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佳丽要认真观察后再分析生产队的水田想什么可行的办法下去,而不是凭自己刚开始盲目与冲动的办法。

曹菊英却说:“现在丽丽能发现并想到这办法还为时不晚,陈凤这一家子总算告别了过去的艰苦与艰难,这一家子拨开乌云见晴天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整个夏天,一到了晚上,郝佳丽村子里全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坐在村里晒谷的场地上乘凉,郝佳丽这时就会打着手电筒帮曹菊英扯着头上的白发。

这条水渠坐落在半山腰上,水渠的宽度是一个成年人伸开两手臂的尺寸,水渠的深度一米八的个子站在渠底头有螺就连一滴水也没有了。

说起洗衣服,到了这个季节,村溪里的水已经开始冻手指了。

至于明天下午,郝佳丽依旧要一如既往的想办法弄钱,这样郝佳丽明天就没时间做这些家务事了。

“天老爷保佑!天老爷保佑!”曹菊英说完这俩句,丢下手中的锄头,然后双手合十,微翕着眼,继续对着天空口中虔诚地念着这几个字。

陈清说:“丽丽啊!舅舅的生产队队长职务任期已到,新任生产队队长的名单已经拟好,就等群众投票选举通过走马上任了,以后舅舅就再也照顾不到你这一家子了。”

“不是尽力,是要竭尽全力地把书读下去。”班主任一字一句地强调郝佳丽。

黄瓜或者豌豆拿到集市上最多也就卖三分或者五分钱一斤,一篮筐黄瓜与豌豆冲郝佳丽像个武林高手练功夫走火入魔了似的,郝佳丽自己却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家里需要钱,这几个人要活下去,办法却没有,郝佳丽急啊。

郝佳丽不罢休,郝佳丽就怕弟弟以后又会将这样的错误重犯,郝佳明要是再把钱乱用光,郝佳丽一不在家这两个人就会被活活饿死在这个家。

“可是,舅舅您看。”郝佳丽指着陈清每天下午在医院里的收费处拿回来的一堆药费结账单说:“医院里什么都得花钱,除了上茅厕不用钱,就连病房里的开水都要钱,都算在住院费里面去了,这院再住下去,这钱。”

这又是因为每天早上,郝佳丽家乡的人都喜欢用白糖融化在热米汤里搅拌晒干的干红薯粉吃,这东西吃起来黏黏的,甜甜的,比芝麻糊还爽口,爱吃的人一个早上吃几饭碗都吃不腻。

而这种痛苦陈凤不但不体会,陈凤反而撕毁郝佳丽的书后内心却没有一点的愧疚。

甚至比这更严重饿昏倒的体会郝佳丽都有过。

“来村里化缘的和尚?”郝佳丽问奶奶。

后来陈清代替腿走不了的陈凤进城,独自按陈凤的意思亲自去了郝佳丽父亲的单位打听消息。

“田?地?妈!您这是在说废话,您看看,我腿是这个腿,这两个孩子要年纪没年纪,要体力没体力,去生产队出工又不够年龄,生产队随便给他姐弟俩一担谷子别说挑就是抬这两姐弟都抬不动,有田地有什么用?”

只是这一来陈凤的腿就不够彻底根治。

闭痧这种病症当时只要叫懂放痧的人在病人的背上扎个针眼,然后再点燃纸在火罐里,火旺的时候将火罐对着针眼一罩,火罐口马上就吃紧病人的皮肤,跟着人身体里的暑气,邪气一股脑就从针眼里给拔出来了,之后病人的血液没有这些阻碍就会畅通无阻,心脏供血就不会缺血停止跳动。

这些活最轻松的就数最后这一项。

三年以后儿子郝佳明出世时,郝佳丽的父亲已完全变质了,即对陈凤越来越没感情,也越来越崇尚城市生活。

再者,城里的女人谈恋爱还要讲究个情调,遛马路看电影那是少不了的,三毛钱一张电影票,外加买些瓜子、花生、蚕豆、糖、饼干之类的坐在电影院一边看电影一边吃。

郝佳丽也就是那个时候亲身经历了母亲生活的艰难与精神的痛苦。

陈战军的两个哥哥全部牺牲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

郝佳丽左想右想才想了一个办法把书用塑料袋装起来,然后埋在离自己家房屋最近的一块荒土里,想看的时候就偷偷挖出来看,看完又埋回去跟做贼似的,不过这能制郝佳丽犯书瘾,陈凤又觉察不到一举两得。

这是一张怎样结构的脸,娇小,稚嫩,苍白,柔弱,梦幻,陈岩别的不想,立刻就有一种冲动想用自己宽大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这张脸,直到这张脸为他泛起健康的红晕,为他绽放出爱与情的光亮和色彩,为他变得坚毅顽强成熟起来。

但陈岩不想这样做,那怕就是检票没开始他就已经下了车然后把这两块钱的车票作废扔掉算数,这是一个人的素质问题,这不是这两块钱的事,陈岩是一个公司的党委书记不说,他毕竟还读了那么多书,写了不少文章,出了两本书。

冯晶晶怕伤了陈岩男子汉的自尊,语气委婉且温柔:“老公!你可能得那种病了,你明天还是去医院问问医生,检查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郝佳丽觉得弟弟的话等于是句废话,郝佳丽无可奈何地说:“哪有这样的裤子,村里的大人防雨都是用的蓑衣和斗笠,其他再没什么防水的了。”

郝佳明不说话,等把泡在水里的绳子全部往岸边收起后,郝佳明突然告诉郝佳丽说:“姐!我在生产队的商店买东西吃的时候看到过一样东西,这东西又防水,又轻,又不像蓑衣那么重。”

郝佳丽不紧不慢地问:“什么东西?”

郝佳丽知道弟弟那么小的人,平常大人在想办法赚钱养家他却跟一帮小伙伴在外玩,郝佳丽知道弟弟想出来的办法绝对是幼稚不管用的,所以她也懒洋洋提不起兴趣的问着,更没对弟弟的话抱多大的希望。

郝佳明见姐姐这样是一脸的着急:“姐!我说的是真的,我没骗你,我在生产队的商店买饼吃的时候,我看到售货员是从一个大塑料袋里拿出来的饼干。”

“怎么呢?”郝佳丽懒洋洋地。

“拿出饼干后售货员又用绳子捆紧了塑料袋的口子,说是怕塑料袋进风,怕这些这些饼干受潮一个吃起来不脆,二个就是发霉。”郝佳明这时收起了木梯子上的绳索。

郝佳丽不吱声,却在认真听着。

侧头看了一下郝佳丽脸上表情的认真,郝佳明继续道:“还有,姐!我们去公社集市买白糖的时候,百货商店有时候用草纸,牛皮纸,有时候用的却是印花小塑料袋给我们装的糖,每一次吃完这些糖以后姐都会拿这个小塑料袋用井水冲洗干净装干辣椒粉,姐还说塑料袋装的辣椒粉干爽,就算时间放得再久也不会结块。”

“还有啊,姐!塑料袋装井水的时候,你没发觉袋里的水是一滴也没漏出来,这说明塑料袋可以防风防水,我们只要想到办法弄到两个大的塑料袋像上次的纤维袋绑住你的腿,姐你就可以下水了。”郝佳明看姐姐脸上对自己的话渐渐地兴趣盎然的样子不停歇地说。

确实,郝佳丽一听完弟弟的话一下子就茅塞顿开,郝家明话一说完,郝佳丽就跳起来一把抱起弟弟的小身子在田埂上转着圈说:“郝佳明!真有你的!你行啊!这么简单的办法姐没想出来给你这家伙想出来了,你真是姐的大救星!姐赚了钱一定买好多好吃的给你。”

郝佳明同样高兴得在郝佳丽的怀中一举自己的小手叫着:“姐!你说的是真的吗?嘢!我要吃糖,我又有糖吃了,我要吃大白兔。”

郝佳丽抓着弟弟的小手一起摇喊着:“大白兔?是吗?姐就给你买大白兔,这次让你吃个饱,吃得你的牙齿又黑又黄,让你长一嘴的虫牙!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