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知道小叶愿意来这里安家,也很高兴,拿来了吃食探望。

庭霜又和母子俩唠了几句,才知道小豆子居然也姓孟,是本家亲戚,往上追溯的算是同一个高祖,母亲李氏,是本村人,嫁到孟家不久就死了丈夫,小豆子是遗腹子,她被人骂做克夫的扫把星,夫家不容,就带着孩子来到散花村,因为有克夫的名声,所以李氏很自卑,一直没有再找,寡妇带着孩子日子过得艰难,三十多的妇人被生活折磨得象五十岁的老妇。

庭霜这回倒不是存心整他,忘了跟他说了,母j只能看到前面,要掏蛋得从p股后面掏。

庭霜惊讶的说不话来,庭辉也似乎被吓住了。

那牛果然是难以驯服,庭霜献上诚恳笑容,打算和牛兄建立良好的雇主和雇工关系,努力抚摸顺毛,沟通了半天,牛兄终于不再用凶恶的眼神瞪他。

楚老丈道:“并不是贵的东西就一定好吃,一般贫贱之物做得精细不逊于那些j鸭鱼r。”

庭霜朝他的篮子里看了看,原来麻球就是把大米爆香用糖粘成一个球,拳头大小,哄小孩的玩意儿,正要说不要,忽然想起自己家受了村里人那么多周济,现在也没力量回报,倒是那些小孩子们可以哄哄。

李大柱知道这些公子哥儿嫌脏嫌累,又说:“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上足了肥,才能长得好啊。”

傍晚时堂屋摆好祖宗像,把七盘八碗三牲什么的祭品放在像前的案上,案上铺红桌帷,放香炉烛台香筒等物品。到了祭祖的时辰,做为长子的庭霜把香烛点起来,做为家长的孟克俭带领全家人焚表祭酒,叩头行礼。

庭霜又摸不着头脑:“又怎么了?”

“肯定是病了几天没吃东西饿坏了。”庭兰看看桌上的菜已经七零八碎,把自己跟前儿童专用美食小炸丸子和软香糕推到他跟前,“大哥,你吃这个。”

去超市买了水果点心,孟霜还从箱底翻出了一套紫砂壶,这是他家家传的宝贝,现在和吕教授分手在即,这套紫砂壶就送他做礼物。

宝琪赶紧说:“你们别急眉赤眼的,快让他俩进屋暖和暖和。”

庭柯背着小兰进屋里,顾不得歇息,说了事情经过。

他去几个县收帐,很顺利收了二百四十多两银子,本来按老板的吩咐再买些东西就回来,可是路上遇到一群恶人追打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他路见不平上去相助,居然发现那小女孩是妹妹小兰。原来她被卖到妓院里,被当成未来的摇钱树,被着学琴棋书画还缠足,学不好就挨打挨骂,她受不了,跑了出来。庭柯气愤之极,掏出身上所有的钱赎她,那妓院老鹁可是把小兰当未来花魁狠下本钱培养,还很不情愿,庭柯苦苦哀求,又说要告她良为娼,对方才让了步,同意他把人领走。

所有人听了都惊得说不出话来,庭霜气得手发颤,问:“然后呢?你身上没有一个钱是怎么回来的?”

“当然是一路讨饭回来的。”庭柯身上没有一文钱,卖了棉衣棉鞋换了吃喝,吃完了只能背着小庭兰路要饭光着脚走了一路,坐车是不用想了。

“那你们住哪儿?”庭霜又生气又心疼地吼。

“有空着的破庙就住破庙里,没有就在富人家的门d凑合一晚,运气好的时候在农户投宿,人家会收留……”

庭霜难受地一口气憋在胸口,快上不来气,蹲下去问小兰:“小兰,出了什么事?你妈妈呢?”

小兰又黄又瘦,头发干枯,一双被缠过的小脚放开后受了冻也没有及时用药,已经红肿溃烂,小手上也有好几处血道子,更让人震惊又心疼的是,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活泼可爱带点小顽皮的女孩儿,一双黑眼睛里是冷漠、麻木,充满敌意。

听到庭霜问,她闭着嘴一句话也不说,没有一点反应。

“他妈的,等我查到怎么回事,我剁了那龟孙子。”庭辉气愤难以自抑,一巴掌拍到木板桌上,桌上放着上顿吃的剩饭,桌子被他拍得一震,上面一个剩窝头骨碌碌滚下来。

小兰有了反应,伸手抓起滚到地上的又冷又硬的干窝头,也顾不上擦掉上面的灰就急急往嘴里塞。

一下子,庭霜眼里觉得热辣辣快冲出眼泪,一把夺过小兰手里的冷馒头,喊道:“李嫂,赶快做饭,平安,去烧水,老二,你带小兰去隔壁周婶家,让她给小兰洗洗,找件棉衣穿。”

安排完,庭霜去后院劈柴,举着斧头一下一下,狠狠地劈着,很快地上堆了一大堆柴火,他仍然劈个不停,越劈越狠,好象把所有怨气发泄到木柴上。

宝琪在旁边一直默默地看着,等他筋疲力尽停了斧子,才上去劝道:“你别再生气,气坏身子可不好。”

庭霜喘口粗气,说:“你有兄弟姐妹吗?如果你的弟弟妹妹在这么冷的天气,穿着单薄的破衣服,走了近千里一路讨饭回家,拣地上的冷窝头吃,你是什么心情?”

宝琪轻拍他的背:“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又生气,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气也没用,还是往好处想想,老三安全回来了,你一直挂念的小兰也回来,现在一家团聚,这是好事。”

庭霜心里稍好受些,又举起斧子狠狠劈着木柴,说:“等我查出来是怎么回事,我一定饶不了害小兰的人,就算陈家势大钱多,我也要把他剁成碎块喂猪。”

宝琪想提醒他,民不和官斗,不要冲动之下做什么过激的事,反过来害了自己,实力不强的时候,要忍耐要积蓄力量。可是看他在气头上,说什么也听不进去。

隔壁周婶已经给庭兰洗了热水澡,又洗了脸梳了头,还找了小英子小时候穿过的半旧花棉衣给她换上。庭柯也在家里的新浴室里洗了澡,换了衣裳。李嫂也赶紧做好了吃食,煮了一锅面条,卧了几个荷包蛋,舀一勺才做好的蟹酱,炒了一盘腌r炒萝卜和土豆丝,又装几盘咸菜。

庭柯和庭兰饿了好些天,吃到热饭狼吞虎咽。

“小兰,你吃慢点,小心噎着。”庭霜不停给她吹着碗里的面,把冒油的红澄澄的咸鸭蛋黄挖给她吃。

庭柯连吃三碗汤面,又吞了一个馒头,才缓过劲来,一脸愁容局促地说:“我……怎么办?”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

“那个……”庭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我这次收账,没带回来一文钱。”

全家人听了,一下子陷入愁境,收了二百多两银子,全都扔给了妓院,可怎么和史家交待,这笔钱对这个刚有起色的家来说,简直是一笔要命的巨款,这可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去解决困难。

人生就是遇见一个困难去解决一个困难的过程。

47

47、从头创业。。。

所有人的眼睛看向庭霜。

庭霜看着大家发愁又期待的眼神,他们认定他一定有办法解决眼前的难题,家里不管出了什么事,他们都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一瞬间,庭霜只觉得一股强悍的男性豪气在身上鼓荡,可以粉碎一切困难。

无比自信地一挥手:“放心,再难的坎儿也过来过,眼下这难事儿不算什么,我有办法。”

全家人顿时如吃定心丸,愁容一扫而空。

晚上,庭兰到隔壁和周婶睡一被窝,庭柯和庭芝睡西屋,平安和小叶小豆子睡在才盘好炕的西厢房南屋,李嫂独自睡北屋,等全家人睡下,庭霜又在油灯下算帐,白天,他给家里人吃了定心丸,可是自己却没得吃。

秋天收的稻谷卖的钱付了雇工钱,再还了钱庄的欠债,已经不剩什么了。

卖烧j几个月来赚了三十两,卖果子挣了四十多两,卖了一半鸭子得了二两,除去全家人吃饭,油盐,买牛羊鸭子的分期付款,买驴买新犁付的全款,只剩五十两不到。全部给史家还差许多,今年冬天怎么过?过年更是免不了大把花钱,总不能不给家人做新衣,还得办年货,整几顿好吃喝,拜年走亲戚也不可能两只手提着十根指头去,招待秧歌会走院,这都是一笔笔的开支。

炕上,庭辉已经入睡,宝琪不睡陪着他。

“好了,别再算了,再算也多不出来,正如你说的,再难的坎也过得去,现在一家团聚,以后会好的,赶快睡吧,别累着。”

庭霜听他的话躺倒睡觉,躺下后却难以入眠,繁杂的事情一桩一件往脑袋里钻。

半夜,忍不住坐起来,宝琪睡得很轻,一直在注意他,发现他坐起来,立即也做起来搂住他。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胃疼,胸口好象堵着个东西噎得慌。”

宝琪知道他平时干活卖力,强壮如牛,再忙再累也挺得住,只是一旦心里有事,精神有压力时就会犯很多毛病,胃疼胸闷牙疼便秘上火什么的齐来。赶紧去外间灶头闷的水壶里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喝下去,再给他拍背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