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鸾个样子，实在是让人心疼。
“是二皇子，常年在外的那个。”虽然觉着殿下不可能听见，不过说话的人声音还是不自觉地小了一些，“也不知圣上到底是看重他还是不看重他，竟然年年把他派到那些艰苦的地方。说是历练吧，可未免也太苦了一些。这不，才从西苍那种荒凉之地回来呢。”
“老爷，您劝劝姑娘，她今日因着生气，饭都没有肯用。”红芍小心翼翼的道，比起姑娘，她更害怕姜二爷的责罚。
恐惧。
而绯莲的尸体，除了面色惨白，不过是额上有伤，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晏承淮见状，唇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姜鸾眉头微蹙，不欲多。
先前她在老太太房里洗干净了脸，又换了个型，此刻眼圈红红的，更显得整个人柔弱可怜起来。
她拢了拢自己耳边的碎，装作什么都没有生的样子，碎步跑回茶水间，想要将煮好的茶水放上托盘，端进杜姨娘的屋子里去。
“你个贱蹄子！谁让你戴的耳环！说！是不是想要勾引二爷！”杜姨娘想起那日自己在老夫人院子里被姜二爷责备，绯莲可不就跪在地上。
可那个时候她以为，那是姜莺进了定国公府以后才有的。如今看来，倒是还没进定国公府，便得了这套红宝石头面吗？
“红芍，好些日子没见着你，都去哪儿了呀？”姜三爷见红芍不搭理他，便主动凑上前来，伸手去捉红芍的手腕，“莫不是阿鸾把你给藏起来了，不让三爷我瞅见吧？”
姜鸾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险些笑岔气，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让您这个名副其实的美人来夸我，惊吓可实在是不小。”
“二伯母，您就说说得了啊，要是三妹妹真跟着我去蜀地，可得把您给想死了。”姜鸢嬉笑着说道，她自小没有母亲，跟着方氏也算是比较亲的，说话间也没得那么拘束。
“鹤哥儿不喜欢你，你就别凑着了。”姜二爷抬看向姜莺，微微蹙眉。
杜姨娘嘴唇微颤，想要解释，可眼下别提吱声了，就是大气她都不敢随便出一个，只能颤颤巍巍的站着，生怕一不小心就惹了姜二爷生气。
姨娘若是没法子的话，只会让人再做吃食，而且一定是能够诱得鹤哥儿宁愿不睡觉，也要吃的东西。
至于闹腾的声音，还不是杜姨娘哭喊着有人要害他们娘俩，才弄得听涛院里人仰马翻。
这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与齐家小妾偷确实刺激，但要是被齐府捉奸在床，那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了。
阿沁此刻正巧哭累了，打着哭嗝儿从奶娘怀里探出脑袋去看姜鸾，“鸾姐姐你别全带走，留些给我。”
“三妹妹今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晏承淮似是无意的笑道。
“姑母。”姜鸾伸手去扯姜霁兰的袖子，撒娇道，“您别生表哥的气嘛。”说着话音一转，又看向晏承江，“表哥你快告诉姑母，你肯定会吃药的对不对？”
明显的感到姜霁兰脚步一滞，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掌也蓦地一紧。
也不想想是谁临着出门才让碧桃把自己拦住，说要同坐一辆马车，根本不带商量。
“你这丫头。”方氏嗔怒着伸手点了点姜鸾的额头，却还是派人给她安排了马车，“娘这身子经不住马车的颠簸，你去了国公府记得代我向你姑父姑母问好。”
“红芍，姑娘的水都快冷了，你还站这儿傻愣着做什么呢！难不成等姑娘伺候你？”略带指责的声音自屏风外响起，转瞬间一道青素色的身影绕至眼前，提起红芍脚边热气氤氲的木桶便替姜鸾添水。
姜鸢有些意外，“我能有什么事儿？”
姜鸾只是笑着摇头。
姜鸢却觉得有些奇怪起来，“三妹妹，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这么远的路，姜鸾还病着，却非要赶过来，她不信她真的无事。
姜鸾咬咬唇，心里不禁有些苦涩。
说自己是重来一世的人？说自己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谁信？有谁能信？
她终究还是编了道谎话，垂眸低声道，“我昨夜做梦，梦见大姐姐去净慧寺敬佛礼香。可是后来，却梦到大姐姐在下山的路上出了事儿。我本以为只是梦，没当回事儿，可是今早却听闻大姐姐你真的来了净慧寺，这才有些着急。”
“梦？”姜鸢蹙了蹙眉，复又笑笑，“阿鸾你太信这些东西了，我们早些回府不好吗？”
姜鸾说着抱了抱手臂，忍不住抱怨道，竟真的站起来想要往外走去，“这山上又冷又破的，我真的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
姜鸾急了，连忙站起来伸手拦住她，“大姐姐！”
“阿鸾你今日到底是怎么了！”姜鸢见姜鸾头重脚轻，因着一时站急了，险些跌倒，不禁有些气着了。
全家人都把她放在心尖尖上，可这丫头怎么自己都不把自己当回事儿呢。
姜鸾面露歉意，她也没想着自己这次病得这般重，先前全靠着一股劲儿强撑着来寻姜鸢，此刻寻到了，却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扶着姜鸢站起来，“我已经求了董二姑娘帮忙，只要等到明日就好，董相会派人来接我们，大姐姐，那个时候再下山行不行？”
“阿鸾，你不要没事去麻烦董家。”姜鸢听闻董二姑娘的名字，不禁皱了皱眉，“我不想牵扯太多。”
“我懂，今日不过是事出紧急，所以我才……”姜鸾急急地道，却被姜鸢打断。
“我说阿鸾，你莫不是真的把你那梦给当真了吧？”姜鸢不禁失笑起来，“我以前做的梦可比你这稀奇古怪多了，从来没有什么变成真的。好了，我在这儿就是等你，赶紧的，一起收拾东西下山去，回头让二伯，伯母知道了，非得骂死你不可。”
姜鸾也是急了，“大姐姐！我若是说你现在下山，有人想要害你，你信不信？”
姜鸢眉头猛皱，“阿鸾，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平白无故的，为什么有人要害我。”
“因为……”姜鸾声音顿了顿，她思索着该要怎么解释，可是刚上前一步，就被姜鸢打断。
“你若是不说实话，我便一个人下山去了。”姜鸢心底憋着气，愤愤的扭开视线，不再去看姜鸾。
她倒不是气其他，她有何事都愿意告诉三妹妹，可三妹妹不是这件瞒着她，就是那件瞒着她。她此番上山，拦着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大姐姐，就当我求你了，你信我这一次成吗？”姜鸾咬唇望着姜鸢，她扯着姜鸢的袖子，生怕姜鸢执意要一个人下山去。
姜鸢见着姜鸾这般，心下又动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