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人,你原以为可以忘记。其实没有,他们一直在你心底的一个角落。直到你的生命尽头。在尽头你会怀念每个角落里的黑暗之中的光,因为他们组成你的记忆与情感。但是你已经不能拥抱他们。只能在最后明白,路途是一个念念不忘的失去的过程。

连心摇摇头说:“哪有一开始就作弊的!喜欢木荒也不至于什么都由你代替吧。”

她嗯了一声,我继续说道:“我有一段时间见到他,心里就像有一根木棍不断地搅,甚至严重时我会抑制不住的想吐。其实并不是只有对段飞扬我才会这样,任何一个亲近我,企图跨越界限的男人,我都会是这样的反应。我一直没对你坦白,我厌恶男人的靠近,越是曾经我觉得不错的男人,我就越是难以接受他们的追求。”

还未走到帐篷处,便听到段飞扬的骂声,“你们一个个饭桶,连个人都找不到,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我心虚的手心直冒汗,只能继续捂着肚子慢吞吞地走下楼。我冲他笑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他先走。

爬到山顶时,东方的太阳已经快要突破地平线,大地在与天空接壤的边缘染上了温暖的金色,云朵亦卷亦舒飘在天边,山巅之上站着无比渺小的我们。

吻过之后他将头凑在连心的耳边,用不轻不重的声音说:“说了是游戏,现在相信了?”

现在像做梦一样被他抱在怀里,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脑海中浮现的竟然是他吻我的一幕,脸刷地一下变红了,惭愧地低下头。

他瞪着我说:“隔着肉挠挠。”

他刚要抬脚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停在了原地,我想等着他说完好去捡那块骆阳掉在地上的石头,却迟迟等不到他开口,急了直接问道:“你还要说什么?”

我甩开他的手,一字一句地告诉他:“我也说了我自己走。”

我耸耸肩说:“我也纳闷,难道土地爷把我的鞋拿走了?”

他和楼清辰彼此对视一眼,缄默不语。而章箫雪从看到他的那一刻目光便再也没有离开过。

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喜欢我的会是他?

我停顿了一秒,然后毅然地迈了出去。

我朝他一笑,“你试试后退两步能不能出了这个门。”

他没有准备地被我一推,整个人完全向后倒去,眼看着他就要碰到木桩,我一时心急迅地抓住他,顺着惯性他将我拉入他的怀中。

“骆阳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从他出现开始你就一刻不停地在找他的麻烦。”连心生气时眉间露出的凌厉总是让我不寒而栗。我们之间几乎很少有矛盾,但她真正生气起来确实会让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心有余悸。曾经的楼清辰说过,我和连心之间并不平等。在他的价值观里,友情相当于被衡量的商品,我对于连心就是秒针,而连心对于我就是时针。我转三千六百次,她才转一次,而我们之间的付出与回报显然是不对称的。但我习惯了有连心的日子,尽管我越来越能感觉到自己作为附属品的存在,还是舍不得丢掉这段经营了半辈子的友情。

我被他钳制住动弹不得,眼角渗出泪水和着痛苦一同咽进了心里。段飞扬原来早就看出来了,怪不得他无缘无故地找骆阳的麻烦。只是就连他这样一个不拘小节的人都看出来了,为什么骆阳看了千年却都没看明白?

熙攘的人群没有一个人是为了我而欢呼,我被人群挤来挤去。忽然一只强筋的手臂拉住我,我不敢回头,因为无论是谁都能看到我泪流满面的窘样。然而这只手臂毅然有力,我来不及擦干所有的泪珠就被迫扭过身去面对。

花姨喜笑颜开地递给我三个赏金猎人给出的天价单子,竟然都是一样高,岂不是三家通吃?连心拿过来随手扔在了地上说:“最高的价钱还没有出现。”

那一夜没有睡好,总是在做一个相同的梦。梦里章箫雪抱着段飞扬欢乐地笑着,而我站在旁边冷冷地注视着他们的欢乐。

楼清辰并不听他的,站起来就要走。我眼尖手快一把抓住他,悄声说:“帮我一次,求求你。”

她还有些懵,我便往外推她说:“花姨,我保证让你收银子收到手软。但前提是你现在马上照我说的去做。”

一觉醒来揉揉眼睛,坐起身来便看到站在窗边的楼清辰,此时我仍然十分淡定。无需穿衣,因为根本就没脱。于是便直接掀开被子,走下床来。

我舔了舔自己有些干的嘴唇,仿佛自言自语地说:“她或许是认识那个人……”说完自己毫无目的地向一个方向走去。

听完她的话我恨不得上前踹她两脚,索性也就松开了段飞扬,任由她自己自生自灭。

老王更是低声下气,“侯爷别见怪,他今天脑子不清楚……”

虽然只打过两次交道,他似乎也深知我向来说一不二,咬咬牙便答应了。

他一边向办公室走一边语气低沉且迅地说:“把那四张钢琴演奏会的票扔了。”

我疾步跟上他小心地说:“若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误引起她们不满,我可以单独去沟通。票先留着好了,说不定还会派上用场!”

他回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差点儿让我牺牲在他如刀刃般凌厉的眼神里,“让你扔了就扔了,哪那么多废话!”

我乖乖地闭上嘴,免得再被眼神杀死。心里却想:扔了就扔了,又不是浪费我的钱。姑奶奶想给你省钱,你到给我不识好歹了!不过本来还有属于我自己的一张票总可以自己做主留下来,学学自认为高贵之人附庸风雅。

我忘记了楼清辰从来不会因为公事而恼怒,他说过没有哪单生意是他拿不下的,因此也就不会有需要他生气的时机。但他这种冷血动物更不会因为私事恼怒,何况只有他惹别人伤心难过的份儿。

那么今日的反常,难道是……他也有生理期?

交缠纷扰的记忆混合着酒精的味道弄得我头痛欲裂,天地开始旋转。我眼中的人影由一个变成了好几个重复模糊的幻影。耳边一直是一个声音:木荒,醒醒,你在哭。

我失去了所有痛苦与快乐的感觉,只是觉得脸上很凉。

第二天醒过来时,迷糊中触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我极力想要甩开它,却感觉全身无力,就连睁眼都费了很长时间。

当我睁开眼睛对着楼清辰布满血丝的双眼时,我现原来那根硬邦邦的东西是他的胳膊。而我刚才并不是想要扔掉他的胳膊,反而是向自己怀里拉得更近了些。

他抽出胳膊说道:“既然很痛苦,为什么不去说清楚?”

我睡了一觉完全将昨夜的事忘了,面对他的质问我摇头,第一次正面承认自己的内心,“我什么都没有,拿什么换来他的爱情?更何况他现在和连心在一起,我们就永远都不可能了。”

他说:“那么就放弃,你以为默默关注就不会对连心造成伤害?”

我憋回涌上的泪水,点点头,“我知道我对不起连心,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远离他,最后忘了他。”

他很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走了出去。

题外话------

抱歉,昨天以为更新成功了,今天才知道昨天我可能做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