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离回来接着烧水,等水烧开倒入浴桶里,她在旁边念叨着,“你等会儿脱衣服,我帮你先洗头吧。”

他躺在主竹榻上,顾若离坐在矮脚凳上拆了他头发,灰扑扑的落了她一脸,她用瓢舀水淋着他头发,声音低低的道:“圣上是半夜从御花园的假山顶上摔下来的,当时跟着他的有金福顺还有六个羽林卫的人。出事后太子将所有人都处死了。”

她推开赵凌,擦了圣上的口鼻,半跪在床上开始做急救。

“怎么会这样。”樊氏哭着半跪在床前,“参明,您怎么样,你快醒醒啊。”

“就听你的。”圣上颔首道:“自从上次病过后,朕是实实在在觉得身体不行了,想想还有那么多事,朕还真是舍不得死啊。”

她站了许久,过往许多尼姑朝她偷来狐疑的目光,她撇过头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握着扫把慢慢扫地。

梅氏和荣王妃对视一眼,荣王妃没有说话,梅氏已经道:“圣上,侄媳也要去找,静安说父亲受伤了,不知道伤的如何,要是今儿找到不到,他就是失血多了也有危险。”

她顿了顿,看向小內侍,微微颔首,道:“好。”

大约是因为早产的缘故。

“这还不好啊。”梅氏轻轻揉揉的拍着赵晴儿,含笑道,“等太子大婚那日,我想法子去看看她。”

“祖母!”赵凌知道太后是生气了,他点着头,“成,只要您答应,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小內侍愕然,盯着车帘看了好几眼,见她真没动静了,才松了口气战战兢兢的爬起来坐在车辕上,无声的催着车夫:“快走。”

雪盏点了点头:奴婢挑的紫色面儿,县主觉得可好看。

“顾若离。”崔婧文忽然攥住她的手,死死扣着,“帮……帮我将那个贱人拖过来。”

“我抓不住重点?”崔延孝简直不敢想象,一个小孩子中了毒难受难道不应该来找爹娘吗,难道不应该慌张的手足无措吗,可是崔甫怎么做的,他去了亭子里,很有技巧的困住了槐香,这是一个十一岁孩子能做出来的事吗,“你自己好好想想。若你还存着什么事都是别人害的而非自己有错的想法,郎哥儿就算这次不被毁了,将来也会被你毁了。”

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她居然打算将崔婧语杀了……

“你将晴儿照顾好。”荣王妃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此事我来想办法。”

两人去了后院,手术室还开着窗户通风,她解释道:“原本是一大间,我让他们隔成两间了,原打算一间做储藏室各开一个门,后来想想,这样对手术室来说不利于管理,所以就只开了一个门,做成套间了。”

赵政脸色微变。

“那成。”钟鞍道,“下官这就吩咐下去,严加看守牢房。”

那个女人,实在太让他吃惊了。

这么几天的功夫,他们见了至少有四次了吧,以前大家也是住在京城,可没有见的这么频繁。

焦氏是孀居,她能不能接受再嫁真的不好说,有时候,就算她有意可受世俗观念拘束,也很有可能委屈自己而苦苦熬着。

颜显一怔惊讶的回头看着她,她尴尬的道:霍繁篓就很好,他总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哪怕晓得他喜欢的女人定亲了,他也没有凄苦自哀自怜,还是拼了命去达成自己的目标。他说,若他还是一无所成,他即便回来,也毫无作用。

“看到了,满意了吗?”崔婧文摸摸马继的脸,“可比以前长高了点啊!”

他真的没有想到崔婧文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尤其是她在描述青竹怎么样行凶事时的样子,那么细致……若非他已将青竹关起来,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切都只是她信口胡诌的骗局。

颜显嘴角动了动,没有说话。

“夫人。”辛妈妈回来了,有些为难的看着颜夫人,“县主她说要照顾郡主没有空,而且,她也不出诊,说我们要是看病请去同安堂。”

崔婧文笑笑,手握着那枚香囊。

吴孝之就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她这么质疑是对的,便道:他做海货生意,月初正好到京城来收款,在京中也有宅子,一家人准备在京城过年,预计开春后再回去。又道,他和永城伯府的齐六爷也有生意来往,此人并没有可疑之处。

喝喝看啊。方朝阳道,说不定有用呢。她说撑着起身,从顾若离手中接了碗将药喝了,歇了一会儿她心里翻腾的难受,又吐了出来。

顾若离有些犹豫,可还是给她倒了清水,方朝阳喝过后,顾若离问道:感觉怎么样?

太后呵呵笑着,指着他道:你们兄弟间的事我可不管,谁醉了就只能怪自己酒量浅,哀家这老婆子就是想拉一把,都没了力气了。

惊艳,欢喜,还有期待。

此事,还是由静安县主来说吧。赵勋话落,对金福顺道,她就在宫外候着,你去请她进来。

手指划破了就不能手术了?冯匀看的心头一跳,他当然知道如果顾若离亲自动手肯定比任何人都要妥当,毕竟这个缝合术是她提出来的,她也有过几次的经验。

她看到吴卓安时,就想到了霍繁篓,如今看到这一箱子的珍贵面料,她就更确定了。

太后见她这样也生了几分怜惜,道:这事我得了机会和娇娇说一说,她点头了远山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

原本安静的院子里,一下嗡嗡了起来,有人问到:消毒,就是您所说的清洗伤口吗?

这个家就算没有方朝阳,以后也不会安宁。

邵氏药中的大黄也是二夫人让人下的吧,为的就是让她身败名裂。

这些事,崔延庭并没有告诉她,她以为,崔延庭是听了她的建议,将顾若离弄死,这样一来方朝阳没有人依靠,他们再将方朝阳对赵远山说的话散出去,她必定受其累,就算她不死,建安伯府也有理由和圣上提出休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