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俗称,装|逼。

窗明几净的楼房,虽然比爷爷的大瓦房狭窄,但里面的干净和温馨是爷爷和那个中年保姆收拾不出来的样子。秦陌沉默地走进房内,在母亲殷殷期盼的目光中,用点头表示了满意的意思。

他嘴角抽抽,觉得自己做了多余的事。

秦陌笑了,虽然脸上的表情看着没有很大的改动,但宋温馨知道,他就是在笑:“在老家没玩过瘾么?曹峰偷偷摸摸攒几个烟火棒不容易。”

“嗯。”瞅着外面人多,秦陌拉过汤圆的手就慢慢悠悠地向着地下市走:“看着点人。”

当秦陌跟赵叔提到买自行车的时候,赵叔并没有一下答应他的要求。毕竟现在是冬天,而且刚下过雪,地上结着冰,这时候骑车上学肯定不合适。考虑到两个孩子上学不方便,就说他上班开车送他们一程,自行车等开春那会儿再买。

赵正宇瘪嘴含住米糊糊,大眼包泪,直勾勾地盯着汤圆的手,那是他的旺仔小馒头……

想到女儿的厨技和秦陌的乖巧懂事,他略有放心。

刺头脸涨得通红,板寸头根根如刺却说不出一句话。

正月十五刚过,秦陌就跟着赵叔和小秦阿姨回来了,家里还没有装修好,他这次是被送回来拜托汤家照顾的,毕竟小秦阿姨不上班随便哪里住都行,而秦陌却是要上学的。

就在他已经想着来年开春再找的时候,一楼传来消息。

“而且我们新班的语文不能是她教。”秦陌说。

一句话差点没把肖静撅一个跟头。怎么也看出来自家表哥心情不好,她摸摸鼻子讪讪地退后了。

“曹叔叔说你在山坡捡木柴,原来是偷懒呀。”汤圆笑眯眯地说:“熊一哥哥这样是不对的哦!”

而那个获救的特警,姓赵。

她正要开口,不意间碰触到表哥的目光,脖子一缩,很孬地接过梨,大大地咬了一口,腮帮鼓鼓得像只生气的小青蛙。

“小子废话真多!”秦老爷子喝口浓茶,瞪他一眼:“以前哪里听到你这么多屁话,都是让那丫头带出来的。”

那是什么眼神,好像是她在欺负这坏脾气的丫头似的!

汤圆脸红,对着秦陌瞪回去:“大嘴巴。”那种伎俩说白了有些胡搅蛮缠的意思,汤圆自己对着秦陌使没有心理障碍,但这不表示她愿意让别人知道秦陌是为什么妥协的,当然,她家女控老爸不算。

秦陌深呼吸之后将她推到楼后面阴影处,也就是汤圆刚才舔他嘴角的地方,非常严正非常严肃地说:“你、你刚才那么做是不对的!以后不可以再向电视连续剧里面学,知道了么?”

汤圆看着秦陌倔犟的小脸,突然觉得也没以前那么不顺眼了:“好啦,谢谢你帮我找老师,既然老师说错就当错了呗。”

不过秦陌已经自自然然地躺下了,她再扭捏岂不是显得小家子气?想着反正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也不会有别的念头,汤圆也在床另一边躺下。

接着又是开门声,沉沉的,是汤爸爸,看来两人是一起回来的,有时候汤妈妈回家晚了就会让汤爸爸下班开车从学校接她一起回家,也幸亏两人办公室的电话都能外联,不过到底不如手机方便啊。

注意到书桌旁露出的半张小脸和一双巴在桌沿的小胖手,秦陌看她:“是要我陪你去拿东西吗?”

小男孩狠狠地瞪着她,忍了又忍,道:“不要岔开话题,这道题的答案!”小手上的自动铅笔在作业簿上折断了一截05mm的铅芯。

半个小时后,肖静出来时脸上带着不知道憋了几天的泪。

“姐姐最坏!”赵正宇嘟着嘴看被抢走的玩具,愤恨地指责汤圆。

这就是一出生活的讽刺剧。

昨天她跟着秦陌看到肖静的童年悲剧,转眼回到家入目的是温馨整洁的居室,肥嘟嘟的赵正宇就坐在他玩具山中心把不喜欢的玩具随手扔到一边。

其实这是完全无关的两码事,但是汤圆就忍不住想要破口而出什么。

但能说什么呢?汤圆心里憋得难受,看着自己手里无意识拿过的玩具,连忙如烫手山芋一样甩出去,没顾得上理会赵正宇瘪嘴要哭的表情,逃也似的回到自己的家。

汤爸爸正在书房写一篇医学研究论文,听到家里门响,探出头一看就见到宝贝闺女抱膝坐在沙上抹眼泪。

秦陌那小子欺负他姑娘了!?

——汤爸爸的第一反应,上手术刀!

汤圆抬头见到严阵以待的自家老爸终于笑了:“爸爸。”她爱娇地伸手抱住老爸的腰,暗自惭愧最近一直在秦家厮混,倒是把家里的老爸老妈忽视了。

“圆圆怎么了?是不是那死小子欺负你来着?没事,老爸用手术刀削他!”汤爸爸义愤填膺。

兴许是有了依靠,汤圆哭得更放肆,最后被她爹追着问才抽抽噎噎地说:“生活太复杂了。”

汤爸爸:“……”为什么每次姑娘有心事需要排解的时候对此工作有丰富临床经验的老婆都不在?

他真的是外科医生啊!!

不过这是他姑娘,哪怕他是妇产科医生也要在姑娘面前拿出媲美心理医师的专业水平。

“……就是觉得太不公平,可是也不知道源头在哪里,要怪谁。”

汤爸爸沉默许久,却没有满足女儿的殷殷期盼。因为这个话题即便在他们成人世界也是无解的,他们在经过彷徨、折转和打磨之后学会了忍受和自愈,可是这些孩子还不具备面对现实的能力。

晚上,把汤圆哄睡后,汤爸爸还在书房继续他的论文,他要竞争上岗就需要在国际刊物上有几篇专业论文,在他之后有多少人学了一辈子的医学连医院大门也没摸进去,而在他之前……这种事,不提也罢。

今天汤妈妈回娘家,因为汤爸爸有事忙就没有跟着一起回去,快十点的时候汤妈妈才到家,抬眼见到丈夫出来给她倒了温水,一向倔强的女强人眼里有几分柔色。

“这么晚还不睡,明天不上班了?”她换了家居服,捧着水坐在沙上缓神。

汤爸爸看不得她这么逞强的样子,汤妈妈娘家那边还有个哥哥,可惜哥嫂二人自己还不顾来,对两位老人更照顾不下,一来二去事业家庭的重担都交给汤妈妈一肩挑了。多亏对门秦家愿意帮忙看着汤圆,要不然汤妈妈非要累出什么毛病不可,这么一想着,汤爸爸要说的话就有些说不出口。

“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想说的说啊。”汤妈妈好笑地看着跑了七八个题的丈夫,夫妻多年自然有份默契,哪里看不出他有事要说。

汤爸爸皱着眉,到底还是把汤圆今天给他讲的事说了一遍:“……别的没什么,就是担心秦家那边关系太复杂,圆圆又不是他们家的孩子多掺和进去不好。”

汤妈妈捧着茶杯想了想,颇为无奈地说:“这几天我把圆圆忽略太多了。”顿了顿,又说:“只是可惜小陌那个孩子。”至于可惜什么,她没有再说下去。

隔天,汤妈妈找了个机会跟女儿聊了一下,说实在的汤妈妈前世脾气急躁身体也不是很好,这一世里她显然还没有到更年期,但是因为要强,汤圆更亲爸爸一些。

三两句把学习上的事说完,汤妈妈停下话头,问道:“圆圆,你跟班上的同学处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