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磕巴,我就有些奇怪,我看她,她也瞪大眼睛看着我,说,徐亮他说五哥将来也肯定会是领导,让我,让我多巴结着点,可我觉着五哥不是这样的人!

那纸鹤是用亮亮的彩纸叠就,虽然有些孩子气,但五彩缤纷的,倒也煞是好看,比寻常孩子叠的又要大许多,一千个摆在一起,也是不小的一堆,玲玲用了一个硕大的透明玻璃瓶盛它,我都奇怪她是从哪找到的这瓶子。

我嘴上说那是当然。

我感觉她握着我的手微有些颤抖。

这也是我们年后的第一场比赛,大伙儿都显得很卖力气,球到自个脚底下都想着多拨弄几脚,不到万不得已死活不肯踢出去,场面就一度相当混乱。不过哥几个还都玩的挺乐呵,现在又开始起哄商量晚上膳食的事宜。老大是队长,当初组队就是他和我还有老十,又叫了几个常一块踢球的哥们一起费力弄起来的。他岁数最大,而且大伙儿一片私心也是盼望着他能多吐点血出来支援球队的腐败活动,于是给他置办了这身黄袍,这当儿也需要他挺身而出显威风了,老大黑着个脸喊了声,“行啦,甭嚷嚷了,不就吃饭么,走吧,金山,饺子城那,我请,话可先说下啊,一人五瓶啤酒,喝不完的都他妈别给我走!”惊呆一片,小白蔫蔫的凑近过来,说,“老大,把你们影楼那小丫头叫过来两个呗,我可以喝十瓶……”

下得楼来,夜已黑透了,刚一出小院的门,曾玉就又恢复了嘻嘻哈哈的德行,拿拳头一捣我,说,行啊,你还真有两下子,我都好久没见我爹这么笑了!我说你别光废话,有什么实际奖励没有?要不今儿晚上咱弄两次……曾玉又是一拳,说着拉倒吧,今儿个我要老老实实在家,趁老爷子高兴,把事情再砸实沉点!我笑笑,没有搭话,不置可否。曾玉又问我,说你把那画的来头说得那么玄乎,真的假的啊?我说你觉着呢?曾玉说不知道,我可猜不出来。我就说,只要你没法儿证明我这是假的,那他妈就是真的,对不对?

看着时间也过去不少,想晚饭恐怕也近了,我将那早已备好的物件取出来,在茶几上展开。是一幅画轴,水墨到处,层峦叠嶂,云雾弥漫,令人一望便生高远万里之感,画轴左上空白处题着隽永清秀的四句小诗,诗下一章,阳文篆体,有汉印风范,乃是“石门郑x”四字,我看着老头的眼睛逐渐变亮,就知道这一注是押对了。

我原来和曾玉一样是在营销的,后来财务这缺人,我觉得我也能做,就申请调过来了,我用的那个会计证,其实是假的。

曾玉就得意地说,怎么样,不错吧?这是我的主意,多天然啊!

“他算个屁!刚他妈一个代理经理,你借他个胆子让他试试?没事,你尽管干你的,有事我担着。”

我这么想其实倒是个两全的做法,两相委曲求全。因为我还想过,如果不是这样才更可怕。如果她并不冷淡,如果她只是做出样子让我好受,那才更可怕,从一开始直到现在表现的这么一如既往,那她的演技可谓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就要比我还强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