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谦神色一凝,肃然低声道:“我知道了。你们小心,我走了!”

他脚步轻快地出了寝宫。

让他仿佛跌进了那满天星子的夜空,分不清楚东西南北,白昼夜幕。

她这样安排,已经是极给姜宪面子了。

宋娴仪呆住。

宋娴仪这才“嘤嘤”地哭出声来,跪行着上前抱住了姜宪的腿,抽泣着低声道:“郡主,那乳母方氏勾引皇上,做下了那人神共愤之事郡主,皇上被方氏诱惑失了心智,竟然听信了方氏之言,要杀了我郡主,这宫里只有您能给我做主了”

听到姜宪这么问他,他不由得苦笑。

嘉南郡主不愿意嫁给曹宣,是不是因为姜家和皇上有什么默契呢

此时曹太后还在前往万寿山的路上,不可能接到消息。

情客打趣她:“要不要我找面镜子给你照一照?”

他暗暗撇嘴,笑着迎上前去,亲热又不失恭敬地喊了声“杜公公”。

比起靠感情结盟显然靠利益结盟更牢固。

这样的嘉南郡主,他从来没有见过。

其中一个喊道:“看不到,不知道人沉到哪里去了。”

赵翌知道他们都说得对,可一想这些年来在曹太后身边所受的委屈,手紧紧地攥成了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吸了一口气,这才冷冷地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这就亲自去给嘉南郡主赔个不是。不然就算明天是太后娘娘的寿辰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方氏等人则住进了宜芸馆。

白愫和太皇太妃都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帮着孟芳苓给姜宪准备去万寿山的吃穿用度。

东西虽小,却精致可爱。

太皇太妃白氏也在,正和太皇太后说着话,见她们进来就立刻打住话题,笑着招呼吃饭:“……就等着你们来了。”又问她们,“一下午没见,你们关在屋里做什么呢”

不管这其中发生过什么,李谦是最后的胜利者。

“而那富户见那猫每天都能辛辛苦苦地抓到老鼠,很是欣慰,觉得这猫比从前那只猫好多了……”

混蛋!

她一律不知道。

这也是她和太皇太后比不上的地方。

她虽然不管事,王家却是依靠着她才能位列公卿之家。侄儿王廷老实忠厚,对她格外的敬重,姜镇元要帮着皇上做事,虽没有和她明说,却怕皇上在曹太后的积威之下左右摇摆,想让她出面和简王说一声,代表宗室给他一份密诏,就把这件事暗示给了王廷。

她是亲眼看到,亲身体会到李谦以后会多么的凶悍,又怎能放着这样的人才不去利用?

何况那曹太后岂是个好相与的

姜镇元渐渐听出点味道来了。

如今皇上又私下里要求娶姜宪……

情客就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道:“还是郡主厉害……”

有小宫女气喘吁吁从她身后追了过来:“嬷嬷,嬷嬷,您慢点走。”

谢元希喃喃地道:“当然是和嘉南郡主联姻!”

不一会,就有个十五、六岁小厮模样打扮的人低眉顺眼地走了进来。

李谦顿时觉得苦涩难忍。

姜宪那大大的杏眼像含着两丸黑水银,微微上翘的眼角因愤怒而泛着点点的红意,像哭过后的痕迹,又像大火过后残留的余烬,尖锐地射在了李谦胸口,印在了他的心上,让他钝钝的疼。

伯父听了恨不得打她一巴掌,口里说着你这是“大逆不道”,你这是“弑君”,转身就亲自拟了圣旨,让她照着写给行人司,宣了姜律和王瓒进京,由姜律任西山大营都指挥使,坐镇西山大营,王瓒任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使,坐镇京城,自己则在宫里听差,随时准备应付突发急事。

她带着从慎刑司挑选出来的几个女官去了方氏歇息的宜芸馆。

她……应该很喜欢皇上吧!

姜宪微微地笑。

他是想借着嘉南郡主打听点事,想和她把关系拉近了,可那应该是平等或是俯视的关系才能压得住这些皇子龙孙们,才能让他们把你当回事,他这样在她面前简直是做低伏小……怎么能一开始就让那嘉南郡主占了上风,以后还能不能好好地说话了!

香儿悦愉地应“是”。

这事终于成了。

他自幼在曹太后的身影里长大,有那不长眼睛对他怠慢的,也有那投机取巧对他奉承的,还有那欺他年纪诓他恩赏的,还没有人像李谦这样,像对待朋友一样和他说话的。

李谦看得眼珠子直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