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一旁看着她,想起他俩那回在法国餐厅吃饭,她用刀叉刮盘子,被他说了几句,她不高兴的情形,心想,自己有时太过较真,只要她高兴、能吃饱,用刀叉还是勺子有什么大不了。等她哪天想学西餐礼仪了,他再教她也不迟。

海城一家前来招聘的杂志社看过梅朵提交的几张画样本和优秀毕业生推荐表,知道她也曾选修过艺术设计,对她很感兴趣,游说她去那里工作,并开出了不低于四千元一个月的底薪,画稿费另算。

她的皮肤丝一般光滑,他的手一直在她衣服里流连,她翻了个身,羞涩的背对着他,不让他再自己,心中扑腾扑腾像是有小鹿乱撞。一瞬间,忽然想起那时和季采薇在寝室说的话,脸都羞红了。

她却不一样,她温暖而明亮,像是河畔郁郁葱葱的野草,又像是高原上遍地的格桑花,她给人一种蓬勃的力量,她比任何华丽衣饰包装起来、心灵却冷漠苍白的女人都更美,最为可贵的是,她对自己的美浑然不觉。

程煜知道她哥喜欢收藏有年代的酒,在法国有一个很大的酒庄,趁机敲诈。曾经有位荷兰名酒收藏家拍卖藏品,她哥专程前往荷兰投拍,买下了五瓶不同年代的拿破仑干邑白兰地。

梅朵把自己名字的来历告诉他,格桑在藏语里是幸福的意思,梅朵则是花,格桑梅朵,顾名思义就是能给人带来幸福的花。

怎么?他觉得她衣着寒酸,连跟她走在一起都觉得掉价?梅朵看着自己的衣服,心想,这一身虽然是跟同学一起在街边小店淘来的,也要一百多块呢。

徐叔叔不就是寰宇的高层,钟奕铭不就是寰宇董事长的儿子,原来自己能进这家公司不是因为自己有多幸运,而是有人在幕后安排。

拿着学校的推荐表,梅朵兴冲冲的到那家公司去面试,公司位于雁京商业中心区的某个写字楼里,站在楼下,梅朵不禁抬头遥望,充满了跃跃欲试的念头。

他又顿了顿,才想起一个妥当的词:“很安全,不会对他造成实质影响,你迫切的需要物质,而他可以提供你想要的一切,所以他才会约你出来……”

“婷婷吵着要见你,你过来跟我们一起坐坐。”杜维之道。梅朵正在犹豫,电话里传来婷婷的声音:“梅朵姐姐,你来吧,我都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好吧。”梅朵答应了,和洗车场老板请假之后,回学校去换衣服。

“我就知道,他对那丫头没安好心。”王燕心里埋怨,却不会当着女儿的面发牢骚。家里这一大一小好像都很喜欢梅朵,为了她竟能联合起来跟自己对着干,这让王燕很不高兴,想着尽快找个理由把梅朵给打发了,尤其是上次梅朵撞见她和别人幽会,始终像刺一样梗在她心里。

超市里,钟奕铭让梅朵去洗手间等着,他去帮她买裙子。经过卖卫生巾的货架,钟奕铭走过去看看,各种品牌堆得眼花缭乱,日用、夜用、加长、超薄、棉条、护垫,不知道该选哪种好。

“我不怕撑死,只怕挨饿。”梅朵笑呵呵的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季采薇道:“本来我还以为你傍上楚师兄以后从此脱离苦海,不用再吃苦受累,没想到你也就是个灰姑娘的命,跟我一样,什么都得靠自己。”

“怎么走得这么慢?不想去?”钟奕铭好奇地问。梅朵摇摇头:“不是的,衣服坏了。”钟奕铭这才注意到,她的衣服不仅染了血,还撕破了一大块,露出腰间白皙的皮肤,当即脱掉西装替她披在身上。

这时候,钟奕铭的电话打进来,犹豫两秒钟之后,她才接听,好奇他会说些什么。

四楼的某间画室里,楚云泽向梅朵道:“你先换衣服吧,我把画板架起来、调色。”梅朵嗯了一声,拿着随身的帆布包去里间。他跟她说过一次,喜欢她上回穿的白裙子,想替她画一张穿着白裙子的肖像。

梅朵接到钟奕铭电话,既意外又生气,她不知道这个厚颜无耻的人怎么又会找上她,没好气:“我在外面,你找我干嘛?”“找你有事。”钟奕铭听出她情绪,却不跟她计较。

“目前还不清楚,您也知道,我姑父那人一向很谨慎,最近又经常出差在外,我派出监视他行踪的人几乎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况且……他是您丈夫,我要是让私家侦探去查,万一将来被他知道,而他和那个女孩又不是那种关系,反而影响您和他的夫妻感情。”

梅朵晚上要外出打工,本想回宿舍吃碗泡面就算了,楚云泽这么一说,她不想失去和他一起去食堂吃饭的机会,忙点了点头。

钟奕铭把梅朵打量一遍,心中不禁在想,如今的女孩子还真是不能只看外表,若不是早就知道她身份,自己没准也会被她清纯的外表给骗了。

梅朵心里一沉,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在洗手间门口好像是撞到了什么人,可她已经道歉了呀,怎么对方还会不依不饶。

“你顾着点我呀,怎么只顾自己往前走。”怕跟他走散了,司徒慧蓝拽他衣服。钟奕铭这才醒悟,伸手拉着她胳膊,两人别别扭扭的挤在人群里。

他在美国留学那几年,姑姑钟淑怡每次去美国访亲会友都会飞去波士顿看他,把他当成自己儿子一样看待,知道他爸爸为了锻炼他,生活费给的很少,偷偷塞给他许多零用钱,每年的生日礼物也都价格不菲,此时姑姑有事情找他,他责无旁贷。

梅朵抿嘴一笑:“你怎么想到买蛋糕上来?”“投其所好呀,女人都喜欢甜品,看到蛋糕没几个能走得动路。”梅朵撅着小嘴,扯了扯他耳朵:“那你也用不着上美男计呀。”

刚才他对她那些同事也太热情了,双手亲自奉上蛋糕和茶,堪比外卖小哥。钟奕铭跟她眨眼睛:“我会告诉你我在蛋糕里下了毒,准备吃死一个算一个吗。”

梅朵笑着捶他,他这么做无非是想替她挣个好人缘儿,她领这个情,可是她又担心,这样会不会适得其反。“我发现你变了不少,以前我以为你是偶像派,没想到你更是个演技派。”梅朵咯咯地笑,抚他脸颊,目光如水。“怎么变了?”钟奕铭不解。

梅朵道:“变得亲民了,不像以前那样爱端着,我猜你从来没买过蛋糕给你公司的下属吃,以后你不妨改变改变,多跟下属良沟通,对你的事业百利而无一害。”

“错,我经常买给玫瑰吃。”钟奕铭笑道。

“只买给玫瑰?”

“对。”

“玫瑰是谁?”

“我秘书。”

“你跟她有猫腻吧?”

“没有!奖励她办事得力而已,你不知道,找一个称职又忠心耿耿的秘书不容易。”

“以后不许买了,给她加薪就是了。”梅朵不高兴他和女职员走那么近,还有那个薄荷,大美女一个,也不许他们走得近。

钟奕铭看到她表情,狡狯的笑:“感到危险了吧,逗你玩儿。”梅朵没好气的瞅他一眼:“你说的话我都当真的,不要透支你的诚信。”“小祖宗,多大点事儿你就上纲上线。”钟奕铭轻松地笑笑,把车开上公路。

本以为只是一篇普通的专访,梅朵看过周刊以后才大大的吃了一惊,难怪钟奕铭会跟她说,他做了坏事,原来他是早有预谋。

作者有话要说:切糕~喵~谁欺负我家朵朵就把一车的切糕给她吃。

第47章

专访里有一段对话,记者问起他的个人生活,他的回答是已经有了感情融洽的女朋友,但是什么时候结婚尚未确定。

“她是个画师,在海城工作,我们认识一年多,她是个开朗乐观的女孩儿,我很喜欢她。”专访里,钟奕铭这么描述女朋友。梅朵看着心里甜甜的,可是再往下看,她立刻就领会了他找人写这篇专访的目的。

记者拐弯抹角的问起他和司徒慧蓝的关系,钟奕铭是这么说的:两家公司一向有合作,所以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机会多了一点,私底下,我跟她只是谈得来的朋友,从来也不是那种关系,她是个很好的拍档,我很欣赏她的工作能力。

不得不说,钟奕铭这几句话说的很冠冕堂皇,毫不客气的撇清了他和司徒慧蓝的关系,商界的熟人谁不知道他俩有段时期曾经出双入对。

然而碍于面子,司徒慧蓝总不见得会开记者会澄清,就算是有人问起,只怕以她的个,也不会承认自己被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儿抢走了男朋友,哑巴亏她是吃定了,她错就错在没想到钟奕铭会先发制人,也或者说她低估了钟奕铭对此事的坚决。

梅朵把周刊放进抽屉,想打个电话问问钟奕铭,又忍住了,她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做,她也知道他的心意,他和司徒慧蓝的关系已然成了僵局,此时谁先一步掌握了话语权谁就是胜了一筹,任何事后的解释和辩解都是徒劳的。

变了质的感情就如同馊了的饭菜,回锅热一热吃下去,味道再也不复当初不说,还有可能伤了肠胃、导致腹泻。那司徒慧蓝,也是个看不开的人,梅朵叹息一声,并不觉得自己是这场战役的胜利者。相反的,她知道,她和钟奕铭的关系随时都会面临各种考验。

雁京寰宇集团总部大厦,钟孝礼看到《xx周刊》上的报道很是恼火,当即打电话给儿子,却是关机提示,只得打电话给儿子的秘书玫瑰。

“奕铭呢,叫他上来。”钟孝礼气势汹汹的说。玫瑰吐了吐舌头,按着钟奕铭之前的吩咐,告诉董事长:“对不起,钟董,钟总前两天从海城回来就病了,昨天带病坚持上了一天的班,下班的时候量体温,烧到39度,我说了半天,他才答应今天在家里休息。”

这小子,又在耍什么花招?以为装病就能躲过去?钟孝礼不声不响的挂断了电话。玫瑰吐了口气,想起钟奕铭之前的吩咐就好笑。

他不仅让她把《xx周刊》送到董事长办公室一份,更是叮嘱她,假如他爸爸打电话找他,就说他病了,要说的声泪俱下,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把《xx周刊》翻出来又看了一遍,玫瑰更加确定,老板是移情别恋了,要为了新女友和老爸战斗。

“加油,boss加油!”玫瑰暗自握拳替钟奕铭鼓劲。她早就看不惯司徒慧蓝那副颐指气使的样子了,甚至可以说,她从来就没看得惯过,对方每次找她问钟奕铭行踪都是那种居高临下的口吻,让她心里很不爽,可是又不敢得罪她,这回好了,老板把她给甩了,玫瑰幸灾乐祸的偷笑。

挂断电话以后,钟孝礼派人查了近几个月以来钟奕铭的行踪之后,越想越生气,儿子这次太过分了,居然不跟家里商量,就找人写了一篇狗屁文章,把和司徒慧蓝的关系彻底给斩断了,真不知该说他是昏了头还是那女孩手段太高明,儿子为了她竟然能想到这种馊主意。

不行,必须把那小子找回家谈谈这件事,他的婚事不是他想怎样就怎样,家里长辈都还没发表意见,他自己倒先做了主张,这让父母的脸面往哪里搁?钟孝礼没心思再管别的事,打电话给他妻子,让她赶紧回家,他有重要的事要跟她商量。

钟家客厅,钟孝礼把事情经过跟妻子程珊珊讲了一遍,程珊珊很诧异,没想到儿子跟那个叫梅朵的女孩儿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不仅给她买了房子,还不辞辛苦的往返两地去看她,自己这些日子倒是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