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姨用绣帕为我拂去倾泻而出的泪水,轻轻地拍着我的背说道:“若是实在想不开就找个人嫁了,我看得出来公子对姑娘非同寻常,自然也不会在意姑娘之前生的一切。还有侯爷对姑娘似乎也是情有独钟,瞒天过海也未必不可。”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段飞扬没有兴趣听下去。我如隔岸观火一样看着他抽出腰间的匕握在手中用力一划,随即扯下身上一块布料蘸着自己的血液用手指写了起来。

楼清辰已经离我很近了,我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均匀平稳。他说:“我不该出现在这儿吗?还是你以为我中了迷香,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人干掉了?”

我等待着另一个声音的出现,倘若连濒于死亡都不能换来他的紧张,那么‘幻’便是该醒的时刻了。

连心回头看了骆阳一眼说:“骆阳还没吃早饭,过一会儿吧。”

忽而我听到了一声十分清脆的响声,来自我身后的其中一个帐篷。雪下过之后消去杂音,万籁俱寂,虽是很轻的声音,此时却能轻易捕捉。细听之下还有女子压抑的嘤嘤啜泣。我寻着声音悄悄靠近,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这是骆阳第一次送我礼物,意义非凡。其实无论他送什么,我都会甘之如饴的接受。

或许骆阳对于未来的我就是这样一个留在记忆深处不敢触碰的人,然而我只能在不断自我提醒中痛苦的现我已经失去了拥抱他的机会。

接着是章箫雪,她的问题是如果骆阳喜欢我,那么我会怎么办?

她似乎惊到了,黑暗中我感觉到她屏住了呼吸,又缓缓地吐了一口气。

甩开段飞扬的手走进帐篷,不大不小的声音传进来:“该吃药了。”

他偏偏不肯先走,微微笑着说道:“你想干什么?早就听林翔说过你高中的光荣事迹,也想在我的棒球服上也剪个开襟?”

他看着远处没有说话,良久他叹了口气,“你想从我的嘴里听到什么答案?”

连心就像被他征服的俘虏,看着他满足地点点头,双颊由于亲吻散的热量而变得潮红,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他却抬起头看着我,“你问我是不是喜欢你。”

连心这时也走了过来,笑道:“木荒,我们分成两组比赛,看谁抓的鱼多。太子愿意和木荒一组吗?”

我怀里揣着它钻进被窝里,就好像拥抱着骆阳一样。既然无法把石头再还给他,让这小石头陪我一辈子也好。于是我在心里给它起了一个名字:思阳。

连心这时拉住骆阳说:“木荒很倔,随她吧。”

楼清辰交插着双手,锐利的眼神仿佛瞬间便猜透我的想法,“别玩花样,你要是身轻如燕,我背你。你要是八戒,我要一个好吃懒做的徒弟做什么?”

我们一行六人,除了连心和骆阳是正常的组合,剩下我们四人可以说是天下最不靠谱的组合。

他慢慢靠近我,绅士地将花送到我的手上。若说当时我没有一点点激动与窃喜,恐怕是要挨批斗的。我自知不是倾国倾城的容貌,唯一能说得过去的只有算不上天才的脑瓜。估计在场的人群中百分之七八十都认为我走了狗屎运,才会遇上这样出众不凡的男人。

一夜辗转难眠,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分析了无数的版本,但还是猜不透他的心思。若说没有期待,恐怕会闪了舌头。但也许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何况这次站在他身边的女子是连心,我连期待都成了负担与罪恶。

一切想清楚了也就不是那么烦恼,于是穿戴整齐出门去。刚一推开门,迎面便是连心和骆阳,本想装作看不到向相反的方向转身一看,楼清辰和章箫雪并肩走了过来。我则像汉堡包,成了现成的夹心肉。

我的世界在这一秒变得混沌不清,耳边是他的呼吸声,环绕着我的全是他的气息。我渴望过,甚至在现实中绝望时,总会祈祷让我在梦中和他幸福。如今他真真切切地抱着我,反而我觉得一切都不真实了。

心底的寒意覆盖了我,我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我凝视着连心,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到最初温暖的她,然而我好像被冰封了,“这就是你想要的,你现在确定你喜欢骆阳,想和他在一起,永远也不后悔?”

段飞扬一定是恨极了,他的眼球竟然瞬间布满了血丝,“是我先遇见你的,为什么你只看他?为什么?我要杀了他,我现在就去杀了他。”他把我推到在地,转身向花楼的方向跑去。

他看也不看我径直朝着连心他们的方向去,坚定地说:“台上到底有什么妖魔鬼怪,至于让你这么狠的毒誓诅咒自己?”

花姨连忙捡起那张犹如黄金的单子,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说:“这已经是最高了,全场的人都叫过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