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武帝萧纲继位后,明令禁止昭文帝的手稿遗迹在国内流通,因而昭文帝留下的书画瑰宝通通被焚烧殆尽。溶月还是偶然在外祖父家中见过其偷藏的一副昭文帝所绘画卷,这才有所了解。

小沙弥引着二人步入大殿,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尊大佛,端坐殿内,高达三丈,金碧辉煌。大佛四周分布着金铜铸造的十八罗汉,或端坐神鹿,若有所思,或玉宇澄清,扬手欢庆,或骑象轩昂,目及四方,各个神态迥异,栩栩如生。

沈沁雪一怔,她本以为溶月这样嚣张的性格,压根就不会把世俗礼数放在眼中,没料到她会这么回答,一时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她死命拽住,脑中来不及想其他,只知道若这一松手,沈沁雪不死也得丢半条命了。

“是。”司砚福身应下,刚准备进府,便瞧见远处沈滢玉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溶月接过玉牌,只觉触手生凉。垂眸一看,正面雕着泠徽二字,反面刻着一簇盛开的合欢花,除此之外再无任何雕饰。她想了想,没有推辞,将玉牌收好了。

沈慕辰沉吟片刻,“也好。”

“好。”定远侯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下令,“启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近日西北赤狄国蠢蠢欲动,屡屡犯我边境,意图谋我国土,现特封定远侯沈皓为平狄大将军,即日开赴前线,率西北军抵御外寇,扬我国威。钦此!”

“嗯,不错。”老夫人略略夸了几句,似乎精神有些不济了。

沈慕杰不以为意,“我听说今儿几位姐姐妹妹也给祖母送了礼,还听说,七妹妹居然给祖母绣了条抹额?”他事先得了沈汐云授意,刻意咬在那个“绣”字上,就是为了将下午的旧事重提。

这段时间大家都是在老夫人那用饭,晚饭依旧设在荣喜堂的花厅里。

她抽了抽嘴角,暗认倒霉,嘴上仍是狡辩,“郡主,老奴方才去了厨房,所以才未听到……”

居然又是萧煜!

她定了定心神,仍旧是冷冷的口吻,“我曾在宫宴上见过二皇子和五皇子,再看年纪,必然也不会是大皇子和七皇子,那便只剩下四皇子了。”

“哦。”溶月神色如常,并没有因为听到吏部尚书而起什么波澜,只面无表情道,“给宋小姐道歉吧。”

沈滢玉见她这样,又是一阵气。

玉竹来时,手里捧了个螺钿红木匣子。

溶月抬眼望去,便对上她慈爱的笑容,若不是有前世的记忆,自己真要被她这和善的外表给蒙骗过去了。

又看向老夫人,语气诚恳,“溶月不敢怠慢了祖母的寿辰,只是大病初愈,路上走得慢了些,这才迟到了,还请祖母不要见怪。”自己作为孙女拖着病体来给她祝寿,她作为长辈,不但不关心自己的病情,反而抓着自己迟到的事不放,未免显得太小肚鸡肠不近人情了。

“嗯。”老夫人从鼻腔中挤出一声来,斜眼看了她一眼,端起几上的青花茶盏不紧不慢地吹了吹,又缓缓地喝了一口茶水,竟是没了下文。

溶月看着他瞬间嬉皮笑脸的模样,心中恶寒了一下。她瞪他一眼,“男女不同行,五皇子还是自便吧。”

沈滢玉的爹沈司南是老定远侯的小妾郭氏所生,因为沈府未分家,所以姑娘少爷的排行都在一起,沈滢玉排行第四,长排行第七的溶月两岁。

玉竹狐疑地将梳妆台上的螺钿铜镜递给了她。

“娘娘,先回房休息一下吗?”玉竹搀扶着她下了马车。

“王爷知道这画是何人所作?”听出他语中的叹息之意,溶月紧紧盯着他问道。

与那日老夫人寿宴上相比,萧煜今日的气色明显红润不少。一袭宝蓝色缠枝莲纹通袖镧袍,腰束银灰色绣火焰云纹腰带,一头墨发用嵌玉小银冠束住,愈发显得人丰神俊朗。

他嘴角微微扬起,似噙了一丝笑容,只是那墨色瞳孔深处却并无半分笑意,“郡主还未回答本王的话。”

他的语气依旧轻而淡,似冬日飘落的雪花,溶月却不由自主的一哆嗦,脑中的话不听使唤地就蹦了出来,“我们不小心掉入了一条地道中,出来时便到了这里。”

“哦?”萧煜尾音微微上扬,莫名带了些许诱惑。他走到溶月面前,突然身子前倾,一张俊脸在溶月眼前蓦地放大。

两人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溶月甚至能看清他浓密纤长根根分明的睫毛。一时间心跳如雷,小鹿乱撞,脸刷地就红了,结结巴巴道,“王……王爷……你……你……”

不待溶月话完,萧煜伸出手在她头顶轻轻一拂,未等她反应过来,那股灼人的气息便已远离。原来他已经直起身子,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手中还捏了一小片枯黄的树叶。

他将树叶在溶月眼前晃了晃,凉凉道,“许是方才出地道时沾上的。”

溶月涨得满面通红,他……他……他……这是什么意思?负气般地瞪他一眼,没好气道,“我已回答了王爷的话,王爷也该说说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吧?”

萧煜见她这般小女儿姿态,难得一怔,咳了咳方道,“郡主只知这林子东边是法兴寺,却不知西边是如叶庵吧?”

如叶庵?溶月终于想起为何这个名字这么熟悉了,这是哥哥提过的萧煜母妃修行之地。想必今日他正是过来探望淑太妃的。

萧煜见她一副恍然的表情,剑眉微挑,“郡主知道如叶庵?”

“听哥哥提过。”溶月如实道。

萧煜微微颔首,接着道,“每日这个时候,母妃都要入佛堂诵经,本王便会来这林子里走走。”

“王爷不怕?”溶月仰了脸问道,眸中神采奕奕恍若明珠。直觉告诉他,萧煜一定知道这地方的秘密,好奇心作祟,还是开口用了激将法。

萧煜闲闲看她一眼,眸光清淡,似隐了一丝不屑,“郡主也信那些谣传?”不待溶月回话,又似自言自语道,“不过人云亦云罢了。”说着,负手朝院中走去。

溶月心神一动,抬脚跟上,“王爷似乎知道这里是谁住过的?”

萧煜驻足回眸,瞥见她墨玉如洗般的眸子里闪过的一丝狡黠,有些许莞尔,低了头柔声道,“那个时候你还在襁褓里呢,转眼就长这么大了。”

他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溶月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不由想起小时候尿在他身上的事,脸上浮起两片可疑的红晕。

萧煜似乎觉得这样逗她颇为有趣,含笑刚待继续开口,突然眉心一动,微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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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嗷,美男出现,有木有很鸡冻?反正夭夭是写得蛮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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