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娇嗲地喊了一声“妈妈”,就跟成碧撒起娇来:“妈妈,你在哪儿呀?我可想你了,妈妈……我不要紧,已经好了……你真的要回来吗?不会耽误你工作吗?我真的不要紧了。”又说了好一会儿,云深终于放了电话,满脸高兴地对我说:“妈妈和爸爸要回来看我。”

“吐的东西里有血吗?”

“闭上你的嘴!”一旁的萍姐厉声喝斥她:“你要是知道你在跟谁说话,我保证你会悔得把自己的舌头吞下去!”

“马上把她的电话转过来!”

我将她紧抱在前,心中百感杂陈。

云深高兴得小脸发光,又有些扭捏地拉拉垂在前的辫子:“这是我跟里的厨娘emma学来的。她会唱很多好听的歌呐。我再给你唱一首,好不好?”没等我说好,她已经又唱了起来。

话音刚落,一阵叮咚的钢琴声从隔壁传来,原来云深玩得无聊了,碰巧屋里有架钢琴,就弹起来。

她默不作声了一会儿,抬头问:“玮,你能教我吗?”

疏影因为身世坎坷又自幼患病,从小便早熟沉静,所有情绪都藏在心里,包括当年她假意与卓正相好要断了靖平对她的念,也是连我都瞒着。

她当年嫁给素未谋面的比利时王子,远离自己的父母亲人,在陌生的廷里,从王储妃成为王后。她用责任来维系着没有爱情的婚姻,化解了王室一次次的财政和名誉危机,从如花少女到了垂垂暮年。她承受了多少?牺牲了多少?我可以想象。

这时,云深被一位女官带了进来。皇后向她伸出手,慈爱地一笑:“gisèle,到这儿来。”

“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她眼巴巴地看着我。

成碧满脸都是一个母亲的骄傲和得意:“谁知我们家这位小公主就问他,她能不能把这个玉佛送人。大师就说,只能送女人,因为男戴观音,女戴佛,否则是不灵的。云深就说:‘您能不能为我开光一个观音呢?我要送给我舅舅。’phillipe一听就在旁边吃醋了说:‘那我呢?’云深就走到phillipe面前说:‘爸爸,你有妈妈和我。但是舅舅谁也没有。’然后静云大师花了整整一天时间设坛颂经,开光了这枚玉观音。”

走进雪香阁,云深看着玲珑山石间散落的丛丛梅枝,感叹道:“这种植物叫什么?虽然没有花,但是枝叶的样子真美。”

老和尚看到了我身后的云深,定睛打量了她一会儿,便笑着开了腔:“是这位小施主想抽签吧。签今日是抽不成了。让老和尚给你算一卦可好?”

philippe不再说话,紧搂着女儿,在她额上重重一吻,然后拉住一旁成碧的手。

我给成碧大概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她大惊,续而大痛,也抱着云深哭了:“宝宝,是妈妈不好,伤了你的心。爸爸妈妈只是想保护你,你是我们最珍爱的孩子,我们怎么可能不要你?我们虽然不能经常见面,可爸爸妈妈心里总是想着你呀。你是妈妈心尖上的,你比妈妈的生命还重要!以前是妈妈太糊涂,请你原谅妈妈。”

成碧乘我的私人飞机赶去了四川。我去机场送她回来后,就直接去了云深房间找她,但却不见人影。我问了玮姨和佣人,都说以为她待在自己房间里。我急起来,让人四处找,然后朝宜园的荷塘直奔过去。

她脸儿更红,小嘴委屈地微微撅了起来。

“不能?为什么?”

“我和philippe满世界颠簸,自从疏影去世就再没回过这里。算算有六年了。这里居然没怎么变。你有卓正的消息吗?”

疏影,是你吗?

而后的几年,我工作忙碌,成碧和philippe也是奔波于世界各地。就算是见一面也是来去匆匆。而当年的那个小婴儿云深,或者该叫她gisèle公主,我却是十二年来再未见过。

我因此获得了翌年的hippocrates医学奖,其它名目众多的荣誉也接踵而来。

我还是迟了。从我十岁起,我就开始了这场赌博。我用与你的朝夕相处和卿卿我我作赌注,去赌我们的偕老百头。但我却输掉了自己的爱情,也输掉了你的生命。

母亲一笑:“你心里想什么,我明白。但对疏影,你趁早断了念。不是我不喜欢她,而是她这样的病,难说可以和你长久一辈子。你们现在分开,免得以后痛苦。你父亲也不赞成你这么早就谈感情。”

食物的热气晕入了他的面颊,洗去了他些许的倦意,那双眼睛又回复了平日的华采四溢。

她有点丧气地垂头,马上又抬起来:“但是你会和我一起去,对不对?”

我点头:“当然。”

她放心地舒了一口气:“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