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出去。”霍繁篓从外头冲了进来,一把将顾若离拉开,喊道,“这两人根本不是打架,而是冲着你来的。”

可是,话说出去了,他收不回来了。

白世英从厨房走了出来,看见顾若离微微一笑,道:“怎么样,那些人没有为难你吧?”那些老大夫最为古板的,但凡见到女子和他们做一样的事,就会竭尽刻薄嘲讽。

“慢走啊。”张丙中挥手,目送张老伯离开,又和大家道,“我倒是有个想法,要不然我们也弄点地,找些像张老伯这样的药农种,不求每样都有,只种药量大的几样,行不行?”

“还真是背后有人在捣鬼。”李妈妈脸色沉沉的,又想起什么来,问道,“那今天行托的那几个人呢,送银子给张邵氏的人,是不是马公子的。”

门外,李妈妈带着婆子拦着张峥的家人,指着领头的张峥母亲张邵氏道:“你这么闹有什么用处,我们说了他不在我们府里,你们就是闹到明年,我们也交不出人来。”

“嗯。”顾若离顺势坐下来,想不到会是什么人,她来京城除了建安伯府的人,就是戴二爷了吧。

她记得崔岩第二天回来的时候,就病倒了,若是梅毒之类的病,不至于这么快就发作,而且,看崔延庭和崔婧文的态度,也不像是得了这种病。

顾若离看着他没说话。

顾若离应了,径直去了医馆。

这家合安堂从昨天开始,直到此刻不停的有人来找事,如今戴氏百草堂的二爷,更是直接打上门来了。

顾若离应是。

梁欢不依,推开顾若离还是跪了下来,咚咚的磕头,又昂着头道:“这是欠的情,我一定要还,至于恩,将来你们有需要我梁欢的地方,我一定全力帮你们。”

因为不想背上弑兄篡位的罪名,所以宁愿杀了不相干的顾府?顾若离心头冷笑,望着方朝阳道:“有赵将军的消息吗。”

白世英送他们出去,霍繁篓和张丙中跟着周婶子,亲眼看见她将肉送给齐全,两人才拐进了胡同里,松了口气。

戴二爷冷哼一声,咕哝道:“一个孙新意你都吃不定,难怪这么几年都没有坐上院正。”

白姑娘看着顾若离微微一笑,颔首道:“那就去衙门吧。”话落,她看向伙计,轻声道,“几位,走吧。”

方朝阳始终淡然喝着茶,好似没听见一般。

顾若离没说话,将药膏递给他:“你闻闻。”

方朝阳冷眼看着,无喜无惊。

“不信?”方朝阳嘲讽道,“当年他任太医院院正时,太上皇可只认他一人医术,宫中谁也没有他风光。主仆情深,他想来难道不正常?”

顾若离走过去,停下来,依旧垂着头。

赵勋抿着唇接过药方。

她又去看赵勋,他背影挺直如参松一般,可此刻她却觉得莫名的透着一股无奈和悲凉。

赵勋也是威讶,这丫头居然没有质疑。

“谢谢。”顾若离收,摸了摸小姑娘的脸,“姐姐太喜欢了。”

大家笑了起来,刘庆红着脸道:“您和钱大夫他们可不一样。”

忽然,身后有大夫哎呦一声,捂住了脸,钱大夫吓的一跳,回头去看,就看到随着他一起来的一位陈大夫脸上糊了一脸的蛋黄,蛋壳还黏在鼻梁上,样子又奇怪又滑稽。

“笑话什么。”唐凹呵呵笑了起来,“我们来可不就是为了刘家村的病,现在怕他们累了,我们进去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

张丙中慌乱的点着头:“这就去。”说着,跌跌撞撞的跑出去煎药。

小厮点头应是,接了药跑回去,半个时辰后拿着七八块浸泡过烘干了的棉布过来,大家纷纷效仿顾若离蒙住口鼻。

小厮看着顾若离,她点了点头:“回去吧!”小厮应是,抹着眼泪背着自己的父亲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顾若离打量他一眼,回道:“并不是我,乃是杨大夫的功劳,传言有些误会了。”

顾若离忽然想起来,他似乎从来没有问过他的来历和生世,不由顿了顿道:“霍繁篓,你……是哪里人?”

说完,他想到了顾府的事,心中顾忌。

“这也是和霍大夫一起的小哥。”客栈的小厮指着霍繁篓,“大家有事问他好了。”话落,忙逃走了。

杨勇一怔,看着顾若离眼露感激,暗暗松了口气。

“好。”杨文治抱拳:“此番恩情,老夫铭记在心。”

“若是疟疾,前辈所开的方子稳妥对症,没有丝毫不妥!”顾若离若有所思,又看向正收拾床铺的婆子,“几日前杨大人病情略缓时可曾食过什么?”

连杨文治都治不好的病,一个小丫头也敢夸海口。

那简直是白捡的好名声啊!

“急什么。”霍繁篓翻身跳了下来,站在顾若离面前打量着她,“先让我瞧瞧,几天没见,胖了还是瘦了。”

三个人抱住头捂住眼睛,跌倒在地上。

山外,刘梅背着包袱回头望着已经看不见的村落,苦笑道:“当初找到这里,可真是历经千辛万苦!”又摇摇头自己宽慰自己,“算了,只要大家还在一起就是最好的,过去的不提了。”

司璋抿着唇,目露坚毅,“对,只要我们还活着,一切都可能。”他说着又想到什么,忙解释道,“霍神医放心,今晚的事只有我和柏山知道,至于搬家,我会和大家再解释,往后,这个地方就会烂在我们肚子里,绝不会对外说半句,让霍神医您难做。”

“是!”顾若离声音铿锵,忽然转身毫不犹豫的打开门,指着外面大声道,“这就是我的良善!”

“果然我司璋没有看错人。”司璋听着长长的松了口气,又忽然想起刚才没有说完的话,心头一跳急着道,“那你快走,这里危险!”

酒杯再次被斟满,顾若离笑着道谢,目光朝赵勋看去。

“脸上要是没这疤,霍神医肯定是个美人!”刘梅惋惜的看着顾若离的脸,“你医术这么好,这疤就去不掉?”

明晃晃的,泛着寒光。

又庄重,又认真。

顾若离看着那张药方,点了点头:“这张防己地黄汤很对症,可用药有些保守,所以没有达到理想的效果。”

“有,有,在家里。”刘柏山点头不迭,“我回家给你拿回来。”

马匪笑声更大,凑了几步隔着篱笆门,里外聊的热火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