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想拿你做人情,一开始就会喊你一起,何必等你自己去了,才打你呢。”崔婧文无奈的道,“再说,我再想卖人情,也不会拿你做人情的。”

崔婧文十根纤葱般的手指绞在一起,此刻,指尖红红的还沾着水泽,裙摆亦是湿漉漉的,她长这么大都不曾这么狼狈过……那么多的衣服和鞋袜,她怕是洗到明天早上也洗不完。

方朝阳瞪眼,捏着她的脸,道:“学我你也要有资本,别画虎不成反类犬,丢人现眼了啊。”

“杂家糊涂了。”金福顺想不明白,一拍大腿正要说话,旁边又急匆匆跑来两个人,催着道,“金公公,苏公公唤您过去。”

“回去吧。”杨清辉道,“他们不会有事的。”

顾若离有些担忧的道:“要是被二婶知道了怎么办。”

“看上去很正常,气色也好了许多。除了那半个月的事只字不提外,并没有什么不同。”杨清辉说着一顿,又道,“不过,她以往都不喜欢做绣活的,现在反倒喜爱起来了,这算不算不寻常之处。”

出去便就是一座大理石建的拱桥,抚廊打磨的如同镜面一般,倒映着他们匆忙行走的身影。

顾若离嗯了一声,侧目看她:“可知道是什么人绑的她?”

好像恨不得将所有他能做的事,都做完一样。

“嗯。”顾若离点头,去喊张丙中,“你先去兵马司,请他们派人过来。”

蔡正噎住,不知如何回。

“你后天去吗。”顾若离放了茶盅看着白世英,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后天是各大药方选送的制药师父炮制。”

“药不错。”白世英含笑道,“不过我也用不了那么多,届时再分你一些便是。”

“没有。”崔安垂着头,惭愧的道,“那些人知道自己被跟着了,三拐两拐的不见了。”

越说大家越气愤,同仇敌忾,好像真的看到了建安伯府欺压百姓,害了人命一样。

“你太小看她了。”方朝阳揉着额头,冷笑着道,“她若真疼惜这个儿子,当年他们兄弟二人闹腾,她就不会把赵远山送走,一连三年不让他回京了。”

雪盏哦了一声往外走,又想起什么来,问道:“你要不要去给大少爷看看,说不定能治好他的病呢。”如果能将崔岩的病治好,那他们的关系一定能缓和一些了吧。

张丙中冷笑着道:“活该,要是听我师父的话,你早就能蹦能跳了。”

崔婧语的腿上只要养着就好了,没有必要再换大夫。

霍繁篓拉过顾若离在身后,凝眉问道:“伤着没有。”

后面的事都是崔岩的小厮回来说的。

“我识字的。”梁欢点头,一脸的认真,“我娘每天都交我识字的,我现在都能自己看书了呢。”

这话说的意味深长,很不像方朝阳这样的人说出来的,顾若离觉得她今天很奇怪。

“我说我的,他们有没有想到关我什么事。”霍繁篓将信递给已经取了一篮子肉来的周婶子,“找齐全,肉一定要亲自送到他手里。”

“我能搞什么花样。”戴二爷笑着道,“推推药场的销路啊,我这也是为了家里好。”

“不用看。”大夫摆着手,一副金口铁断:“这世上没有哪个人吞了钉子还能活的,你不必枉费心思。”她们要不是骗子,那就是故意造声势,想要名头。

崔婧语拉着他的手不放。

“怎么了。”霍繁篓不懂草药,这些事自然由顾若离决定,就见她拆了药包,一味一味放在鼻尖闻了闻,“不好,我们换一家吧。”

大家都出了一身的冷汗,崔婧语更是惊叫起来,仿佛门一开里头那只蛇就能张着血盆大口将崔岩给吞了似的。

“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以为谁杀了他们,谁就是凶手。”方朝阳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可你真要报了仇,你可想过天下的百姓,三年前居庸关之事,生灵涂炭,死了那么多人,你只看到圣上将太上皇幽禁在西苑,却不曾想过,圣上却让大周昌盛,百姓安居?杀了圣上,让太上皇复辟?到时候他再做蠢事,那时候可没有人给他收拾烂摊子了。”

顾若离心头一跳,恨不得立刻出门。

妇人露出了然,以前十之**的大夫,都是这么说的。

霍繁篓靠在褥垫上冷笑一声。

顾若离害怕的闭上眼睛,本能的揪住赵勋的衣襟,心在嗓子眼跳动。

这回连杨文治都惊住,他行医一辈子,受过许多人的谢,可还从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他顿了许久目光朝顾若离看去,小姑娘笑眯眯的非常淡然,宠辱不惊的样子。

刘庆点头应是:“银子我们出就成,您老且等着,晚上保管丰盛好吃。”跑了出去。

旁边的人一起附和,喊着。

钱大夫皱眉。

顾若离应是。

小厮道:“大家都被吓怕了,大夫又都不肯治,所以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他说着一顿,又兴奋的道,“不过现在没事了,我带你们去里长家,只要他老人家发话,大家都会出来的。”

霍繁篓哼了一声。

“霍大夫。”小厮绞着手,“您能不能……”他话没说完,霍繁篓已经凝眉道,“不能,快走!”

“师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张丙中掀开帘子瞪了眼霍繁篓,对顾若离道,“有人找您。”

杨文雍回去直接去了花厅,席面备好,杨文雍以茶代酒笑着道:“老夫的命是霍大夫救的,以茶代酒,老夫敬谢救命之恩。”

“直接去书房吧。”杨文治请着顾若离,又回头吩咐杨勇,“去和你媳妇说一声,让她备酒宴。清辉和我一起过去。”

噼里啪啦的筷子,酒杯,掉下来,大堂里寂静无声,一双双眼睛看着顾若离,除了好奇便是不敢置信。

顾若离等人一走,杨文治便回头看着杨勇,不悦的道:“这般沉不住气,平日我和你父亲是怎么教你的。”

“你这小儿!”杨勇一拍桌子,喝道,“你什么东西,居然质疑我大伯医术,对症不对症他不比你清楚!”

“不错。”杨文治关切的看着她,“霍大夫何时来延州府的,一路可还顺利?!”

准备丧事了?!

顾若离推开他,叹气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