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之脸上一系列的表情变化都被汪裕涵看入了眼底,只看她的表情,他就知道这个小女子的那点勇劲用完了,下一个动作估计就是转身离开了。

萧母笑了,“行了,开个玩笑啦,小伙子我很满意,我这里通过了!”说着从行李箱里掏出一卷画轴,递给萧萧,故作神秘地说道:“给你,我从你老爹那来的,反正他也不在国内,你先送出去再说!哈哈。”

方毅拿了冰水过来,在沙发上随意地坐下,看楚杨装模作样地各屋里转悠,笑了笑,问:“发现点什么没有?和上次来的时候有什么变化么?”

蒋思承也看出张静之的不对劲,用眼神询问似的看向萧萧,轻声说道:“要不我先走吧。”

小王自嘲地笑笑,“第一,作为男人,最忌讳的就是好事,第二,千万不要自我感觉良好。”

有人不屑地笑两声,酸酸地说道“放心吧,不会,她最近正和汪总打得火热呢,心情好得不得了,见谁都笑得春光明媚的,才不会和咱们计较呢!”

楚杨摇头,“我约了同学吃饭,你直接送我回学校好了。”

她说:“何意谦,你怎么这么熊包!我在这还能淹着你啊?我抱着你的腰还不行么?你憋着气往前一扑,身体自己就会浮起来啦!哎呀!放手啦,放手,你都要把我拽沉底了!”

“方总?”

就这样,还是抚不平张静之的怨气,吊着个眼,瞅谁都用四十五度角度,说话更是提着个嗓子,连唐山人的“咋儿,咋儿”的都出来了。

哈哈,看这傻孩子,连慌都不会撒,他不知道?他不知道怎么还知道是阿song让人打的电话?“没有?”萧萧轻笑,用手轻拍蒋思承的脸颊,“啪啪”作响,“不过我倒是挺满意的呢,不试我还不知道,我还真是在乎你了呢,刚才接到电话,我满脑子都是你要死了,你要被我害死了,我立刻就后悔了,后悔不该和你说分手,后悔自己懦弱,不敢再去爱一次,结果你被我害死了,我就想,我怎么就这么蠢呢?为什么等失去以后才知道要去珍惜呢,如果你死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我都不敢往下想了,于是我就只求老天爷只要保住你一条命就好,我只要你一条命,不管你是少了胳膊还是少了腿,我都要,我不信神,可是我还是把我知道的所有的大仙都求了一个遍,不管是天上的还是地下的,我都求到了,我说——”

张静之一边往自己身上套着衣服,一边喊:“等我一下,我陪你一起去!鞋,你还没穿鞋!”

话音还没落地,张静之又身手利索地从床上爬下来,一把夺过萧萧手里的保温壶。萧萧樱唇半张,惊讶地看着张静之,怀疑她真的是个病人么?还挺有活力,本来还想探探她额头的温度,一看她这状态,就觉得用不着了。

阿song怔了怔,随即淡淡地笑,说:“萧萧,不带你这么玩的啊,利用完了就想扔了么?”

阿song却没笑,静静地开着车子,突然问道:“那现在呢?”

张静之脑子一下子就有些空白,明明记得是给杨雷拨的,怎么按了汪裕涵的号码呢?难道是当时烧糊涂了?又回想刚才汪裕涵的眼神,心里隐约有些内疚,明明是自己给人家打的求救电话,他送了自己去医院吊水,又熬夜守了一夜,可自己刚才还一脸戒备地看他,的确是有些太伤人了!

汪裕涵沉默了下来,白洁心里就有些发虚,虽然觉得以自己的能力早就应该坐到了那个位置上,可这样求汪裕涵帮忙毕竟算是徇了私情,如果汪裕涵肯答应还好,万一他要是不答应,自己岂不是找了个很大的没脸?

杨雷抬头看着前面张静之左右晃动的高挑身影,沉静的视线却像是穿过了她的身体,直看到以前那个爱蹦爱跳、喜怒无常的女孩子身上,那个同样爱穿休闲装,会撒娇,会耍赖,会在哭泣的时候蛮不讲理地把眼泪鼻涕抹在他口的女孩子身上。

明显的,这个口哨是在吹她!

“我陪你去拿!然后一起去阶梯教室,好不好?去晚了就坐不到前排了!”

蒋思承脸色铁青,咬紧了牙关,气得说不出话来,有一刹那,萧萧想,他会不会气急了揍我?可她还是挺直了脊背,冷冷说道:“下车!”

polly一看情形不对,也不敢多说,忙干笑一声,说道:“哎呀,我想别的事来,不搭你车了,我先走了啊!”

“成全我,行不行?大哥?”何意谦艰难地说。

“大概是六年前。”

铃声响了半天终于停了下来,过了片刻又有短消息的提示音,萧萧一看,还是蒋思承的信息:中午吃饭,别发懒!下午有事么?陪我好不好?

萧萧没说话,心里五味杂陈。

张静之彻底抓狂……

看到汪裕涵脸上的笑,张静之怔了怔,总觉得今天的他有点不对劲,心道他不会是被刚才自己和杨雷的那个吻刺激的吧?疑惑地看了看了他,却又见他脸上挂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只觉得心头的火气又冒了上来。

躲出来给杨雷拨电话,杨雷在那边温和的笑,问她吃的怎么样?

萧萧笑了,问:“男人还是女人?”

眼巴巴地等着青年才俊来巡视,好容易等到快到中午的时候,才看到自己部门的“白骨”主任踩了足有五寸的细高跟鞋扭着胯骨进来,拍了两下巴掌,用比平时多了三个加号的声音甜沥沥地说道:“各位同事,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部门新来的总经理……”

楚杨妈这才注意到自己女儿的脚腕子已经肿得跟泡发了的猪蹄子似的——又白又,只觉得心尖疼得直颤悠,忙过去蹲在女儿身边一迭声地问:“怎么搞得?伤者骨头没?”

在被方毅接住的那一刹那,楚杨在心底念了一句谢天谢地。

黄飞看到楚杨跟在方毅身后上楼,生怕刚才“青黄瓜”的论调被她听到,心虚地冲着楚杨干笑了两声,讨好地说道:“嘿嘿,大嫂,今天打扮得可真漂亮!”

楚杨没说话,接着低头找合适的房子。

是她先挑拨了他的心,现在又在旁边笑着看他沦陷,她,还真是着实可恶。

萧萧有了点不祥的预感,“劫的什么?别告诉我他把你身上的那一身都给扒去了!”

汪裕涵反应到快,脸上赶紧换上了谦虚的笑容,喊了声“伯父,伯母!”

听到他的嗤笑声,张静之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杨雷笑了笑,两人就往张静之家的方向走,张静之心里暗中算了一下距离,幸亏离着倒不是很远,照这速度,走上个把钟头也就到家了,就是萧萧这大衣有点中看不中用,又肥又短,这小风呼呼地往里面灌啊!

萧萧嗤笑,把散乱的头发拢到一边,瞅着蒋思承不说话。

楚杨小声问萧萧:“她是白痴么?她以为这样就能糊弄人家?人家给她打的是手机啊!”

“然后呢?”

楚杨没想到方毅会直接带她到家里来,就有些发楞,也有些尴尬,勉勉强强地叫了一声“伯母”。

唉!保送的人就是好,一进大四,他们的生活就被分成了三种:找工作的人过的是狗一样的生活,保研的是猪一样的生活,考研的是猪狗不如的生活!狗,辛苦,猪,享乐,猪狗不如也就只剩下折磨了。

萧萧真的是被面前这个窘得面红耳赤的年轻交警打败了,她做什么了啊?他又做什么了啊?脸至于红成这个样子么?她无奈地叹口气:“蒋警官,你的脸能不能别再红下去了?不然让人看见,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

虽然答案在自己预料之内,可是他的心跳还是加了一个节拍,脸上刚淡下去的红,又要从脖径处升起,明明心里有些窃喜,却依然板着脸冷了声音问:“找我干吗?”

萧萧看着polly拉着男友急匆匆离去的身影,得意地笑,手上的工作做的差不多了,简单地把桌上的报表整理了一下,到更衣室换下了套装,这才抓了车钥匙下楼。

“这和你有关系么?”她笑得得意。

“秘密。”汪裕涵神秘地笑。

张静之彻底呆掉,喃喃道:“萧萧没说错,你还真是疯了。”

“我知道,也都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就是不死心。”张静之说。

楚杨的屁股又往旁边挪了三公分,然后就发现自己的手腕被方毅一把抓住了,先是一惊,随后竟意外地冷静了下来,反正已经这样了,是福是祸都躲不过了!

萧萧本来每个周末上什么交通法规学习班正郁闷呢,听她们这么一说,就把当街调戏交警的事情说了出来,张静之听了直笑得肚子疼,非要说到底是哪一个。

他从后视镜里看楚杨,楚杨正专注地看着路上打着伞的行人,何意谦忍不住苦笑,怎么可能是猜的,他只是记住了她说的话,而她,也只是在遵循着她自己说的话。

那是他刚进这个大学没多久,有一天上午正在图书馆里看书,就接到了她的电话,急急忙忙出来,还没走下图书馆门前那高高的台阶,就看到了满头大汗的她,正踩在脚踏车上瞅着他嘿嘿地笑。他又气又心疼,骂她是笨丫头,这么远也要骑车过来,就不知道能坐车过来么!她嘿嘿地笑,毫无形象地灌下他给她买的冰可乐,然后用握着空罐子的手指着学校的图书馆发表壮志豪情:等我考上了h大,我就天天住这,把这里的书都啃完了才毕业!当时他笑她傻,如果非要把这里的书都啃完了才肯毕业,那么她干脆就上一辈子学好了!

何意谦的思绪飘了很远,那个时候的他们多好,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开始有了距离呢?他不明白,永远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