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早上好。我睡的很好。”只要没有你的折腾,我自然睡的好。

晚饭间,周嫂异常高兴的把自己白天的发现汇报给江哲信,他也细细打量我,然后笑的开心:“凌汐,终于看到效果了,也不枉你开始那几天过的那么痛苦,你不知道我一直心里有多矛盾,好几次就差点硬不下心肠,想半途而废了。如果没有当日的坚持,你又怎么能恢复的这么快?”

我扭头抬步,身后传来异常压低的声音,相信只有我们三人听得见:“你干妈很惦记你,等事情办完,再回去看她吧。”

他等不及了,猛的上前一步用双手抓住了我的肩,然后猛然将我的身体压上了窗面,后背一片冰凉的触感。

这个独自,单指江总裁没有在身边,并不是说没有别的人跟着。比如此刻,就在我身后,就有两个忠实的保镖密切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同时严格限制每一个有可能靠近我这张桌子一米以内的人,连服务生也没有例外,他们每次只能把水壶和茶杯借由他们的手放在我面前。

我渐渐有了点意识,但是我宁愿不再醒来。

我在心里冷笑:坐牢?你肯么?你肯这么简单就放过许宝山吗?肯这么简单放过她的女儿吗?经济诈骗?原来当权势可以只手遮天的时候,简单一个圈套,然后附上严重的罪名,就可以如此轻而易举的致人于死地。要是你肯真正付诸法律,又何必大费周折的非要掘地三尺的把许凌汐挖出来呢?

眼看着江夫人事无巨细,亲自指挥下人为我和江哲信的订婚宴而终日忙碌,我却只需要手捧一煲或燕窝或翅参,窝在沙发里吃干喝净就算完成自己的任务,内心不是不惭愧的。

但凡我想做点哪怕只是端盆递物之类的小事,佣人们都会一脸紧张的慌忙劝阻,只是说:“许小姐小心腰,千万不敢再扭了,不然订婚那天,如何参加。你赶紧放下吧,江夫人看到会埋怨我们的。”说的我脸上热辣辣的。

都是为了配合江哲信掩盖其暴行的谎言,我这次留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就成了一个百无一用,连洗个澡都能滑倒在浴缸里,然后扭伤腰部的窝囊废。如果不是江哲信搬出陈卓来救场面,而江夫人又被江哲信有意拖住,事情早就露馅儿了。

连我也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居然真的在床上躺了一整天,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根本站不起来。用陈卓给江夫人解释的话就是:“赶寸劲了。其实没有伤到筋骨,只是抻的比较厉害,贴膏药躺两天就会好。”

果然第二天就好多了,可是大家已经拿我当易碎的玻璃制品来看了,江夫人倒还好说,疼爱我是一贯的,也是发自内心的。可是江华的态度,就分明有些不满,可能觉得江家千挑百选的最后竟娶来这么个药罐子,实在不合算。

江哲信也似乎异常忙碌,从那个晚上之后,我就一直没有再见到他,就连晚饭,他也不再回家来吃,只是每天都有往回打电话,一般都是打到江华书房里,江华就会向江夫人转达一下,说江哲信有应酬,如果太晚,就回公寓那边去睡。每每说到最后,都会看着我说:“哲信问你的腰好点没有。”我只得赶紧点头。他总算也意识到自己对我做的过分了吗?

整天吃得好,睡得香,凡事又不用c心。到了订婚当天,一早起来对镜打扮,里面的人脸色粉润,明亮双眸顾盼生辉,只是挤出的笑容差强人意,实在算不上盈盈浅笑。

早餐桌上,江夫人对于我的精神面貌也深感满意和欣慰:“凌汐,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多好,这样才像新娘子嘛。”就连江华也比平时多拿正眼看了我片刻,微微颔首,似乎在说,这样才算不给江家丢人。

吃过早饭,江夫人拉我进她的卧室,她与江华的睡房连有小偏厅,我们上去以后,才发现原来江华也先一步回来卧室换衣服。于是,我坐在偏厅等江夫人出来。

很快,江夫人笑盈盈地捧着一个锦盒走出来,说:“这套首饰我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今天送给你。”

说完打开锦盒,瞬间眼前一片耀眼光芒。

其实,我从来不缺少首饰,以前干妈和哥哥也没少送钻石饰品来打扮我,时间长了,好像就对钻石再没有了心动和向往的年头。

只是今天,江夫人手中的成套钻石首饰,竟是让我只是一瞥之下,就有了一望错愕,再看则万般倾心的感觉。

超过五克拉的方钻戒指,一对大约两克拉的方钻耳钉,最绝的当属与之配套的钻石项链。是时下流行的短款颈链,刚刚围着颈项,款式看似简单,实则彰显华贵于无形。全条都由两克拉方钻镶成,正中却是一枚选料、雕工俱为上乘的超过二十克的。

“父亲,给程家发帖子了吗?”江哲信突然开口。

“那是自然,虽然最近生意上和他们有摩擦,但是邀请还是不可少的,愿意不愿意来,就看他们了。”江华淡然自若,显然不将程家放在眼里,“还有,哲信,呆会不要失礼。毕竟生意场上,你争我夺是常事,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不要被有心之人搅和了。”

“我明白,我这两天也没让程波文占什么便宜,给他制造的麻烦也够他头疼一段时间的了。”江哲信笑。

我和江夫人很有默契的对上了眼神儿,江夫人没有说话,我却冲口而出:“难道最近一直挑衅和散布谣言的就是程家?”

江华父子的视线都集聚在我身上,目光如炬。

一波三折

江哲信轻挑一侧眉毛,锐利的目光锁住我:“你知道最近有人在向江家挑衅、散布谣言?”

我本意就是想看他们的反应。总有一丝模糊的、却是稍纵即逝让我根本抓不住的东西侵扰着我紧绷的神经。我总是很担心,江哲信是否知道我与程家的关系,虽然我有足够理由安慰自己,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是,在我冷静下来的反思中,过去很多次他不正常的表现,似乎都与程家有关,但是直接受到牵连而大吃苦头的人却恰恰是我。

我承认自己先前实在缺乏想法和应对的经验,这让我总是后知后觉的处于被动状态,眼看着我已经有希望达成愿望了,我更想先弄清楚到底这种潜在危险是不是真的存在,就算我能够如愿得到股份,焉知不会是江哲信故意布的局,放的饵?

面对江哲信的质问,我露出无辜的表情,看向江夫人,脸上有点发烧,喏嗫着不知如何开口。

“是我上次跟凌汐提起的。这孩子本来和你们是一个想法,觉得订婚宴不必这么大费周章,简单举行一个仪式就好。我就告诉她有人在针对我们,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给人以财务上出现状况的错觉。”江夫人替我解释。

江华看着我,不咸不淡的说:“难得这孩子还就上心了。”

我垂下目光:“我只是有点担心而已,其实我也知道自己根本帮不上忙。”

“怎么会,我看你比你江伯母有想法,哲信,以后不妨你多教教她生意上的事情,说不定她还是有些商业天分的。”

江夫人摇头:“你们折腾去就好,还是让凌汐呆在家里陪我好了。”

江华笑:“佩芬,现在的时代,女孩子也多有自己做事业的想法。像你这样关起门来不闻不问外面事的思想已经很少也过时了。何况凌汐本来也是商家之后,许老弟还指望她重振家业,也说不定。”

江哲信搂我靠近他怀里:“你是在担心我们江家的企业吗?是在担心我吗?”

我能感受的到腰间手臂的力量,我偏头凝视他,一直看进他的眼底,他目光犀利,却摆明不相信。我毫不犹豫的点头:“是的。”然后追加了一句:“程家为什么那么做?过去有仇怨?”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一变,最后还是保持了微笑:“大概是眼红我们在国内的市场份额。程波文是个颇有野心的家伙,你不是见过他吗?在父亲的生日宴会上,我记得,你们还说过话?当时你们聊什么来着?”

我假意凝神回忆了一会儿:“他只是问我父亲还好不好,问我什么时候回国的。我记得他态度很友好,却不料他会对付我们。”

“哲信,我们该去迎接客人了,回头再聊吧。”江华站起身来。

“好。”江哲信放开我,也站起身,又执起我的手在手背上轻吻了一下:“有时真不放心你,你太单纯了。程波文可不是什么善类,相信我,任何时候都离他远一点。尤其是我不在你身边保护你的时候。”

我一头雾水样的看着他,他松开我转身离去。江夫人笑着对我说:“哲信很紧张你呢,你不用害怕,他会保护你的。”

我但笑不语。究竟谁才能保护我,日后自有分晓。

我和江夫人坐着喝茶,没说上两句话,江哲信就亲自推着许宝山远远走过来。俩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许宝山,颧骨处泛着潮红,似乎刚刚激动或者生气过。

“爸爸。”我放下茶杯,先跑过去。许宝山敛住了怒意,冲我点了个头。

我从江哲信手里接过轮椅的扶手,并没有看他。将许宝山推到江夫人面前,“江伯母,这就是我父亲。”

江夫人也早已站起身来,优雅的微微弯腰,伸出右手,很高兴的说:“你好,许先生。今天终于有机会见到你了。”

许宝山看了江夫人几秒钟,才伸手很简单的碰触了一下,马上就收回手。

江夫人也收回手,没有丝毫的芥蒂,依然笑容可掬的坐回沙发里,“许先生身体好些了吗?真高兴你能来参加孩子们的订婚仪式。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我一直都是不同意他们的婚事的。”许宝山不说便罢,一张口就无异于扔下一颗炸弹。

江夫人的笑容僵住,一脸的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