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点大就谈恋爱?跟谁谈?”玮姨吓了一跳。

我转过身,一个身着浅紫长裙的女子站在我面前。

我冲过去,把她一把抓起来,夹在腋下,往消毒室跑。

手机里成碧的声音突然叫了起来:“云深!云深!”我居然忘了成碧还挂在电话上,大概是她听到了云深的声音。我赶紧把手机递给云深,让她和成碧说话。

她抬头一看是我,便把两只小手朝我伸过来。

“你算哪葱?敢到这儿来跟我讲大道理?告诉你,我家的势力大得吓死你,看我不找人收拾”赵倩倩的母亲涨红了脸发狠。

“萍姐你好好护着她,我尽快赶过来!”

“那你说今天晚上这么冷,还下雨,那位老先生怎么办呢?”她小鼻子一翕,两颗泪珠便跌出了眼眶。

“看到什么好东西了,云深?连歌都不唱啦?”我打趣着她。

他听完摇头道:“这孩子我倒是喜欢,而且手指条件相当好。但我不收徒已有十年了。云深十二岁了,学琴已晚了些。再说她从未接触过中国文化,她学琵琶,即便是真地会弹了,也只是学了皮毛,不得髓,所以我看不太切实际。”

“玮,你让我每天晚上睡觉以前都吃的那是什么呀?”云深一面仔细地用擀面杖擀包子皮,一面问我。

云深和幼时的疏影长得比较像,但却格迥异。

“正因为如此,我才要亲手□她,让她成为最完美无缺的公主,成为比利时人的骄傲。”

她回我微微一笑:“靖平,我上次见你时,你才十三岁。转眼间你已经成了四海皆知的名人。连我在比利时都看到不少你的报道和新闻,很让人惊叹。”

在我嘴唇触到她柔软细致皮肤的瞬间,她纤细的小手紧紧握住了我两手指。

“这玉观音可有大来历。”成碧说:“我们在寒山寺的时候,在寒拾亭遇到了寺里的主持静云大师。他一见云深就特别喜欢,跟我们聊了好半天,然后说要为云深开光一个玉佛送她,可以保佑她平安如意。据说这位高僧一年只开光一件东西。”

我深吸一口气,对满脸惊异困惑的云深一笑,继续道:“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我只好谢了他,再转身告诉云深。她一下子失望地撅起了嘴。

我陪着她逛镇上的集市,看农人的劳作,采田间的野花。

云深喊了一声妈妈,抱着成碧的脖子呜呜地哭。

她不应,却垂了头在前。

“真的是没有勺子就不会吃冰激淋吗?”我调侃着她。

“你想穿吗?”

我望着茶杯上升起的温氤水烟,慢慢道:“都已经多少年了。”

我闭上眼睛,惊讶狂喜变成失落悲凉。而下一秒,惊涛前尘,铭心过往,只化作波澜不兴,静水流深。我睁开眼,微笑,看着面前的云深和疾步跑过来的成碧。

六年后疏影去世时,成碧和philippe赶回家见她最后一面,却没有带来gisèle。说是孩子一直跟爷爷住在布鲁塞尔皇里,要带出来一次很难。言语间,她掩饰不住的无奈与辛酸。

告辞的时候,他送我到门口。我回过身,看着他,深深一鞠,然后说:“谢谢您,老师。”

你的生命,即将到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