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

沈墨什么时候离开的,我没注意,情绪翻滚之后,只留下嘴角一抹笑意,几年来对云晋言的恨意,竟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觉得他可怜。

番外血殇(二)

每次入宫,我是无法跟去的,所以许久以后,我才知道为何喜爱自由的小姐,会热衷于想方设法走进那堵高墙。

言语中压抑的哭泣声紧紧揪住黎子何的心头,她知道问也是无用,只拉着姚儿往前走。

还是季黎时,云晋言对她的笑,是灿烂的,好似夏日骄阳,透明得耀眼,沈墨不常笑,笑起来也是淡淡的,却像由心底散出来,春风拂面一般,说不出的温暖。云晋言即便对她温柔有加,呵护备至,对着旁人时,也有一股傲气,皇家天生的傲气,让人无法忽视,而沈墨,不止笑容浅淡,整个人都好似一个浅淡的影子,若不特地记挂心头,即使同处一屋,也常常忽略他的存在。

“皇上最近很空闲么?”黎子何放下书,压住怒气道。

“滚,越远越好。”

沈墨眼前物事晃了晃,好似迷上一层雾气,耳边的声音亦是愈发弱小,用内力压住的浊气再沉不住,由腹腔冲到胸腔,却再找不到出口,猛力咳嗽起来,隐隐听到谢千濂的怒骂声:“你又用内力压住病?明知道会反弹得更加厉害,想死是不是?上次被人砍了那么多刀就没好完全……”

地上跪着的人一听黎子何的声音,蓦地抬起头,娇俏的脸上尽是不可置信,柳眉锁在一起,怀疑道:“师……师兄……?”

“你这般无心无情之人,连爱都不懂,可会懂何为恨?”黎子何冷眼瞪过去,用尽了力气抽出手,厉声道:“除非我死,否则,不会放弃报仇!要么,你杀了我,要么,不想被我伤到,离我远远的!”

“也就是整个计划漏了一笔?”

谢千濂几杯酒下肚,脸色已近通红,见沈墨敬酒,好似受宠若惊,忙举着酒杯凑过去:“哈哈,小墨第一次敬酒给我,喝,当然喝!”

风起,吹散耳边温暖,双手相执,细碎的脚步声隐隐响在浓郁夜色中,随着轻淡的对话两两相溶。

黎子何双眼通红,生生压抑住哽咽:“姚儿,你信……信我是小姐了?”

“那云晋言呢?”

沈墨低首一笑,想要糊弄黎子何出宫,还真是不易……

云晋言面色微白,未有惧色,轻笑:“你想对朕如何?”

暗芒从眸中一闪而逝,慑人的冰冷之后是伪暖的笑:“好!朕疑心重!你们一个两个,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冷宫,冯爷爷在朕面前三番五次明说暗示,冷宫中有对朕而言至关重要的东西?无非是想让朕怀疑黎儿未死!朕纵容你们一个装疯卖傻,一个恶语相向,六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朕,朕欠了黎儿!这些纵容的前提,你知道是什么?”

我经常一个人躺在小盒子里,想着郝公公教给我的东西,他说得最多的,是这个世界很复杂,人会被迫做一些自己不愿做的事,为了一些想得到的东西,放弃已经拥有的东西,譬如我很想走出这个盒子,这样有可能永远离开太爷爷或者姚姨,这个时候便要有所选择,有所放弃。

郝公公眉头一拧,微怒道:“让你来看诊,无需知道其他。”

“谁敢动?”

“不用了。”黎子何闭眼,转个身,背对沈墨,再睁眼,只看到一片迷蒙:“你有办法拿到蓝颜草么?”

苏白未答话,歉意地看了姚妃一眼,姚妃突然笑了,徐徐走到矮桌便,一边倒着酒,一边笑道:“皇上可要看清怀里的人是谁呢……”

苏白一面往前走,一面轻细解释着:“皇上今日喝了许多酒,我……本宫劝不下,见皇上一醉不醒着实忧心,魏公公又说从未见皇上醉成这般模样,不得已寻来黎御医,皇上万不可有什么差错才好。”

“桃夭殿和冷宫呢?”

黎子何心神晃了晃,被他的冷语刺到,就算曾经对自己那般无情,可看着他对冯宗英百般忍让,她以为,至少对冯爷爷,他还是有所顾忌,或许还有几分祖孙情面,未料到要杀起来,同样的狠绝无情!

“那为何会说妍妃之死与大人有关?有证据么?”

黎子何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脑中混沌瞬间散去,刚刚,她在干什么?这种时候,居然任由自己沉溺在无用的悲痛中,甚至贪恋沈墨怀中的片刻安稳?从前,她便错在过于依赖,如今,还要重蹈覆辙么?

黎子何坐在沈墨身前,本来身子还有些僵直,随着烈马的飞奔,不得不靠后,贴在沈墨胸前,冷风一阵阵,沈墨干脆将披风掀起,将黎子何整个包裹起来。

“本相去找那个,那个叫黎什么的,黎子何!”郑颖越想越不对,“嘭”地放下茶杯,怒道:“妍妃被打入冷宫,他就在场,他不是要与本相合作么?只要他出来指证顾妍琳暗害姚妃龙种,而且月前皇上所中之毒来自西南郡,此番,定要拉下顾家!”

黎子何绕了大半个圈,看到太医院敞开的大门,总算是舒了口气。

黎子何这才抬头,见姚妃捂着小腹,好似极其难受,面上妆容过厚,看不出脸色如何,云晋言拧着眉头正看着自己,黎子何忙退出坐位,瞥了沈墨一眼,见他想说什么,却碍于身边的人,没能出声。

黎子何执笔,照着沈墨曾经给她开的方子,只是少许改动,便可用在暮翩梧身上了。

黎子何背好肩上的药箱,不多语,直接跟上。

黎子何略有诧异,诊脉么?今早才刚刚说过明早再过去,怎么这个时候又传她?

“皇上明察!臣驻守西南,恪尽职守,与西南郡长只因公务有过数面之缘!”

所以她不挣扎不反抗,一心等死,换来的却是惜她护她的暮翩梧一条性命,也是他这条性命,再次唤起了自己生存的意志,重燃她复仇的火焰。

少年的脸黝黑黝黑的,雨水顺着脸颊滑下,被困在雨中却未见愁色,反倒很是惬意的笑着,若不是怕被淋出病来,炎炎夏日被大雨刷去一身脏污,也是不错的选择。

如此最好!

姚妃娇笑,就着云晋言的手靠在她怀里,指着跪在正中的小橘,虚弱哽咽道:“皇上,就是她……她说,是她下药害了我们的孩子……”

“那日她上门说来与我聊天,刚好小橘炖好汤,便请她也喝一碗,哪知她回了桃夭殿便传来落胎的消息,还一口咬定是因为喝了我妍雾殿的补汤,说是我要加害于她。”妍妃蹙着眉头缓声道来。

“是是,姚儿乖,把这个吃了,吃了他就走了。”冯宗英打开手中瓷瓶,倒出几粒药,喂给姚妃吞下。

“娘娘莫要伤心,姚妃腹中是否为皇子尚且未知,娘娘肚中已有龙种,也可与她一争,再退一步,就算她产下皇子……”黎子何顿住,对上妍妃的双眸,再作一揖诚恳道:“子何既愿意为娘娘办事,便直话直说了。且不说姚妃姿色不及娘娘,单论势力,姚妃在前朝无身世背景,被立为皇后的机会少之甚少。”

“大人何事?”黎子何反应过来,见沈墨垂眸不语,便开口问道。

郑颖一派与顾家势力相争,比起往日季家独揽大权,云晋言这个皇帝当然是要好做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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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厚爱,子何感激不尽!”黎子何对上妍妃的双目,诚恳道。

“黎子何!黎子何!”郑韩君想要喊醒黎子何,却不敢太大声,只能憋着声音,不停推着黎子何的肩膀。

沈银银张大了嘴巴,没想到师兄竟是问自己这个问题,心里空了空,接着想到和郑韩君在云都玩乐的日子,逛逛酒楼整整小恶霸偶尔去郊外打打猎,好像日子也不错?点头道:“只要可以免掉一辈子窝在皇宫里,怎么都成!”

沈墨从树上翻身而下,一身黑衣融入夜色中,唯有一双黑眸接着月色泛着潋滟波光,淡淡看着黎子何。

沈银银闻言,抬头对着郑韩君凶道:“你别这么跟我师兄说话。”师兄是女子呢,与女子说话,该轻言细语……

妍妃的药喝完,纸墨也已经备好,黎子何走到桌边,拿起笔,抬头问道:“娘娘想让奴才写什么字?”

昨日替黎子何看药的药童一进了妍雾殿,便再站不住,一屁股跌在地上,复又爬起来,神色慌张跪下急声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什么都没干什么都没干!”

沈墨好似不太愿意提起沈银银,仍是配合着回答,黎子何舒了口气,沈墨说是对不在意的人毫不关心,可沈银银毕竟与他处了那么多年,不会全然不顾。

屋内一时静起来,黎子何仍是不眨眼得看着沈墨,连背影,都好看起来。

“沈墨,在云潋山时,你都想些什么?”黎子何偏着脑袋,想到那三年,他不是在书房看书,便是上山采药,要么就下山看诊,脸上时常是没表情的,那时她很少正眼瞧他,从未研究过他淡漠表皮下,究竟藏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