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途赶紧就把送过来的一堆信拿了过来,“竹门”送过来的信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不知道其中奥妙的人就算拿到了信,也看不出其中究竟写了什么。

“你做梦!”周齐冷声道。如今整个宸安城都已经被包围了,兵败已成定势,他却毫不在意,依旧不停地杀人。

“唐爱卿,果然忠心无比。”夏璃赞道,却没有立刻同意,他看向了黎厌。

“黎爱卿,你是和沐明一起来的吗?”夏璃看向黎厌,目光意味不明。

最近烦心的事情还不止这些,自从上次他身上忽然出现红色纹路,感受到朱茗出现生命危险后,顾荊更是加快了寻找朱茗的速度。但哪怕他派出了很多人去寻找,甚至他自己都亲自出马去找,却一直毫无进展。

“这些该不会是顾荊的人吧?”

“宠物都像主人。”

活人是永远比不上死人的……黎厌想道,她本以为这下楚芸就会死心了。但楚芸的表现却让她惊讶。

黎厌在惊讶后,仔细地想了想,待想通了其中缘由后,便对顾荊肃然起敬……从不结党,和所有官员都关系一般,这便是顾荊得到夏璃信任的原因——他用自己的立场表示,他只站在夏璃的那一边。

“那时镇安侯手握重兵、在朝中权势滔天,朕竟难以动他,只好对外宣布皇后暴病而亡。之后,朕步步为营、多方调查,终于在三年前,为皇后报了仇。”他露出一个解脱般的笑来。

沈清山面色这才变了,他凝视着黎厌的目光变得复杂:“希望青君能一直记着。”

“南蛮背信弃义,竟敢对大夷族出手。陛下,请派末将出兵吧,末将一定会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坎巴站了出来,他追随西木多年,和他一起上过不少次战场了,十分地忠心。在他之后,又有不少武将站了出来,表示愿意带兵出征。

“吓倒不至于,只是有点惊讶”,黎厌顿了顿,她其实是想来跟顾荊道谢的,当初若不是他为自己和夏璃挡下那招,恐怕他也不会变得如今这样,但现在她却不知从何开口,她随手端起桌边的茶抿了一口,这才道,“你走火入魔?我竟一点都没看出来,若非你那时踩住了西木的软肋,逼他交换,只怕我现在都无法坐在这里呢。”

“一。”乌哈尔脖子上的剑被移开。

朱茗,等着我,我一定会找到你的。顾荊独自一人对着空气喃喃道,绝美的脸容上充斥着诡异的温柔……

但没一会儿,东门又在他们的面前打开,又是一列列整齐的军队从里面冲出来……

……

黎厌默然,怪不得严途会用故作谦卑,却还用那样委屈的目光看她。

“回陛下,舍弟严途去年应征入伍,他年纪尚幼,我担忧在战场上会遇到危险,这才女扮男装,随他一起进了军队。再者,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虽身为女子,亦有杀敌报国的决心,实在不想碌碌终身。”黎厌从容地说道,她脊背挺直,一双熠熠生光的眼眸坦然地凝视着夏璃。

“停!”在黎厌的一声清喝下,时空顿时就像被定格了一般,整整九万人都整齐地停了下来。此刻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有任何动作,空气变得静谧无比,只听得见寒风偶尔刮过时的凛冽呜咽,以及雪花落地时的“沙沙”轻响。

“黎厌,你有什么想法?”见她翻弄着那个“龙”的身体,夏璃开口问道。

她也听说顾荊之所以从武将专为文官,就是因为他受了伤无法再上战场,想来应该就是走火入魔吧。

他很快地就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那个人。她一身白色的盔甲,恭敬地低着头,脊背挺直,浑身散发着一股凛冽的气质。

华夏女子对这个很讲究。黎厌重生前虽然是将军之女,性格比较刚硬,但她那出身名门的母亲却很重视女子礼节,在这些方面亦是悉心教导。黎厌将这习惯也一直铭记于心,她前世成年后,就连自己的师兄都不让她进自己的卧室。饶是在军队,她也一直让手下在专门的厅房内谈事。

黎厌没有说话,只勾了勾嘴角,满脸促狭地看着他。顾荆眸光一扫,这才看到自己房间内的女人,他表情微变:“楚芸?你怎么在这?!”

那是朱茗十七岁时用过的剑,在一场战争中她被敌军围困,待杀敌冲出重围后,她的剑也已经不能用了。他将它捡了回来,重新锻造后,作为武器。从此,这把剑随他一起征战杀敌,剑上饮了无数人的鲜血,却越发显得卓然不凡。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能够成为西夷的天师,自然还是有点水平的。

顾荊却没有动,只是让她先走,他等会再回去。

或许是一瞬,又或许是很久。突然从黎厌身上传出一股深沉的威压,有无形的波纹自她身上蔓延而出,水似的波纹扫过她周围的几百名夷人,如同最锋利的刀剑,那些夷军顿时七窍流血而亡!

他的身后有华夏的士兵,更有夷族的士兵。西木和自己的父亲西素兴奋地站在军队里,决定等城门一开,就率军冲入城内。

“西素这次有备而来,带的都是精兵,而我们这几日荒于练兵,只怕……”

“黎厌”,唐元开口了,他看着她的面色有点奇怪,“最近我在军营里面听到一个跟你有关的传言。”

她走下阶梯,正欲回到自己的住处,却突然被人叫住。

“我知道了。”

“不是放心不下你吗?”黎厌微微一笑,“你不是害怕一个人上战场吗?”

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黎厌故作不屑道:“我是来报效国家的,不是来给你做护卫的。”

“我也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肯定不短”,黎厌坦白道,“因为我要去参军。”

“那这样吧”,黎厌淡淡一笑,“如果秦老爷子肯将价格再提高一层,作为对我们受到惊吓的补偿,我们就相信你还是有诚意的,可以继续合作。”

寒星般的眼眸里闪过讥诮,顾荊游刃有余地闪躲着那人的攻击,间或向那人拍去几掌。若不是害怕自己不小心用力过猛将他给拍死了,他早就已经解决了这人。

听到她的话,沈清山沉默了一会,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抬眼却对上她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咻”的一声,一道白影从半空中坠落。严途兴高采烈地跑过去,捡起了那只白鸽,他忍不住朝屋内喊道:“姐,我射中了一只鸽子!”

他竟然将自己的妻子送上屠夫的砧板,黎厌不敢置信地看向男子,心里震怒无比。

黎厌眉心一动,掐了掐他的脸,严肃地说道:“嗯,你也永远是我弟。”

“鲫鱼、刀鱼、斑鱼这些拿去卖掉,但鳗鱼就算了,有其它卖不掉的鱼也放在家里吧,我做成咸鱼干。”黎厌沉吟道。

“我又不是专门为这种事活的……要不是实在没了办法,我也不会做这种事情!”黎厌一脸严肃地解释道。她才不会说她前世最喜欢这样子作弄她爹娘以及她师父师兄……

她的身体本就虚弱无比,再加上重伤未愈,刚刚对夏璃拳打脚踢又扇巴掌的,其实已经耗费了她不少精力。

夏璃停在夏有琴身边,那些大臣见到他忙要跪拜行礼,夏璃只摆手示意他们免礼。

“练功疗伤。”朱茗感受着体内那股虚弱的内息,在心底叹了口气,这和她以前的功力简直无法相比。

二人一路无话,在顾荆沉默的指路下,朱茗很快地将他带到了……一间破庙。

但朝中势力盘根错杂,仍有许多大臣手握大权。朱茗的父亲身为将军,被先皇委以重任,要帮助新帝稳定皇位。所以,她被先皇内定为了他儿子的皇后。可笑的是,她身为当事人,却是最后才得知这件事的。

“大人英明。”黎厌敛眉笑道,那双低垂的眼眸却是深深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沈清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