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终于通过一些特殊渠道找到b市某个组织,对方介绍他认识了张汉成。张汉成相当客气,了解他的情况后,对他说只要他以后听从调派,不但能立刻报仇,而且会有相当丰厚的固定收入。除非他在‘办事’过程中当场出事,否则安全绝对不成问题。

于是……在那片混乱不堪的黑白世界里,在刺耳鸣叫的汽车喇叭,和路上司机的激愤怒叱声中……他……再度落进他的怀抱……那个男人以一种不惜自伤的决绝姿势,紧紧将他护在身前……车头堪堪擦到简明笔挺的,黑色西装的下角……

男孩怔怔盯着他看,像个稚龄的幼童:“她会死吗?”

这段时间又开始忙,b市市政府去年底决定投入2000亿人民币进行下湾区旧城改建,优化b市城市结构和用地布局,整个主城区需要改建的土地面积将近750万平方米。并计划在下湾区南部,濒临港口位置建立集文化、经济、生活于一体的大型市民中心。

穆遥向陆森简单说明约他见面的用意后,就随两人向大堂南边咖啡厅内走,心想这些在社会上扑打滚爬的男人,还真是练达得百毒不侵。陆森他虽不了解,却清楚简明对对方殊无好感,而且不赞同自己与之交往过密,现在却融洽无间地谈笑风生。并肩同行的两人,之间流动的气场和谐轻松,一派祥和之气。

这几天冲凉都是简明帮忙,自从那次客厅事件之后,一被简明抱进浴室,立刻就会心跳加速,待得男人粘上沐浴y的手抹上身,下面早已经剑拔弩张。穆遥很苦恼,想过无数办法保持矜持,可自己的小兄弟完全自作主张不买他的帐。简明对此倒是喜闻乐见,于是穆遥往往是神清气爽被抱进去浑身瘫软地被抱出来。

简明的手伸上来,把他拉到身前,让他坐在腿上:“小遥,你有心事?”

穆遥抬头一看,果然风罄雨收,这一场雨来时无端也走得蹊跷,不过一会儿,天际已迫不及待地挂上了彩虹。

不一会儿简明冲完出来,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上,穆遥见他头发又是湿湿的,这人好像总不耐心擦干头发,便道:“你头发还滴水呢,怎么不擦干?”

“我,我换衣服。”穆遥蓦然红了脸。

“没什么,有点累。”穆遥扶着额头:“我先睡一会,今天实在太累了,水先不用了,谢谢啊。”

雨声淅沥不绝,雨点顺着长了锈的窗棂曲折下滑,在木制窗台上漫漶出深深浅浅的湿渍。窗外原本有个水塘,风和日朗的时候,常有职工家属饲养的鸭子和鹅群在水面上撒欢扑腾,现在却被几米开外李二家新建的三层小楼遮蔽了视线。楼房还没封着,把她从身上抱下来转身进了盥洗室。莲蓬里沙沙流淌的温水又让他想起清晨窗外的雨丝。

男人没再说话,修长的手指温柔而缠绵地梳理着他柔软的黑发,良久之后,在男孩额上轻轻一吻,转身离去……穆遥听着门锁带上的轻微“嘀嗒”声,忽然觉得这屋子空寂得令人难以忍受……他当时并不知道,简明这一去后,他会怎样的伤筋动骨,怎样的……肝肠寸断……

不但人质被劫,还遽然遭遇痛失爱子的打击,曾坤暴跳如雷、悲怒成狂,差点心脏病发,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十五吨高纯度四号海洛因顺利运达a市。按照市价每克1000元人民币计算,这次劫到的货足有150亿人民币。而且,90%纯度的海洛因,按惯例是要添加六成的面粉,才卖给最终吸食者,这暴利就更是天文数字了。

曾坤嗜财如命,即便心情悲恸,也强打起精神处理这笔意外之财,他原想全部放进制片厂的隐匿地窖储藏,辛培不放心道:“曾爷,狡兔还有三窟,这么庞大的货物,集中放置万一出了问题就无法挽回了,”他推推眼镜,献计献策:“我建议把小部分放在市区方便流动,大部分放在郊外隐秘之处,派人妥善把守,这样即使发生问题,损失的也是小数。”

杜仲华虽然也被这笔巨额财富刺激得亢奋莫名,但这几位都是风里来浪里去的人物,听辛培这么说,立刻冷静下来,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集中放置确实不妥,于是几人立刻开始商议。

最终商议结果,决定只留100公斤海洛因在制片厂地下室,其余的都放进临时挖掘的,市郊一栋居民楼地下室,当然,整幢楼房和附近的地皮,都是帮派内部资产,一有风吹草动,可以立时转移。

处理好财物,曾坤开始计划复仇,心腹倒戈的激愤暴怒,老年丧子的巨大创痛,终究不是财富能够抵消的。简明这种事前不警告,用行动废除谈判,无视任何价值标准与原则惯例的冷血野蛮行径,彻底激怒了他。

曾坤的势力涵盖了整个中国北部地区,虽说a市只由骨干人物c控,但只要他一声令下,瞬息之间就有简明和陆森一起出了麻烦,究竟是什么麻烦却半句不肯透露。

穆遥忧心如焚,火烧火燎,再也坐不下去,却不知道能够找谁了解情况。如果不是大事,简明怎么可能那么久不联系他呢?他突然想到如果陆森出事,yy应该会知道一些情况,于是飞快地拨通yy的手机。

yy的声音很沉闷:“小遥……别问我了……你看电视吧……”说罢突兀地挂断电话。

穆遥一阵心惊,打着寒战靠近那部巨大的y晶彩电,短短几米的距离似乎突然变成辽远的彼岸,最终咬咬牙按开电视按钮,于是,那个让他无法置信的惊人噩耗巨槌般扑面而来……

所有的新闻频道,所有冰冷的男声女声同时播报着同一个消息,a、b两市今天凌晨,在新田码头附近发生规模巨大的黑帮势力火拼,因为省级公安厅事前部署了严密的武装镇压,混战中除了帮派首脑,并未造成重大人员伤亡。大部分涉案人员已经收容拘捕,近期将公开审理。

新闻中特别着重表彰了一位,成功在地下组织中卧底搜索情报的警界奇葩,在这次恶性派系枪战中运筹帷幄,带伤督战、以身犯险,第一时间控制逮捕了黑帮头目,出其不意地给予了两派黑势力沉重的致命打击。

不但如此,他还远程指导b市便衣警察,跨省追击,在枪战发生同时,查获了a市重大藏毒窝点,缴获四号海洛因九十八公斤,这是历年来两省公安系统破获的,数额最大的毒品案。

中央领导听闻此光荣事迹,特地乘专机来b市医院探访慰问。穆遥冷汗涔涔地翻跳频道,一些花边娱乐新闻报道,说这位干警是某位中央高层的爱子,因为b市黑势力猖獗,特地派他下来历练,现在荣立两功,名惊四野,一步登天指日可待。而这位缉毒扫黑、万众敬仰的英雄的名字,叫做——賈晋平。

番外烈焰燃情之八

穆遥拼命拨打公安局电话,对方完全不予理会。直到他疯了一般冲进市局办公大楼,截住他的一个年轻民警,见他苦苦哀求,几近疯癫,才终于动了恻隐之心,悄悄告诉他逮捕在案的黑帮头目,只有曾坤和杜仲华几人,其他几个,不是重伤抢救、生死未卜,就是在枪战中当场中弹毙命。穆遥当即魂飞魄散、栽倒在地,那位民警把他架进接待室,捏了半天人中才缓过气来。

昨天还恨不得揍扁那个男人,今天就风云突变,凶多吉少。穆遥心如刀绞,肝胆俱裂。这才发觉,什么废纲败伦,什么人情世故,什么血缘至亲,什么迫压制,统统都是个笑话,全是笑话!

他爱他,他爱他,他爱他……不管他是谁,不管他多么狡诈y狠,他爱他,这莽莽苍苍的人世间,这无边无际的苍穹下,他爱他啊……只爱那混蛋一人……

再没有一个人,会像他那样全心全意地宠着他;再没有一个人,会像他那样不要性命也要得到他……他想他,他爱他,他不能没有他,他如此病入膏肓地痴恋他,他早已丧心病狂地认定了他,他欺负他也罢,他强迫他也罢,他侵犯他也罢,他宁肯他掐死他,也不想失去他!!!!!!

那个男人的吻,昨天上午还印在他额上;那个男人的手,前天夜里还游遍他的身躯;那样狂乱痴迷的销魂长夜,那样刮骨剔髓的致命高潮,那个流氓才刚刚迫他与他一同一次又一次地体验……

爸爸……爸爸……爸爸……你才刚刚说过你爱宝贝儿……那么久以来……你第一次告诉我你也爱我……我是你的宝贝儿呀……你怎么可以说完就走……你怎么忍心就这样丢下我……

穆遥伏案无声大恸,十指不受控制地狠抓着胸口,直想掀开那麻木皮r,将那颗剧痛无比的心脏挖出来,塞进嘴里嚼烂了吞下去。那个小民警吓得脸色发青,以为他又厥了过去,用力扶起他,却见男孩白如死灰的唇边,泊泊淌下一股股血线,牙齿几近咬碎。

“别这样!你别这样!你先去医院看看!”那个小民警不停地拍着男孩背部,万一在这里出了事,那岂不是自己疏忽大意,泄露情报造成的吗?而且眼见这样的哀恸,谁都于心不忍,即使机会微乎其微,也聊胜于无:“去市二医留医部,不过八层都是警察把守,我有个同事正好在那里,你去找他问问,但不一定能打听到什么情况,去看看吧。”

穆遥癫狂地冲到街上,疯跑了半天才拦到一部的士,偏偏市区主干道上塞得水泄不通,他打开车门跳下去继续疯跑,只觉太阳x狂跳得几近炸开,如果,如果,如果他真的有事,让我也跟着去吧,我受不了,我再也受不了……

街道上,人群里,那一对一对,那一双一双,天呀,我的要求并不高呀……我犯了什么弥天重罪?我只是爱他,我只是爱他……如果这也不行,何不让我去死?何不给个痛快?这刀刀见血,这片片剐r的凌迟,为什么非要我承受?

市二医留医部,八楼的过道里,果然全是警察。穆遥好不容易找到小民警的同事,对方却告诉他,人全死光了,只剩一个连续抢救了十多个小时,现在还没脱离危险,穆遥问他伤者的名字,可对方因为级别不高,这种绝密情况他也不清楚,并反复劝穆遥回家等消息,留在这里也没有用。

穆遥呆滞地瘫在长椅上,眼睛像两个无底黑d,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只要没有确定那人真的……他怎么能走得了?他还能走去哪儿?回家……没有他的家,还算家吗?他情愿呆在这里,他死死地盯着走道尽头那两扇厚重的手术室铁门,那盏微弱的“抢救中”的红灯……

……简……简……你在里面吗?男孩呆呆地笑……你要是在里面……告诉我一声好吗?你不舍得我伤心难过的对吧?告诉我,告诉我你还活着,好不好?好不好?爸爸……爸爸……爸爸……妈妈她已经撇下我不管了……爸爸你不要也走掉……好不好?好不好?你最疼我的……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穆遥昏乱地喃喃细语,手机响了又响才惊魂般听见,yy着急地说:“小遥你在哪?……有消息了。”

穆遥一下回过神来,满怀希望地问:“什么消息?到底怎么样?yy,你快说!!!”

yy的停顿几乎使天地变色:“小遥,你坚持住,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陆森,和简明,他们俩只有一个还在抢救……另一个……已经……”未待说完已经是语声凝噎:“小遥,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看吧……”

“我就在医院……”穆遥低低地说:“你过来吧。”

陆森……简明……陆森……简明……穆遥浑浑噩噩地念……是谁……是谁……他用双手捂着自己冰冷的脸……能不能不想……能不能暂时忘记……哪怕一分……哪怕一秒……

yy半小时后赶到医院,手术室的灯仍然没有熄,他看到几乎神智错乱的穆遥,挨着坐下:“小遥,坚强点,等情况明朗再说……手那么冰,去楼下喝杯奶茶吧。”

“我不去,我要守在这里……你去吧……”穆遥轻声说。

“现在还没搞清楚到底是谁!你难道就要先把命送在这里吗?!”yy大声骂道:“你这样有用吗?万一是简明出事,你难道就不活了吗?!”

“简明万一出事,我也不活了……”穆遥像个人偶,机械地抬起眼睛:“我不是不想活,只是没有他,我一分钟都活不下去……你不懂……你不懂……”

yy恨声骂道:“我不懂?!你以为我爱陆森不如你爱简明?!你以为我就不难过?看在我难过也为你担心的份上,”yy搂着他肩膀:“小遥,别这样,暂时离开一会儿,陪我去喝杯东西,你不能一直这样呆着……而且那么多警察,现在我们根本进不去。”

“……喝吧……喝吧……”yy说的确实是对的,穆遥不忍再用自己的痛苦增加他的负担,跟他一起站起来。

可是那杯滚烫苦涩的咖啡,如同穿肠毒药,让他的肠胃也痉挛绞痛起来,一口下去,更苦涩的胆汁跟着疯涌上来:“yy,对不起,我喝不进去……”

yy茶褐色的琉璃眼珠浸满悲凉:“你真不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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