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后,项自链第一句话就是,“清岙乡出大事了,情况远比昨天汇报过的要严重的多,涉及到一个政治y谋。”“什么政治y谋?”魏得鸣耳朵只差没竖起来。

项自链抓起机关电话簿翻了一下,随后给商业局局长挂了个电话。

夏冬生意识到话里劳s太多,改口说:“我想,一要结合琼潮实际,在平原地带划出地块用于山区移民安置,这在琼潮并不是一件难办的事;二要有计划开展上岗培训,落实移民就业工作。这一条看起来难度大,实际上好处很多。琼潮这么多企业,需要大批的劳动力,而目前大部分岗位都是外地打工者占着,而本地就业又无法解决,这并不是说我个人本位主义或者排外思想严重。外地打工人员多,流动复杂,治安管理难度大,易造成恶性案件,这是不争的事实。三是移民工作,必须以村为单位实行整天搬迁,避免出现走后门现象。解决办法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有相当难度,或许正因为这样,大家都不想掺和此事,虽然我们一提再提,三年来上头一直没有回音。总之,脱贫靠群众自身努力很不现实,这年头几根葱头几块萝卜值不了几个钱,清岙乡农民整年的收入还不如人家在企业里打一个月的工!不是我自己给自己捅漏子,虽然上报的统计数字年年攀升,可实际上是一年不如一年。唉,没办法,形势人啊!”山区的实际情况,夏冬生说得句句在理,只有对基层真正了解的人才会有这样深刻的认识和体会。项自链在琼台工作多年,这些情况对他来说无非是重温一遍fanwai历史。他默zhaishuyuan想了几秒钟后,强调说:“山区群众苦啊!我会尽我的努力的!你把这些情况写个报告给我。”夏冬生随手就从案头上拿出厚厚一本恭敬地递给项自链,说:“报告早就准备好了。”“呵!冬生你是有备而来呢!”夏冬生笑笑说:“鲜花送美人,宝剑赠英雄,其他人我还真不敢拿出来呢!”项自链站起来直直腰,忽然问:“颜玉宝怎么着?”夏冬生张着嘴说不出来,这话问得突然,不知项自链的用意何在,呆了一会说:“还好吧!颜书记等会还要安排你到村里听听群众的意见哩!”夏冬生答非所问,却又象在暗示着什么。就在这时候,敲门声响了。夏冬生开了门,颜玉宝伸进半个头。见项自链在,忙说:“项市长谈工作,那我就不打扰了。饭准备好了,是不是通知他们迟一点上菜?”“颜书记客气了,要工作更要生活嘛!饭总要吃的。怎么我在你就不进来了?”颜玉宝讪讪地笑着走了进来。项自链轻轻地张了张嘴又合上了。原本打算再问些事,想到夏冬生最后一句话,就隐忍着吞了回去,还是到村里了切身体会一下再说吧!

项自链刚要拐到电梯室门口,就停住了脚,侧门闪出了黎赢权、贾守道、赵新良和朝集社,不容犹豫片刻,他赶紧调转头快步蹩进对侧的洗手间。说不清为什么,潜意识告诉他还是躲开不见面为好。进了洗手间,不自觉地拧开了水龙头洗起手来,哗哗的水声掩盖着慌乱的心。或许是怕他们中间有人进来看见自己躲躲闪闪,项自链装得一本正经,仔细地打上香皂,慢慢地搓洗着,显然内心一直没有平静。侍者递上手巾擦手的时候,他皱着眉头拒绝了,看似洁白的棉丝手巾总让人生疑,怕二次污染似的。最高档的酒店也无法消除项自链心中的疑虑,床单、手巾、桌布和桌巾哪家酒店又能分门别类去清洗,清洗了又谁能指望服务生不乱放乱擦呢?每次出差在外,项自链都是自己带毛巾牙刷。看到蒋多闻一帮人,就生怕碰到酒店里的毛巾、手巾似的,唯恐避之不及。出了洗手间,项自链心里笑自己迂,这些人平时哪个自己没有接触过,今天是不是见鬼了,象避瘟神似的。这才想起今天是召开市人大常委会扩大会议的日子,难怪一行人进进出出,省人大主任季文焕一定住在这里,大家是来拜码头的。

你才疯了呢?项自链想不到机关单位里还有这号人物。后来一打听,人家还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哩!

或许历史与文人们开了个天大的玩笑。现在国泰民安,文化市场却热火朝天,各种意识形态粉墨登场,书店里的书多得让人想不通中国什么时候就冒出了一大堆作家。一天一个样,三天大变样,随便翻开哪本书,首页里就探出一个个陌生的面孔,贼头贼脑地窥视着读者口袋的深浅。天真的不一样了,一年赚百万的作家就能列出一大筐,难怪文化路上比城市的交通还繁忙,经常塞车,多少文学青年苦苦挣扎着巴望着哪一天自己也能作价待估。或许文化路上太挤,或许是寂寞难熬,有人受不了这混浊的空气,站起来大叫某某先生是个超级骗子。这一声雷吼,是好心为文化路上走疲了的人们提提精神,还是文人相轻?那要问他本人。现在是个强调双赢的年代,大家相互捧捧场打打气还差不多,谁有闲情跟谁来气!百万大奖等你拿,还不伸手接着!!!要知道孔子如果健在的话,也一定抛开周游列国的辛苦,放下手中还在续写的《春秋》,凑五凑六地写上一本百万大作《爱的故事就在床上》。凭他老人家的名头,不赚几千万才怪,还可以外加一个单本赚钱最高小说吉尼斯奖!文人相轻在商业社会里已失去往昔神采,痞劲注定功夫白费。

就在市人大会议召开前十天,朝集社打电话过来要项自链下午到蒋书记办公室来一趟。项自链正在主持云光水厂地质勘测设计评审会,朝集社的话就象催化剂,本来安排一天的会议硬给他挤在半天里开完,直忙到下午一点才散会吃饭。与会的专家们在餐桌上议论纷纷,都说这样忘我工作的市长多年不见了。项自链扒了几口饭,匆匆敬了大家一杯酒,客气地起身告辞,留下了身后一片唏嘘声,直奔宁临市而来。

到了帐台,项自链抢着结过帐后就往电梯里钻。苟晓同一手架着朝集社,一手往项自链口袋里塞东西。项自链低头一看,原来是餐饮发票!两人对视一眼,嘴角上掠过微笑。

凭这么一句话,项自链觉得肖鸿运还真能用人,他这个表弟比起他自己来似乎更懂得与人交际,明明是求人帮忙的事,让他说得要献身似的,难怪魏得鸣也为他张罗。

忙完这些,项自链就暗暗策划晚上酒会上的气氛了,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欧shubaoinfo阳妮,说是晚上自己作东,请她捧常欧shubaoinfo阳妮问他捧什么场,他神秘兮兮地说来了就知道,还在电话里调侃了几句,问她是不是情人有约走不开。欧shubaoinfo阳妮似乎有点激动,声音颤抖,说情人有约自己准到场,听得项自链心头鹿跳。

说完话,蒋多闻又埋头批示文件。室内静得只有纸笔的磨沙声,项自链如坐针毡,又不敢随便伸手曲腿,只好耐着性子一本正经地端坐着。过了十来分钟,蒋多闻放下笔,抬手推推宽边老花眼镜,说:“去琼潮的事我看就这么定了。”项自链愣了一下,没待反应过来,蒋多闻又转了话题:“琼潮去年底捅了这么个大篓子,我不说你也是知道的。临宁发电厂这摊子不好收拾。你过去后一定要小心,千万别再出什么漏子!有什么事直接向我汇报!”语气一句紧似一句。

省台驻宁临市记者站的李中意和搭裆马文君跑到市委张副书记身边作现场采访,问的问题还是固定的三部曲:第一个是琼台县的老百姓对宁台线改造这么关心这么支持,市里将予以怎么样的关注怎么样的重视怎么倾斜资金支持建设;第二个问题是这条道路改造以后的意义何在;第三个问题对于琼台县这种群众从自发到自觉修路脱贫的行为给我们全社会将带来怎样的启示。张书记背着人山人海的群众,对着摄像机和话筒侃侃而谈,宁台线改造工程是列入市今年重点改造项目的;群众这种自觉修路致富行为是值得充分肯定的;这次千人大会是我们党群众路线的胜利,是宁临市党性党风教育的胜利,是琼台县县委县府工作扎实,宣传有力的结果,是值得大书特书的山区群众脱贫新动向,是值得向全省全国推广的先进经验。

说到这里项自链停了停,看看张书记的反应,张书记面色凝重,自己的话已经开始生效了。张祝同轻轻地说了声“我们这几年确实不够重视琼台的工作,不够重视脱贫工作,许多事仅仅停留在表面上,琼台的顺口溜说得对说得好,小项你说得对说得好!”项自链有点得意,这些话他在心里盘算了十几遍fanwai,特别是那个顺口溜自己闷了一个晚上想出来的。做事讲究攻心为上,只要书记重视,宁台线的改造就不怕落实不了。

项自链刚端酒碰杯,赵国亮又说话了,“小马啊,想不到你在市里这两年进步不少啊,整天同市领导打交道,耳闻目染水平节节攀升嘛,市里的领导水平就是高!”赵国亮大概从项自链刚才的沉默zhaishuyuan中看出了项自链有什么不快,忙说话调高气氛。

出了张部长家,街上灯火辉煌,项自链松了松领带,觉得热得慌。天下着毛毛细雨,项自链本来想拦个的士回家,顿了顿拐进一家小店买了包三五烟点了一支边抽边走。他平时很少抽烟的,特别是又凶又猛的外烟,现在觉得抽外烟也是一种心情,带劲!沿着林荫道走了二百来米路,突然一阵风吹来,哗啦啦掉了一蓬雨水,没头没脑地淋得他打了个激凌,手上的烟也熄灭了。项自链抬头看看樟树绿油油的新叶在春风中自得地摇摆着,周身泛着万家灯火的余光,他轻轻说了声好雨知时节。

“我个人的想法是先收审颜玉宝,暂时不移交法院处理。琼潮这两年的事情没少出,不宜再出现大的波折,无论从维护党和政府的形象,还是为了大局稳定,都不宜扩大打击对象。一切事情待四月份大选后再作定夺。”尽管项自链把话说得很隐晦很克制,魏得鸣还是叹了口气,说:“你也知道,我是个就要退下来的人了,不希望在最后往自己脸上抹一把屎。这个颜玉宝也太胆大妄为了,不治难以平民愤。案子是一定要处理的,但不张扬不宣传不搞典型不扩大打击面不演变成政治风波,琼潮太需要一个安定的政治局面。可有人迫不及待,非要拿这事做文章不可,到头来恐怕自翻石头自压脚。”“赵市长也同我说过他的想法,所以我借这个机会向你汇报一下,好听听你的意见。我总觉得赵市长太急于求成了。”“这事本来应当由纪委来管的,你是局外人,却没想到清岙乡之行把你拉到了矛盾的最前沿,成了始作俑者。小项你可要小心的,琼潮的事复杂啊!外边开始有人造你的谣了,说你有政治野心,想当市长。所以你一定要处理好同赵新良和严德坤的关系,尽可能从矛盾中转移出来。你知道吗?严德坤为什么一直留在琼潮不肯到宁临去,并不是宁临市太小容不下他严德坤啊!蒋多闻书记就是他当年在部队里的教导官。只是老严的性子强,用他自己的话说长城坍了石头在,不能原样砌回去就换个新的。他是贴了心扎根琼潮的。”作为市委书记,魏得鸣不应当说这么多的。或许是出于保护年轻干部的责任心,或许是感激项自链培养儿子有功,魏得鸣说得语重意长。项自链没有想到这么快矛盾就集中到自己身上,经魏得鸣点拨,惊得手心里捏出汗来。临别时,项自链握着魏得鸣的手感激地说:“魏书记,感谢你的提醒和教诲,我会努力忘记发生过的一切,把精力集中到琼潮的建设上来。”出了魏得鸣家,项自链心头沉重,作为一把手的魏得鸣,对处理颜玉宝违法乱纪事件都感到十分棘手,那么严德坤的势力真的不可小盱。一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竟会牵扯得如此复杂,项自链万万没有想到,忍不住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或许是天冷,或许是吐出的气太长了,没来得及缓过呼吸,一阵寒流颤涌来,浑身上下起了层j皮疙瘩。项自链缩缩脖子,习惯性地提提衣领,没想到茄克是件和尚衣,压根就没有领子。黑暗中项自链想缩回手,可还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天色非常y晦,万家灯火染红的天空,浮着一层层厚厚的彤云,似乎转眼间就要下雪。琼潮好多年没有下雪了,连下雪的迹象都没有过,尽管有人说这不正常,那怕年内落几颗雪粒子露个兆头也好。尽管冷气直往脖子里袖口里裤管里钻,项自链还是渴望马上就下雪,越来得快越好。头顶上那层层叠叠的彤云始终是重重的心理负担,再不下雪恐怕就要压下来了。想到过两天春节就要来到,项自链觉得心头同彤云一样厚重,脑子里一片模糊。晚上九点钟,小区里的小路上已见不到一个行人了,只有他独自踽踽而行。昨天还是黄里透着一丝绿意的杨树,一天之间全秃了枝头,踩着吱咯吱咯响的落叶上,仿佛象踏在自己的心上,心一阵阵抽搐。延期处理颜玉宝是自己主动提出的,可当魏得鸣语气沉重地告诉他就这么安排的时候,项自链又从心底里冒出冷气。处理一个臭名昭著的乡党委书记,也要煞费苦心,那么我们的党委和政府还有什么精力来处理更棘手更迫在眉睫的大事呢?

回到房间后,项自链捧着本书《弗朗伊德精神分析》,想借此驱散心头的y影,可怎么也不管用,一页还没看到底,又回到第一行了,满脑子胡思乱想。其实这本书已经看过三遍fanwai,有些内容差不多能够大致不差地背下来。扪心自问,在处理颜玉宝这件事上,他是包藏着某种私心的。精神分析结果明白无误地告诉自己,在这件事情上,他确实是怀着某种不确定的政治动机。如果说在上杨村的临时应变,是出于一个当权者的良知,是出于一种政治本能的反应,是为了避免一场流血事件的发生,那么在回途中对记者们的那番耳提面命,则多多少少含有显示个人政治魅力的意图。

当项自链从卫生间里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低落的情绪一扫而光,他的决心暗暗下定了,无论如何,颜玉宝这件事都要有个明确的结果向上杨村村民交代,向夏冬生交代,向政治良知交代。

种子并不需要多大的地方来萌芽,而一旦萌生出生机,种子就希望它拥有的空间广袤无垠。在狭小的卫生间里,思想就象膨胀的种子蠢蠢欲动,当两瓣豆芽菜爆出嫩黄的时候,想象就弥满了整个身心。从政以来,无论在琼台、宁临还是琼潮,自己都是个副职,一直离游在权力核心的边缘,从没有接触过权力的中心,说白了就是个干事的奴才,不是发号司令的主子。想想近十年来,哪一天不是在别人的指使下干这干那,而真正属于自己意志却摸不到一丁点痕迹。自己学的是规划专业,用官场的话说,终究是个学究式的人物,生来就是个副职的料子。项自链在心里细细检点,从县里的一把手二把手到宁临市市委书记市长,没有一个是理工科学校毕业的,绝大部分都是秘书班出身。在这个重文不重理的官场传统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腐气酸气,准文人们附庸风雅的恶习一旦流进了官场,就变了溜须拍马搞浮夸。想到这些,胸中涤荡着一股厚重的义不容辞的历史责任感,中国太需要真正懂经济懂建设的政治开明的学术式官员,而不是整天咬文嚼字的文人。大选在即,想到许鸿运几次半明半暗的提醒,项自链决定要好好把握机会,进入权力的核心,一把手不成二把手也行。卧室里有空调,温暖如春,项自链披着衬衫托坐在床头,思想一刻不定地运作着。狭小的卫生间容易让人思维发散和膨胀,那么宽敞的卧室则让人思维深刻。这一带的房子是为琼潮高级官员和名贾富商而建的,档次也拔高了一大截,空间大且高。二十多个平方三米来高的卧室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乡下的老房子,自由自在没有约束感。画面切转到赵新良,项自链从心底打了个喷嚏,想在大选前扳倒严德坤又谈何容易,一个不自量力的家伙!首先魏得鸣就不会袖手旁观。如果真要拿颜玉宝做文章,恐怕琼潮上上下下又要闹翻天了,四月份的大选还不知鹿死谁手呢!事情已经出来,如何引导才是关键,放着颜玉宝不动,严德坤就会多一份顾忌,选举就多一份胜算。严德坤并非庸才,很得民心,外界的评论更倾向于他,再说上头又有蒋多闻撑着,这个人大主任的位置不坐到六十岁是不会退下来的。自己来琼潮不满一年,工作局面刚打开,要想往上挪一级正常情况下不太可能,恐怕连陪选市长的资格都没有。即使做赵新良的陪选,严德坤会支持自己吗?颜玉宝被双规这笔帐他不算到自己头上吗?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首先要谋对事,想在琼潮有进一步发展,眼前几乎是没有可能的。项自链忽然想到白人焦的话,难道四月份大选之际,正是自己调回宁临之时?宁临市里候门似海,一个小小的县级副市长,即使调回去也不过是个局长的位置。项自链想来想去觉得不是个滋味,更觉得要出去走走了。就在这时候,电话机响了。电话是许鸿运打来的,原来晚上有一批国外客人来琼潮商讨合资事宜,刚刚才散席,说是顺便来看看项自链,问项自链是不是睡着了。以前许鸿运都是打手机给他的,这一次却破了例,项自链一下子就明白对方的用意,忙说许老板不怕累的话,就过来坐坐。五分钟后,许鸿运的车子停到楼下,项自链刚刚穿衣完毕。

两人见面后也不握手,径直引进到客厅。落座后项

宁临今年的冬天特别冷,从上次去清岙乡回来,风一直刮个不停,许多老农都说不正常,平时很少刮风的。这一次来张书记家没有开车,出了门后,项自链低着头顶着风沿着河边漫无目的的绕了一圈。河面上不知什么时候结起了一层溥溥的浮冰,在寒风中摇晃不定地浮动着。虽说明天就是春节了,可天空丝毫没有一点春来的迹象,y沉沉的似乎要下雪。周围没有一个人影,更不用说烟花了,小孩子大概都被大人关在家中,往年这时候到处都是孩子们唧唧喳喳的热闹声和漫天飞舞台的烟花。项自链并没有因为张书记向他摊了底而感到兴奋,相反从未有过的落寞,他心里总担心着什么。打的回到家,吴春蕊已经做好午饭,儿子凯凯安稳在坐在一边写着寒假作业,看上去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可项自链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今天是一年里最后一天,生活不应该这么按步就班枯燥乏味的。午饭才吃一半,电话铃响了,滴铃铃特别清脆,叫得人心里怦怦跳,项自链的右眼皮重重地磕了一下,紧张地拿起话筒放到耳边。话筒里静悄悄的,吴春蕊和凯凯也停下了手中的筷子,侧着脸。突然传来了哇地一声大哭,“张书记他……他……”项自链听出是王阿姨的声音,脑袋轰隆一声差点晕了过去,镇了镇神,下意识告诉自己张书记出事了。他不相信似的问:“张书记他,他怎么啦?”王阿姨已泣不成声了,“小项你……你过来吧!”“我马上过来,王阿姨你要坚强些!”项自链早已心乱如麻,好不容易想出一句话安慰王阿姨。放下电话来,项自链一下清醒过来,轻轻地拉过儿子凯凯,郑重其事地吩咐:“凯凯听话,爸爸和妈妈有急事得出去,一个人呆在家里,哪里都别去,有事打电话给我。”凯凯象是读懂了他的表情,有力地点了点头。吴春蕊本想问问项自链出了什么事,见他神情严肃,就跑到房间里拿了两人的大衣。项自链接过大衣来不及往身上披,飞快地拉起老婆往外走。赶到张书记家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