英睡了没多久陈凤就听到郝佳丽人没醒嘴张开着喊了几声“水,水,”陈凤知道郝佳丽被高烧烧得唇干口燥,只不过想喝水陈凤就知道郝佳丽的意识慢慢在清醒,郝佳丽离睁开眼醒过来就不远了。

“你说得没错,这个人就是条‘五步倒’蛇,给他咬一口,不走出五步,被咬的人就被蛇毒毒死了。”曹菊英把郝佳丽家乡前些年,生产队有一个群众被人称五步蛇也叫烙铁头蛇咬了一口后死了的症状比喻陈志杰就是这种蛇。

陈凤只好改成了一个人私下嘟哝着,也听不清她哝的是什么,低低地大抵是骂着伤害郝佳丽这些人的话。

陈凤即刻停下骂人问:“丽丽受的伤是这些人干的,怎么又病得这么严重了?”

“奶奶!我好眼困,我恨不得这树底下就是家里,就到了家里。”郝佳明迷迷瞪瞪坐在树底下跟曹菊英对话,对着对着郝佳明就嘴边打着哈欠身子在树底下没坐稳,背后的树干就成了他的床。

就是郝佳明的棍子扒来扒去这些白色的碳灰飞来飞去,飞得曹菊英,郝佳丽,还包括郝佳明自己身上,头上到处是灰尘,曹菊英拍了拍自己的头然后拿下郝佳明手上的棍子说:“明明,别敲了,好多灰,奶奶前天才洗的头。”

曹菊英不得不忍着。

郝佳丽在这些猜想中一分一秒的煎熬,忍受着。

因此,曹菊英也不听丈夫陈战军的任何劝阻,大半夜醒了后曹菊英爬起床拿起医生开的药,逼着丈夫陈战军把送她来医院的睡椅折叠起用绳子捆好穿在竹子上,然后两个人一人在前一人在后抬着竹椅子像抬到集市去连毛带肉一起卖的猪一样摸黑回家了。

郝佳明想着如果上树梢自己体轻就好,爬上树梢后只要枝头能承受得了不断,那么就不用害怕从树梢摔下去。

自己的肾炎病还没完全痊愈。

郝佳明在旁听了母亲这话急得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