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欲养而亲不在,曾是她心头最大的隐痛。

“那是姚家的意思,不能让你知道,一是怕你不肯逃跑,纯阳八字的女子很难找;二,神相说,需要你心甘情愿住到姚家,先以干女儿的身份过去,等你们有了感情再提结婚的事。还说,这件事半点不能勉强,否则会克死江南。”

程蒽那瘦而干瘪的脸孔上,终于浮现了一抹明亮的笑容,“那就好,那就好……”

以前这孩子温柔、乖巧、懂事,有点柔弱好欺,不喜言辞,极善忍隐,这是最让她担忧的。

只是,这种彬彬有礼时候,蔚鸯极少见到,竟优雅到能让她的心脏砰砰急跳。

也就是说,妈妈的命运也被改变了。

“奶奶,那慕戎徵可是一个大有来头的人。”

如果不是顾忌他来头可能不小,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让蔚鸯就这样没名没份跟过去的,想想要是蔚鸯能嫁进姚家,他就能把姚家的家业全给弄成蔚家的,现在他可是生生得罪了姚家。

换而言之,能执掌这个营的人,能和军方高级长官直接对话,他们所在的圈子,是一般人根本接触不了的,属于南江地区最高级别的军政圈子。

前一刻,蔚鸯还在感动,后一刻她却有点恼了。

如果真能练就一身自卫术,以后,就不用怕他了,逃跑时还能防身,一举两得。

慕戎徵是一个冷酷的男人,不爱笑,终年冷若冰霜,而他的嗓音,从蔚鸯认识他起始,就透着一种令人生惧的威摄力,只要他一怒,那迸出来的声线,足令人心惊胆颤。

而他的婚事,是他自己不能左右的。

这么多年以来,邓玉一直想把程蒽撵出去——那么,蔚家的家业就全是她的,西边那院子,要是可以租出去,一年也能收不少租,另外,蔚鸯的婚事也就轮不到程蒽来指手划脚,完全可以由她这个大伯母来决定。

还没进屋,远远地,她听到里面传出了一记记惨叫,那正是妈妈的声音。

所以这么些年,蔚文在她身上那是砸了重金的,就盼着这个女儿以后飞皇腾达,嫁一个千里挑一的金龟婿,为他们蔚家争一份不世荣耀回来。

随即又装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啊啊啊……

“哎呀,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从今天起,我和蔚兰桥归桥,路归路;我和柳瀚笙,我是我,他是他,再无半点关系。现在,你只管回答,到底信她,还是信我?

莫名的,她悸了悸。

慕四少是出了个的火暴脾气,当兵前,他是家里最令人头疼的少爷,生性最是喜怒无常;等当了兵,打了几场仗,杀了几个人,剿了几次乱兵之后,他倒是变得越发深不可测,外头人谁也看不透他所思所想,连他都不能。

不过,为了不让慕戎微知道人是她放进来的,在他进门时,她闪进卫生间躲了起来,就等着听他们在楼上吵翻天,最好慕戎微一怒之下,把这对偷情的男女全给毙了才好。

“我知道,可是,我今天非得回去一趟不可。”

慕戎徵是个脾气古怪的人,先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就放直了膝盖,任由她滑下去,她一惊,本能地勾住了他的脖子,由于用力过猛,她那张小脸,直接就撞上了他的脸。

但是,她到底是不是真心的,他若一点都没感受不到,那他这些岁数就白长在猪身上的。

呃,什么?

虽然她从来不信鬼神,但现在只有这么祈祷了。

柳瀚初突然顿住了步子,只因看到了她脖子上的吻痕,顿时心痛的直了眼,嘴里怒吼一句:“我不来,难道你想跟着这样一个禽兽不如的畜生,白白让他糟踏了你的豆蔻年华?”

蔚鸯吃了早餐后,就想到了母亲。

那天天气极好,阳光正当多娇,吓得魂飞魄散的她回过神来时,看到了救她之人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