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你今儿去勾搭上王大哥,明儿我也争取把王大嫂给睡了,现在都流行换妻,这玩意儿他妈时尚!”

我每次看这孩子端面时都揪着心,生怕出个闪失啥的,那滚烫的汤水要是泼洒出来,他那小皮肤可怎受得了,我还想起我们小区那些个全副武装着玩轮滑的孩子们,都差不多的年纪,那爹妈们可还在后面一溜小跑的跟着,生怕摔着。老板娘却不怕,任由孩子一趟趟的跑。

我至今还清晰地记得我第一次被邀请去他家的情景,那是高一开学没还没有多久,还是夏天,一个叫义堂的城中村,一片低矮潮湿的平房当中,我看到了立在门前的老二。掀开一道绿色的尼龙网做的门帘,走进他那十三平米的家,一个橱柜立在当中,将一间屋子隔成了一大一小两个空间。外面大的是他父母居住,他母亲也在,用笑脸欢迎他儿子这难得一见的客人,我随他走进了后面他那自己的私人空间。一张床已经占据了整个“内屋”的百分之八十,床上放着一个小几案,就像我现在摆放笔记本的床上桌,几案上沟壑纵横,油渍叠加,我猜想那是老二吃饭和做功课两用的,不过现在上面却摆着一兜子蛋卷,是在街边用饼铛现烤制的那种。老二热情的招呼我吃着,我知道这是他为我专门去买的,我却只为这空间的狭窄感到局促不安。

就在一个星期前,短短的七天前,他还特意喊我出来谈天,他之前喊过我好多次了,都被我以没有时间推了,我还沉溺在自己那虚无缥缈的梦想当中,枉费的往里投入着全部的热情精力和时间,现在只好用自责来还债。

带家属的几位同志都没有同来,老大和老六俩家都是因为家里有小娃娃嗷嗷待哺,歌没唱完就赶紧回去了,不好让老人照看太晚,老大临走时候对几个未婚青年交待经验,“真他妈累,跟你们说啊,早谈恋爱,多搞对象,晚点结婚,你要牛逼就干脆不要孩子!”他那藏不住的奸笑让我们非常反感,真他妈站着说话不腰疼,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们不过是反感,老十就是用实际行动来反对了,他两口子紧接着也要走,问你们刚结婚又没个孩子,能有啥事啊?支吾着半天没压出个屁来,等送出门来人少了,老十才背着媳妇跟我们说,老娘逼着今年就要孩子呢,今天是个好日子,回家努力努力去!哄笑,都说图收成也不差这一天工啊,你还想一天种出片庄稼来啊!说归说,人家到底还是走了,剩下几个或单身,或女友不在身边的傻老爷们,接连受两回刺激,就憋得哪都鼓鼓胀胀的,互相叫嚣着,玩彻夜的,玩彻夜的,奶奶的谁先回家谁孙子!

它也从此再没离开过我,包括刚搬来时家里最贫苦的时候,包括我离开家独自闯荡的时候,直到现在我搬来和曾玉同住。它并不喜欢曾玉,这点从以下的事实可以看出:它原本一直和我一起睡的,即使下雨天从外面回来,它也要让我给它擦干净爪子,然后美美的睡在我的被窝里;然而来到曾玉这座漂亮的一居室以后,它却似乎更爱上了客厅这架空荡荡的沙,它从没有和我以及曾玉一起睡过,看来它并不喜欢和别人一起分享我的温暖,虽然它是只公猫。

我乌七八糟的想着,睡意渐浓。我想到如果我真的决定和曾玉在一起的话,喵必不会开心,我还想到刚到石家庄的那年,收到伙伴的来信,她要我还她的十个糖葫芦,她还质问我那天为什么要跑得那么快,她给喵做的衣裳,还有准备的小饭碗都没有机会拿给我,现在只能在家里闲放着,每次看到都觉得可惜的慌。我无言以对,只能寄去几张喵的照片,并在信里对她说,对不起啊英儿,我会对喵好的,我会对它很好很好的。

英儿是我的伙伴的名字。

临睡前我听到曾玉在卧室里喊了一声,“哎刘伍,昨儿跟你说的,你定好时间没有,我妈还等着回信呢!”

我没有理她,翻了个身子,终于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