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玉的母亲留的短,皮肤很白,保养的也好,看不见什么褶子,也不像一般上了年纪妇女那样福,看来曾玉的纤瘦是随了她。她的态度说不上热情,也不能算冷淡,只是礼貌的让人觉得遥远,她只在我刚进门时客套了几句,之后就去了厨房,说是准备一下菜,留我吃晚饭,可我清楚地记得曾玉说过她妈从不做饭的。反而是那个叫王妈的,在倒茶的顺便和我搭了几句话,叫我不至于太不自然。有趣的是,曾玉当面喊她叫王姨,而不是什么王妈,听上去就更亲切些,不像那个仿佛上个朝代的称呼那样阶级感十足。

玲玲对我说,五哥,知道你爱吃甜的,给你多放了两块方糖。我心里好笑,想着到底是小女孩,我还真在乎这点小便宜啊,嘴上还是说,谢谢啊!却见她俩眼略红,微有些肿,像是哭过又或者昨夜没有睡好,我心下疑惑,却没有问出来,屋里面人多而杂,说什么都不大方便。

“就他那一脑子屎,能玩得过你,没事啊。”

她就扯过被子来盖上,剩了一只奶子没有遮住,露在外面颤悠悠的,现在看上去却只像块肉,再没什么诱惑。

“哎,我可先告诉你啊,我身边现在可是四五个如狼似虎的饿女,你可得想好了,是拯救我于温柔之中呢,还是眼看着我被这几个女人生吞活剥了,啊?让你选。”

交口的东北角是一片卖吃食的地摊儿,都是些饺子混沌,白吉馍,煮方便面什么的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夏天时候还好,能多些个烤羊肉串的,这就和周围没几步远处那富丽堂皇的饭店酒楼之间显得那么格格不入。然而生意却并没像这般差距,摊边也停着众多的出租车,等客休息的司机师傅也偶尔会在摊上要一碗热汤热面,暖一暖心肺;还有刚下夜班的工人师傅,啃两个白吉馍,就口热汤,就省得回家动锅动瓢还会吵醒老婆孩子,也所以摊主们在与城管同志的艰苦卓绝的斗争中屡战屡败,却还是屡败屡战的坚持下来。

王和另个女孩在后面放声大笑,声音里都透出股子奸诈劲儿。我把那女孩的手扯出来,放到她自己身侧,然后笑着说,“你还别说,真让你蒙着了,我们家包产到户,自己的地得自己照顾,不像人家八哥家,有的是人帮忙种地,都不用自个儿操心。”

你怎么跟这样货混一块?提防着点吧,那绝不是什么好饼!哥们干这个接触人多了,看人错不了的。妈的你瞧那德行,也不撒泡尿照照,还在那跟我们芳雨搭葛!

除去茶盅,茶杯内的铁观音金黄明亮,清香四溢,啜一口入喉,口舌生津,齿颊流香。四个人品茶闲聊,那和气些的老头姓高,级别倒比那个赵老还要高些,两个人都是系统里的上层人物,从北京过来,身份就不一样。他俩这次前来,目的并不明朗,似乎一半公出,一半游玩,张总从省局得到信报,赶忙安排了脑子活泛的王过来接待,叫迟些才闻信的其他部门,公司后悔不迭。

芳雨已经把紫砂茶壶中又注入了第二遍水,然后合好盖,停了下来,等它稍加浸泡;听我说到这,终于忍不住笑出来,说,“五哥,有你这么做斑竹的么?这不是公报私仇啊,呵呵。”

我微微一晒,说,“八哥,这可是公司,这么叫不合适啊。”

我乐了,说,那就行了呗,小丫头,想那么多干啥,谈谈看嘛,感觉不合适就算了,这年头,谁还能谈一次恋爱就结婚啊,你说是吧?这人我也不熟儿,不好帮你判断,不过我可以去给你打听下,相信你五哥,咱也是专业狗仔队出身的,这点小事没问题,呵呵。

“哎,我说楚楚同志,这我就要批评你了,你不要自己看不懂就觉着别人也都看不懂好不好,你还年轻,不明白的事儿多了!不能啥地方都抱着这种大无畏的乐观精神知不知道?不懂就要承认不懂,批评别人就提高你自己了?不是这个样子的,当……”

楚楚扁了扁嘴,“你要肯听我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