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深知书本上的东西只是空谈的徒景宸,经常会让人把一些比较重要的奏折誊抄两份,一份送到林黛玉这里,一份送到徒行北那里,让他们写上自己的意见交给他,算是作业。可以说,除了地方不同,老师不同,林黛玉接受的教育和徒行北完全一样。

“起来吧。”林黛玉丝毫不避讳地打量着甄子裴,这段时间徒景宸给她找来的老师有男有女,如果她个个避讳,课都没法上了。这是她第一次见甄子裴,这人虽然穿着普通的布衣,然而身材修长,一派温文尔雅的气质,让人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居然会做那么不光彩的生意。

像贾迎春和古欣这样遇到林黛玉这样的主子还好一些,像薛宝钗那样遇到了霍真那样完全不把老师们放在眼里的主的,就只能自认倒霉皮肉受苦了。薛宝钗不是没想过劝劝霍真,起码在先生们面前装装样子,可惜她也很清楚如果真的劝了只会让霍真对她更加厌烦。

林黛玉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她的父亲并不像人们说的那样钟爱着她的母亲。或许她的母亲也不想她看到的那样爱着她的父亲,甚至于她说不定是怨恨着他和眼前这个男人的。林黛玉脸色惨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变了颜色,开始分崩离析。

想到自己三天后就要进宫了,也不知道何时能够回来,犹豫了一下贾迎春说道:“母亲,我想求您一件事。我身边的司棋和绣橘伺候我这么多年,我进宫之后希望您能帮她们安排一条出路。”至于奶嬷嬷,贾迎春虽然一直没说出口,但对她确实没有多少情分。

不管是恨她的还是爱她的,没有人能忘记她。从进入贾府开始,薛宝钗就一直被人拿来和林黛玉做比较,而薛宝钗自己也一直把自己和林黛玉相比较。林黛玉是贾母的心头宝,是贾母意属的孙媳妇,而他薛宝钗是王夫人看重的侄女,是王夫人看中的儿媳妇。

她所求的不过是将来在林黛玉的公主府中做个女官有个立身之地罢了,不用任人磋磨罢了。这些她自然不敢跟贾赦说,只能让贾赦空欢喜一场了。当贾赦兴冲冲地说要让贾迎春报名选秀的时候贾母显然不太高兴,不过她对贾迎春的关心也有限,自然不会为此和贾赦对着干。

充媛抱起三公主,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见到父皇了,三儿高兴吗?”看到女儿兴奋地点头,她继续说道:“三儿想要经常见到父皇吗?想要让父皇更喜欢三儿吗?”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她缓慢而坚定地说道:“那三儿要听父皇的话,去找华阳公主玩,好好和华阳公主相处。”

即使林黛玉还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孩,而且父母双亡,家族也没有什么助力。但徒景宸本身就是最大的助力,只要徒景宸对他的关注不变,她就会是这宫里最炽手可热的人。四位嬷嬷被徒景宸□□了一年时间,她们都知道她们的命运已经和林黛玉连在一起了。

无论林黛玉和徒景宸对对方怀着怎样的想法,林黛玉一行人的车架都按着原定的计划进入了皇宫。除了林黛玉身边原本跟着的雪雁和紫鹃,徒景宸也已经派了四个调#教好的大宫女春华、夏荷、秋实、冬令去她身边,这四个全部都是徒景宸的人。

尽管心疼林黛玉,但未免夜长梦多,等林黛玉身体稍稍恢复了一些,没让贾琏有机会说出接林黛玉会贾府的话,令狐新霁就直接拿出了揣在怀里多时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制曰:书称厘降,诗美秾华。爰思浚哲之朝,已重肃雍之德。或封之善地,式彰帝子之尊;或赐以嘉名,是表帝女之贵。存乎甲令,非谓私恩。今有林氏黛玉,婉娩天资,才明夙赋。闺门雍睦,动遵图史之言;车服有庸,早荷丝纶之宠。朕甚悦之,特恩养于中宫。加以佩环中节,兰蕙扬芳,斯为戚里之祥,光我公宫之训。今者封华阳公主,别疏锡壤之封,现为其加邑华阳之地,用示展亲之意。名崇大国,秩视真王。锦绣在前,勿忘组训之制;珠玑为饰,益思焜燿之容。若然,则汤沐开封,自称粉田之赐;箫韶合奏,永宜金埒之家。保此殊荣,弥高懿范。钦哉!”

徒行北点头应允,关上车门回到了马车里。车上林黛玉已经扶着徒景宸坐好了,徒景宸虽然撞到了车厢壁,但是因为并不是什么边边角角的地方林黛玉又比较轻冲击力不大,所以伤得并不严重,他又是常年习武的,那一阵缓过来也就好了。

到前面去察看的侍卫也很快回来了,“皇上、四皇子殿下、公主殿下,前面是一群灾民带着几十具尸体拦御驾,他们说有冤情要上达天听。”侍卫觉得那些灾民倒也聪明,知道找这么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拦御驾,若是在城里地方官员必定是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徒景宸闻言眉头深锁,一群灾民带着尸体拦御驾说有冤情,这其中的猫腻不用想徒景宸也能大概猜到了。没想到,即使他用了各种办法防备,还是拦不住利欲熏心的官吏,如今既然撞到了他的手里,他少不得也要大开杀戒了,正好也让徒行北和林黛玉锻炼一番。

“让他们派个代表过来吧。”徒景宸沉声说道。他平素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种发灾难财的不法分子,若是平常时候官吏们贪污受贿,只要不是太严重,他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因为他知道这种事情无法杜绝。但是在灾难面前,绝对不行!

最后过来见徒景宸的是一个斯文的年轻人,虽然衣衫也比较破旧,穿的却比较整洁,看来是个读书人。“学生任祥参见吾皇万岁,参见五皇子殿下。”因为林黛玉在的缘故,徒景宸自然不可能让任祥进马车里,而是带着徒行北下了车接见任祥。

林黛玉依然在车上,车门没有关,只是把帘子放了下来,她就坐在帘子后面听着。“平身。你叫任祥?可有功名在身,你们又有何冤情?”徒景宸看这任祥虽然有些紧张,申请举止却是进退有度并没有乱了章法,心里便也有些赞赏。

“学生是安河县生员。此次黄河水患爆发,安河县县令欧睿明罔顾人命、中饱私囊,导致安河县上前灾民无辜横死,还请皇上为幸存在灾民做主,为死去的冤魂伸冤!”任祥只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就直诉此次拦御驾的目的,可见为人还是比较正直的。

任祥说完还递上了自己写好灾民们画押的陈情书,表示自己所言非虚。戴权上前把任祥手中的陈情书递给徒景宸,徒景宸皱眉看了一遍,又把陈情书递给徒行北,沉声问道:“你所言可全部属实?又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说的都是实话?”

“欧睿明的所作所为安河县境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皇上只须派人去安河县查探一番便能知晓真相。”任祥言之凿凿、不亢不卑。徒行北看完陈情书抬头看了任祥一眼,转过身把陈情书递给了帘后的林黛玉,这个动作让任祥的动作顿了一下。

徒景宸点了点头并不直接表态,只是问道:“你们可有安置之处?”这事情想要查探清楚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总不能让灾民一直就在露天等着。虽然他觉得任祥的话水分应该不大,不过他也不能仅凭猜测就给一个朝廷命官定罪,而只要欧睿明在位这些灾民便不能回安河县。

“有。”任祥点头,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高地,“我们不知道皇上的车驾何时经过,只能在这里驻守,那个地方地形比较高,而且隐蔽不容易被人发现,我们就在那里建了一些建议的棚屋居住,暂时还可以住上一段时间。”任祥也知道事情不可能草率,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

徒景宸点头,“那你们就先回去等候消息吧,朕会给你们留下几个人做联络之用,有什么事情他们会马上派人来通知朕,你们不需要顾虑什么。”徒景宸留下这些人的目的除了联络保护灾民,也未必没有监视的意思,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任祥正准备告退,就见到马车的帘子被掀了起来,恰好抬头的任祥瞥到了一个穿着樱草色缠枝葡萄宫装的绝色女子。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任祥甚至没有看清她的脸,但仅凭气质他也知道那女子绝对凡俗,不过坐在御驾里的不是皇上的后妃就是子女,不是他能肖想的。

注意到四皇子看着自己的眼神里透着杀意,任祥赶紧收敛心神,正准备开口告退,就见到刚刚从御驾里出来的宫女给徒景宸和徒行北行了礼之后,对他说道:“这位先生请慢,我们公主吩咐了,此处地处荒僻饮食用度多有不便,如不嫌路远可去邻县绛珠阁领取一些粮食和药材。”

任祥虽然是秀才,却没有一般读书人的矫情,知道这些确实是灾民急需的东西,恭谨地双手接过宫女手中作为信物的令牌,“学生代灾民们谢公主殿下的仁慈。”在感激林黛玉想得周到心地善良的同时,任祥也心里也闪过一个想法,那个绝色女子果然是一位公主。

宫女也就是夏荷见状,向徒景宸和徒行北行了礼又回到了车上。任祥心里有着感激的同时又有些失落,恭谨地告退带着灾民们和徒景宸留给他们的几个侍卫回到了他们原先居住的地方,而在这里停留了近半个时辰的御驾也终于得以重新上路。&!--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