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的一声!抹胸后的红色绸带竟然被扯断了!金晚玉有一瞬间的清醒,她猛然睁开眼,恰好对上了秦舜此刻满是火热的双眼,她的手攀着他的脖子,能感觉到他火热的身躯,还有那熟悉的气息……她心中某一处忽然就化开了,此刻的金晚玉犹如一只春天里的小猫,双手挂着秦舜,竟将自己抬起几分,以便于秦舜去解她身后抹胸的带子。

秦舜此刻也同样冰冷的望向刘熙宁。这货居然敢用这种眼神看他家玉儿!

金晚玉抱着瓜子悄悄落座于金殊身旁。可刚刚落座,金殊的眼睛便倏地睁开了。那双细长深邃的眸子里,此刻尽是温柔宠溺,他将煮沸的茶水端过来,又拎了两只茶杯,放了一只在她面前,为她斟满了茶水。

不不不、不对啊。金晚玉脑子里无限的浮现出昨晚秦舜一把扯掉自己裤子的场景,如今睡意全无,她躺着不是到该起来还是继续装死……

秦舜面不改色的给她将外衫套上:“我只是从旁协助,尸毒已经控制,宫女的尸体也已处理好,君蕴你就更不必担心了。”他套好外衫,又拿过来腰带,金晚玉幽魂般抬起手,秦舜顺势为她系好腰带。

秦舜不明所以,金晚玉却如初醒,一敲脑袋:“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秦舜拱手回礼,金晚玉却忽然轻哼一声撇了秦舜招呼也不打的独自跑到里头去找君蕴了。秦舜怔了怔,又向君薇赔罪:“玉儿向来顽劣,冒犯失礼之处望公主见谅。”

小菊一直跟在金晚玉身边,不由得得色道:“小姐您刚才瞧见那个三公主的模样了吗,她又想留下来勾引姑爷,又怕被传染,那样子可好笑了呢!”

秦舜神色有些疲倦:“昨日与二哥相谈甚欢,忘了时辰,想着回来弄出些响动又会吵到你,便在旁边收拾了一间屋子睡了。”

金华眸子一亮:“所以三哥这个八卦,你肯定喜欢!”

金晚玉冷眼看秦舜——你们当我死的么!

青儿……又是青儿……谁是青儿?!

金晚玉习惯性的朝地上望,这不望还好,一望险些让她在这个宁静晴朗的早晨爆了血管——秦、舜、竟、然、彻、夜、未、归!

见到金晚玉黑沉的脸色,君娆笑的更加灿烂。

金殊与金苑已经去上朝,家中能做得了住的便是李世。李世放下手中的勺子,目光深沉的看着秦舜:“阿舜,你真的确定?”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出了城之后,也到了分别的时候,金晚玉下马车时,没瞧见大哥和秦舜,问了问周围的人才知道两人去了林边的一条小溪旁。金晚玉闻言,提着裙子悄悄跟了过去。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金殊将还在对自己的木刻小鸡充满期待的金晚玉拉到一边:“玉儿!妹夫到底在做什么?”

秦舜抬眼看了看她,那张看似满不在乎的小脸上写满了紧张不安,他微微勾了勾唇角,利落的起身,谁料还未收拾好,一众婢女们更加利落的进了门。

真的吗?!金晚玉的眼睛噌的一下亮了,充满希望的望向金苑。金苑满目笑意的看着她,却说出了最冰凉的话:“你想都别想。”

最后,金晚玉沮丧的换了月事带,难得的是自己动手,她觉得,自己已经够丢人了,若是这时候再叫婢女来服侍她换月事带,只会更丢人……

秦舜就安安静静的陪着金晚玉啃完了两只桂花糕,末了还贴心的递上一杯茶,只是茶有些凉了,金晚玉毫不客气的接过来一口闷下,大叫爽快!

小菊竖起大拇指:“小姐威武!”

忠仆小菊更加忧伤:“小姐您究竟懂不懂奴婢在说什么?”

金晚玉并非朝廷命官,是以只能跟在君倾身后以查看现场为名进入山庄。

元极殿在山庄正中央,当时发现陈尸的宫殿,是离玄武殿最近的。而玄武殿当时住下的是皇子公主们,可是死掉的宫女只是浣衣局的一个小宫女,是无论如何都与君蕴扯不上关系的。

金晚玉站在女尸躺过的地方,皱眉沉思——那君蕴是如何到这里来的?若是被人引过来,那人为何要引君蕴?若是君蕴自己过来……又是什么原因让她在陛下设宴的前一刻来到这么一个冷僻的宫殿?

君倾也难得的消停下来,站在金晚玉身边皱眉道:“阿蕴是个性格软弱的孩子,向来都谨小慎微,绝不可能冒着被母后责怪的风险在千花典的宴会开始之前跑出来。一定是,一定是有人把她引了过来!”

金晚玉看了看他,默不作声的蹲下来细细的检查地面。千花典过后,整个琼花山庄都会清理一遍,若是在往年,奴才们兴许会偷懒,这样偏僻的宫殿并不理会,可是因为尸毒的关系,这宫殿里里外外都被清扫了无数遍,如今要找什么蛛丝马迹,实在是难上加难。君倾不耐烦的戳戳她:“我早就说过这里什么都没有了,你还不信,你找啊,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找找到什么!”

金晚玉不理他,忽然坐在了地上,做出一副十分惊恐的模样一点一点后退,然后停在了宫女停尸的地方。君倾像看一个神经病一样的看着她,瞪大眼睛:“你你你、你鬼上身啊!”

金晚玉难得的沉思,手掌摩挲着冰冷的摩挲着冰冷的地面,忽然开口:“发现的尸体死了几天?”

君倾不假思索:“三天左右!”然后又很惊讶:“这种事情连我都知道,这是秦舜给的,难道他没有告诉过你?”

金晚玉微微一怔,摇摇头,来不及多想,就又陷入了沉思:“死了三天,也就是说,我们来这里的第一天,她就很可能已经死了。那时候君蕴还是好好地。”金晚玉想了想,继续道:“选在这个地方shārén,因为偏僻冷清,不易被察觉,可连过了两三日,都一直没有被发觉,凶手行凶不想被发觉,却想让这具尸体引起轩然大波。皇宫之内血腥残杀早就见怪不怪,也许凶手之后明白,即便尸体被发现,也很有可能在不惊动到陛下的情况下被处理,所以,他才要引君蕴来这里!”

君倾的神色也愈发严肃,他跟着她的想法转了一圈,又不解:“可为什么是君蕴?”

金晚玉抬眼:“很简单,因为君蕴性子内敛,不善与人交际,却仍旧是金枝玉叶,将她掳走,不论是强攻还是诱拐,都不会很快的引起别人的注意,可一旦引起注意,便要惊动陛下,甚至是整个山庄!”

君倾不明白:“可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杀一个微不足道的宫女,却又引起这么大的波动,也许你说得对,如果他针对君蕴,只怕早就杀了她,可君蕴只是受到了惊吓,难道他真的这么无聊,只是想毒死一个宫女吓唬大家?搅乱千花典?惹怒母后?”

金晚玉猛一抬头:“毒死……我为什么把这个给忘了?”她望向君倾:“大理寺卿那边可有给出说明,这宫女是中了什么毒?”

君倾坦言:“据说,就是一般的pīshuāng啊。”

金晚玉皱眉:“一般的pīshuāng?再查不出其他的毒种?”

君倾瞪眼:“不然还能有什么?难道还怕pīshuāng毒不死,再多用几种?”

多用几种?金晚玉脑子里忽如雷劈一般,惊醒过来:“对啊。即便现在是阳春三月,可山庄晚上依旧有些微凉,加之这大殿虽僻静,却要比荒郊野外干净上不知道多少倍,如果说她是第一天被杀死,第三天被发现,怎么会就有尸毒?如果只是简单的pīshuāng,怎么可能会有尸毒?!”

君倾有些不耐烦,正想开口,却见大殿一边的幽暗处闪过一道银色的刀光,君倾大骇:“玉儿小心!”

君倾伸手去将金晚玉拉到自己身边时,不知躲了多久的黑衣人已经提着刀砍了过来,君倾措手不及,抬手就那么挡了一刀!兹拉一下,手臂上划出一道深深地血口!

“君倾!”金晚玉大惊失色,君倾却将她往门外狠狠一推:“快跑!”那黑衣人还想追过来,君倾飞身上前与之纠缠了起来!

金晚玉心急火燎的朝外跑想要去招人过来,就在这时,眼前一个黑影闪过,那道黑影飞身进入了大殿里头,与那黑衣人一同交起手来。

是赵子然!

肩头忽然一沉,金晚玉惊恐的转过头,见到的,使脸色更加阴沉的秦舜。秦舜此刻已经是极怒,他一手箍住她的腰,将她半包半拉的带到一边,金晚玉还想看看里头的状况,不料被眼前的男人一把禁锢在了墙角,他紧紧钳制住她的双肩,恨恨道:“你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让人放心!”

“我……”金晚玉哑口无言,两只手搅着衣角。

赵子然武功高强,与君倾联手更是如虎添翼,那黑衣人见势不好,想要逃跑,秦舜目光一厉,扬手飞出一根银针!那黑衣人一声痛呼,赵君二人大喜,正欲上前擒拿,那黑衣人忽然将手伸进怀里,秦舜目光锐利,大喝一声:“小心有毒!”

两人闻言,速速以袖掩鼻退出几丈之外,金晚玉分明看见,那黑衣人似乎看了过来,漆黑的眸子里,闪着冰冷残忍的笑意,他在自己中了针的腿上飞快点了几下,起身迅速的逃离。

金晚玉松了一口气,却在下一刻听到了殿内传来的赵子然的声音:“三皇子!三皇子!”

金晚玉与秦舜飞快的奔进殿内,金晚玉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捞起了君倾的手腕,为他搭脉,少顷,她脸色一白:“是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