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宪点了点头,懒懒地起身梳妆。

大家又不是什么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血亲,也不是什么患难之时结下的情意,生死关头,彼此互相防备本是常态,可她已经把话说明白了宋娴仪还在这里惺惺作态的表忠心,这就让她不高兴了。

前世宋娴仪果然是被赵翌灭口的。

赵啸随了自己的母亲,非常喜欢听戏,而且他是真正的懂戏,所以并不轻瞧这些梨园伶人,而这些梨园伶人凡是得到赵啸指点的,不管是唱功还是戏文无不都有所收获,甚至有些茅塞顿开,挤身一流艺人之列。因而梨园的人都以得到赵啸的点评为荣,尊他一声“先生”。

赵啸面如春风的笑着,神色自如地跟在姜宪身后,好像原本也是要去颐乐殿,恰巧和姜宪同路一样。

姜宪的确已经得到了消息。

宋娴仪听着笑容渐敛,正色地想了半晌,这才低声地道:“郡主真的不怕得罪皇上,得罪太后娘娘吗?”

曹太后把他和赵啸安排在了块儿住,是防着这两人呢还是告诫靖海侯要以辽王为戒,看清楚形势呢

姜宪,是这个意思吗

姜宪眯了眯眼睛。

闵喜一个寒颤。

程德海他不敢开罪,难道他连个七品的监丞也不敢开罪不成

后来赵翌嫌弃仁寿殿住着不舒服,就搬到了玉澜堂住。

姜宪松了口气。

她不知道李谦为什么送自己两个铃铛。

心里却隐隐有个答案。

包括在对付她的时候……

“过了些日子,富户家里又开始鼠患猖獗,那富户没有办法,只好又去寻了只猫回来。

她要是再把他的话当真,她就是个笨蛋。

小宫女们上了茶点,两人就歪在了临窗的大炕上说话。

尽管有太皇太后的召见,曹太后还是到了下午才来。

而且她觉得外祖母知道的越早越好。

何况他还欠自己好多的人情呢!

想曹太后还政,就必须圈禁曹太后。而被圈禁后的曹太后,就如同折了翅膀的鲲鹏,生死将由皇上操纵。从古自今,被圈禁的太后,特别是摄过政的太后,就没有一个皇帝能让她活得长的。

如果这孩子不是方氏丈夫的,那就是奸\夫的。

姜镇元愕然,随后皱了皱眉。

“也不是我厉害!”姜宪教导她,“遇到事的时候,要多动动脑子。”

别的她不敢说,方氏怕孩子太大没办法掩饰,至少就不敢多吃。

可据他们得到的消息,曹太后根本不愿意皇上大婚,还想让承恩公曹宣把嘉南郡主勾到手。

姜宪就吩咐李谦买什么样的笔墨纸砚来:“这些都是宫里长用的。若那个方氏是个心细的,就能从这些上面看出端倪来。”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

命运掌握在别人的手里,生死操纵在别人的手上,李家这么多年来苦苦挣扎,不就是要摆脱这样的命运吗

她长舒了口气,道:“田医正是看着我长大的,就像我的长辈一样,他现在虽然不在御医院了,可御医院多是他的弟子或是昔日的同僚,我们要不要找找他还有高岭,要不要换了他”

方氏斜睨过来,挑着眉,朝她露出个挑衅的眼神。

李谦的心绪突然间有些乱。

姜宪却道:“你知道我要找的是哪家了吗”

李谦有点懊恼。

她眉清目秀的,皮肤微露,笑容却十分的明快,声音清脆,手脚也很麻利,穿着靓蓝色印白色忍冬团花的褙子,看上去很是爽利。

“我也没有去过。”他笑道,笑容一如从前般的灿烂明亮,“若是有郡主作伴,那一定很有趣。”

李谦满脸的惊讶,笑容灿烂地上前给赵翌磕头请安。

姜宪却是懒得再装模作样下去,朝着曹宣点了点头,对白愫道:“我们回宫去吧!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还等着我们回话呢!”

放在赵翌这里倒很合适。

她做太后那会,靖海侯可没有这么殷勤,可见从来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高妙容是李长青的义女,和李谦兄妹相称,因为这个,她还封了高妙容一个乡君。

王瓒和白愫这才打消顾虑。

李谦坐在马车上,把车帘撩了道缝朝外望。

王瓒面色就有点发黑。

从前太皇太后不会这么不讲情面的,纵然再不喜曹太后,也不会这样直白地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