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确实是不关张轩的事情,那种时候,他总不能把那两个犯人留在原地。

车上李言成一路闭目养神,无心安抚安翔。

“少爷,你小心点。”司机紧张地站在下面伸手护着,生怕安翔会掉下来。

“干嘛?”安翔不解地看着李言成。

在一旁听了许久的张轩淡淡地开口,替安翔解惑,他道:“浓度不到75%的酒精,基本不能破坏细胞。”他看了眼沉默的李言成,转移话题般问道:“但是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做什么用不着你管……”安翔的话说到一半嘎然而止,他把手伸到背后猛地对李言成招手,让李言成把他身后桌上放着的资料收起来。李言成的动作慢条斯理,丝毫没有介怀有警察在场的意思。

安翔笑道:“你能不能给点别的反应?韩华好歹是学生会会长,很有人气的。”

李言成默默的跟上他,他来得时候带的东西并不多,只有一个行李箱和一个装着电脑的背包,除此之外还有一张盖着文学系印章的通知书。

张轩有些惊讶,因为第一次见到李言成时,徐局长曾经让他盯着李言成,可从未说过认识这回事。

“我不和你说也是因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我之前不是在别的地方当差吗,那时候他是我那个县城里的人。他家在他小时候出了点儿事情,后来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在那个空荡荡的房子住了好几年,所以性格有些怪。但李言成他这个人还是可信的。”

说起以往的事情,徐局长眼底有些苦涩,最后他道:“他以前也帮过我不少忙,对犯罪侧写,他在行,而且从未出错。”

张轩显然没想到会听到这些事情,所以对李言成的想法也变得有些敬畏。

“现在你先帮我看好他,其余的事情、事后再说。”徐局长拍了拍张轩的肩膀,得到张轩的点头保证之后离开医院,回了局里。

徐局长走后,张轩打开房门从门缝看了看李言成,他已经睡着。

因为失血过多李言成脸色惨白,看上去像是重病缠身。

张轩打了电话,向局里调了人过来,两个守着楼下两个守在门外,他自己则是偷溜进了李言成的病房,在凳子上坐了下来他一直盯着李言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言成这一‘病’病了许久,等他勉强能坐着轮椅出院的时候,已经是小半月之后了。

案子的事情依旧毫无进展,因为最后一宗案子再次让调查陷入了僵局。

原本李言成给出的心理侧写是按照之前两起案子侧写的,但是第三起案子与之前两起案子不同,罪犯带走了小孩的尸体,情况生了转变。这让他的侧写也出现了问题。

而且让警察难办的还不止这一点。因为三起谋杀都十分残忍的原因,这件事情瞬间飙升为g城最受关注的事情,各大报纸头条几乎都是这件事情。大学学校这边早已经是人心惶惶,有不少学生都向学校提出休假的申请。警察因为要找凶手,不能轻易放人离开,这让学校也不好办。

闹了几天后最终也是学校和警察这边先妥协,让那些人回家。

媒体、网络每天都在报道警察的无能,徐局长是急得到处跑,但案子依旧毫无进展。

遭遇袭击之后,安翔被他老爸关在了家里,除了打电话几乎不允许他做任何事情,更别提出门。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下去,能安然吃饭睡觉的几乎就只有李言成一个人。

等他伤口结痂后,徐局长明示暗示了好几次,李言成这才瞒着护士偷偷坐着轮椅溜出了医院,在张轩的陪护下去了第三起案现场。

资料他已经看过,但没有任何资料能证明犯人是谁。有可能的嫌疑人警察早已经调查过了,但是大多都有不在场证明,少数两个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也因为时间上的不允许而洗清了嫌疑。现在他们甚至是连嫌疑人的方向都找不到。

李言成把三个人的资料默背了无数遍,可依旧毫无进展。

三个人其中两个来自同一个县城,最后一个却并非如此。

三人中也没有什么共同认识的人,连去过的地方除了学校之外也没有其他相同的地方,唯一相同的就只有凄惨的死状和孩子这点。第三个被害人怀孕的事情被她血液中的hcg证实,李言成在鉴定结果出来之后立刻就得到了通知。

回到学校后,张轩帮着李言成上了女生宿舍。到了楼层,他打开了案现场那间宿舍的房门,把李言成推了进去。

“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呆一会儿。”李言成道。

张轩看了看四周,确定周围没有危险之后才放心,他放手关上门,把李言成一个人留在房间内。

现场依旧是很血腥,味道让人作呕。

闭了眼,李言成深吸了几口气,让血腥味充斥自己的大脑每一个细胞。李言成闭着眼在屋内仔细回忆自己曾经看到过的尸体、资料、还有可能相关的事情,所有所有一切的事情,但是依旧毫无进展。

也不知道多久之后,李言成才睁开眼,自己动手转动轮椅到门边,开了门,让张轩进来。

张轩进了房间后冷着脸道:“第一次生在女生宿舍凶手没被现,可能是因为大家没去注意这些。但生过一次命案之后,女生宿舍的人因为紧张,连个陌生的猫进去了都有人在意。可即使是这样犯人依旧没被抓住,这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犯人是这些人认识的人,是‘安全范围’的人,是不会被这些女生怀疑的人。”

李言成点头,有理。

张轩又道:“因为死的都是女生,所以我们之前就在女生宿舍加派了人手,宿舍管理那边也派了个女警帮忙看着。可是第一次事之后到第二次事之间,进了女生宿舍的男人就只有那么几个,一个是送水的,常来,我们已经排查过了,没有作案时间。另一个是学生家属,事的时候不在这里在其他市区,这也被证实了。”

李言成静静听着张轩的话,手指轻轻敲打在轮椅扶手上。

“其余两个不在场证明薄弱的男人被重点调查了,但一个是学校老师,一个是男学生。调查到最后,是他们作案的可能性都不大。”张轩把最近的调查都告诉了李言成,“这所的学校的女生宿舍管得还算是严厉,从其他地方进去的可能性不大。”

“等等!”李言成抬手喊停。

张轩疑惑地看着李言成。

“为什么只排查男人?”李言成问。

张轩显得有些惊讶,他微张着嘴,有些无措地说到:“因为死的都是女人,而且手法残忍,是情杀或报复的可能性……而且你也说了,是十八至二十五的男人可能性……”

“立刻让人重新排查。”李言成冷冷道。

李言成深吸一口气,双手捂住脸微微皱眉。

是他太过大意,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想到。

三次作案手法都极其残忍,而且都是针对未出生孩子和孕妇的案子。一开始看到犯罪现场他就反射性的认为,做这种事情需要极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和能制住一个青年女子的力气和身手,这让他陷入了盲区,竟然盲目地觉得这案子一定是男人做的。

警察也是,大家都直觉的觉得这应该是个男人所为。

可是现在想想,他一开始就错了。

在学校外生的第一起案子是在东面的住宅区里,第二起、第三起案子是在众目睽睽的学校里。第一个地方阳台爬不上去,第二、第三起案子案的宿舍也只有正门进得去。能瞒过所有人进门到达案现场作案在离开,就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让自己成为不会被怀疑的人。

宿舍这边人多,不好排查,但是东面住宅区那边就很容易排查了。

徐局长送来的资料上写着,门锁没有被撬过的痕迹,屋内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反过来想想就是说这是受害人自己给罪犯开的门,让他进去的。能让被害人自己开门,并且毫无防备就被制住、杀害,就只有和她自己一样看似没有危险性的女人这一种可能性!

张轩出了门打电话给徐局长,把李言成的话都说了一遍。他在进门时李言成已经调节好了自己脸上的表情,恢复了以往的淡然和冷漠。

李言成转动轮椅的轮胎倒退了几步,道:“仔细排查一下我说的人,若是有可能,把所有符合要求的人都盯住。现在距离第三次作案已经过了快有十天的时间,若是犯人还没准备收手,那第四次作案的时间差不多也是在最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