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晨也点点头:“我也知道蒸酒挣钱,而且能够挣大钱。可重点也在这里……我们都知道能挣大钱,别人不知道吗?那些高官达贵们不知道么?”

乳香一件件回报着,带杨树勇杨树猛兄弟俩办的桩桩件件事情,廖文清听着点了点头,扬扬手道:“不过是换个地契罢了,二两银子……哼,也不少了!”

庆和家的笑着对邱晨道:“我一说要和她爹去趟镇子上,春红就说她海棠姨本来就够累了,怎么还能再替我干活儿,这不,她在家里也没啥活儿,就要来替我一天!嘿嘿,听说他们大姐要过来,二闺女和俩小子也非得跟了来……”

吃晚饭的时候,老何笑着告诉她,明天再挖一天,池塘就能完成了,邱晨大喜,笑着宣布,明天晚饭做顿好的,庆贺庆贺。

邱晨叫了俊文,将自己写下来的几种药材炮制操作规程交给了他,然后,拿来制作疗伤药需要炮制的一种原料药,在屋里的锅灶上,一边演示,一边教给他。因为俊文刚刚接触药物炮制,邱晨也没讲太深的理论,只将最直观的方法和技巧告诉他,讲解演示完,就让俊文下手实践,手把手地教着,俊文也很快就能熟练操作了,邱晨就把剩下的药材交给俊文,她则盯着俊书做了一次发货和入仓。俊书本来就想的比较周到细心,小心翼翼之下,做的很出色,账目填写的也算工整清爽,被邱晨表扬了一通,乐的满脸带笑的。

“噢,去县里啊!”黑衣人露出一脸的恍然,又挠了挠头,俯身捡起刚刚落在门首的佩刀。

邱晨猜度着他一定是有什么事,也不追问,只笑着拎了茶壶:“陈掌柜,那杯茶已经冷了,还是换一杯吧!”

爬上炕,翻出俩小子的衣裳,一边儿给他们往身上套着衣裳,邱晨一边儿问:“这是和谁打架了?咋打的这么狠呐?”

鉴于孩子们爱热闹的心思,邱晨直奔南屋。掀了门帘进去,炕上排着一溜儿孩子,挤挤挨挨的,个个睡得香甜。俊文搂着阿福,被角盖的严严实实的。俊书带着阿满,小丫头的小手举在腮一边儿,歪着小脑袋睡得酣沉,根本没有她想象的睡不安稳。

孩子们在屋里喝着油茶,吃着兔肉,邱晨再走出屋门,两桌客人也已经吃的心满意足了--除了廖文清之外!他对辣椒似乎特别敏感,尝了一丁点儿咸鱼之后,就只能吃鸭蛋酱了,直到后来,上了萝卜丸子和骨汤菜心,他才算吃了一点饭。

邱晨挑挑嘴角,招呼了一下林旭和几个孩子,低声交待了几句,孩子们个顶个眼睛放光,捂着嘴忍着笑声,撒腿朝那两个老头儿追过去。

“不必麻烦了。”秦铮却出声阻止了林旭的动作,长臂一身,就着满儿小丫头洗手的残水,沾了水,揉着手心的皂液,果真揉出一团细白的泡沫,然后,下意识地,他也像满儿那样搓搓手指,搓搓手背,搓搓手心……

“大嫂,你带着福儿满儿在这吧,起风了,别让火扑到身上!”

廖文清这是拐着弯儿说林家没有能力接下制药的工作呢!

林子连连笑着点头:“这个我自然知道!”

虽说村里人种田谁也离不开粪肥,但专职掏粪肥的人,还是会被人轻视。

杨树勇也不说话,只默默地听着,直到邱晨自己住了口,杨树勇才默默地叹了口气,慢慢地道:“妹子,其他话哥哥也不说了,看到你过得好,爹娘和哥哥嫂子都为你高兴……但是,你抽空也琢磨琢磨自己个儿的事儿……唉,你还年轻啊!”

看着院子里热闹喧天的场景,邱晨反而没上前去凑乎,瞥了一眼赚了没脸却仍然死皮赖脸挤在人群里的收成媳妇,嘴角撇过一丝厌恶,也懒得当着这么多村里人去和她计较,转身端了一些菜叶子去了东厢。三只香獐子最是惊醒胆小,家里打墙的帮忙的来了这么多人,热闹喧天的,邱晨怕把它们吓坏了,就将它们临时移到了林旭的房间里,还不忘给它们送些吃的进去安抚。

邱晨回到家里,匆匆沏了一壶茶,恰好临出门前炖上的猪头猪蹄儿都熟烂了,邱晨拿了毛边纸包了三只猪蹄,走出家门,恰好刘满银领着两个青年丈量完了田亩,邱晨招呼着三人进院子洗手喝茶。

或许是身为商人的下意识,廖文清没有提及邱晨与他合作茯苓膏的事情,也没提邱晨掌握着配伍精巧药方的事情,只淡淡地提了供应药物之事后,又晃似突然记起来一样,追了一句,“对了,这妇人的丈夫两年前征夫边关,据说死在那里了。”

一句话未落,竟湿了眼睛,又连忙转了头把眼泪抹去。

古时九岁以下的男孩子不把头发梳起来,特别是村子里,四五岁甚至六七岁都会将头发剪短,甚至剪去后脑和两侧的头发,只剩脑瓜顶上一撮,俗称茶壶盖儿。最多就在头顶扎一个小辫子歪在一边,头发同样也不长。

跑在前边的山子还一边跑一边咋呼着:“快走,今儿我挖到了好泥,一定能摔个大泥炮!”

这时,刘三河挑着水进了门,邱晨招呼他坐下吃饭,不管怎样,赶上饭点儿进门,让一下是最起码的礼仪。既然刘三河如今做的有模有样,邱晨也不吝啬这么一点点最起码的尊重。

“行啦,行啦,二魁和满囤哥还没吃晚饭呢!来,快趁热吃吧。山子、石头刚刚也没吃好,也过来再吃点儿吧!”见她端着饭菜进门,早有赶眼色的妇人搬了炕桌放好,邱晨将陶盆和馒头包袱放在桌上,顿时房中的人都是眼睛一亮。那半陶盆白菜炖肉,竟有一半都是喷香的肉片子啊!再等邱晨解开包袱,掰开一个白胖喧软的白面馒头递到山子和石头手中后,有几个馋嘴的媳妇已经偷偷吞口水了。

邱晨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恨不能仰天长笑几声,却还得勉力忍了。却还不忘交待满囤让他告诉兰英吃了饭过来。

眼见着二魁被他娘一喝,脚步就有些犹豫,邱晨赶忙道:“二魁啊,红梅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山子和石头可就没了亲娘了……”

二魁媳妇一手举着筐子,又是毫无防备之下,大魁媳妇又在气头上,打筐子的一挥是挟怒而动,自然力道不小,筐子打飞了,二魁媳妇却也被带的甩了出去,扑倒在地。

那边大魁媳妇见来送药的人都围上来,自觉得了助力一般,一脸激愤,两眼放光,抖擞着手里的一个小篮子嚷嚷的更起劲儿了:“你们看看,看看啊,我一般儿采了药来卖,为啥别人的都收,单单不要我的?都是庄里乡亲的,难道我就低人一头不成?你们今儿不但不能不收我这药,还得给我个说法,凭啥这么踩低我,青山媳妇,庆和家的,你们别不说话啊,咱们还都邻舍住着呐,咋,到林家帮了几天工就觉得自家大要啦?鼻孔朝天不认人啦?我呸,别说就是帮两天工,就是林家也不过是个外装户,收几天药有啥了不起的,死了男人还四处搭咯……”

兰英自然就抢着剁馅儿,被青山媳妇抢了刀去,笑着抗抗兰英道:“满囤嫂子,你就歇会儿吧,过晌午你还得炒药,这会儿剁馅儿剁酸了膀子,到时候该没劲儿了。”

两人笑呵呵地去了东屋,邱晨也就不跟着多言多语。庆和嫂子和青山媳妇已经过来了,拿着大扫把将晾晒炒制罗布麻的半个院子又细细地清理了一遍,然后,把昨天炒制好的罗布麻再拿出来摊晾一番,去去最后的潮气,才能进行分装。

林旭笑笑,挖了一勺蛋羹放进嘴里,喉头不知为何有些微微的发哽,连忙垂了眼,将喉间的哽意连蛋羹一起吞下去。

刘三河这么说,邱晨也有些心动。林旭每天要挑水砍柴,如今又加上放马、伺候马匹诸多活计,一天两天看不出来,时间长了,必定会影响到学习,若是牺牲休息的时间来赶功课,就更是得不偿失了。对这一点,没有人比读了二十年书的邱晨更有发言权。

吃着饭,邱晨终于说了买马车的事儿。

秦铮略点了点头,负手随着秦铮往待客室走去。只不过,在他转身的刹那,他身后的两名黑衣人不动声色地转身离开。

说着,邱晨一步步走到马厩近前,伸手指着绛衣男子背后的一匹毛色黑亮如锻的马道:“好了,我就要它了!”

妇人很是诧异,却仍旧抱着邱晨能买一件衣服的希望,如实答道:“俺是东郭家的,就在镇子北十里。”

更让邱晨觉得赞的是他那一条青色的长袍,素色的青袍,仅在胸前绣了银色的团花图案,一条青黑色腰带上嵌着鹅卵形的白色脂玉,通体上下毫不花哨,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品,却自有一股子贵气透出来。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低调的奢华’吧!

邱晨很大方地摸出两个十两的银锭子,递到小伙计手里,笑眯眯道:“不用找了,多余的就是你的辛苦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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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形,邱晨也早有预料,并不意外。她还特意嘱咐上山采药的人,一定要净叶,不要枝梗,不要枝梢的小叶嫩芽。

刘三河一手搂着哈饼,一手在衣服上搓着,咧着嘴谗着脸笑道:“嘿嘿,嘿嘿,瞧满囤媳妇说的,我哪能做那事儿啊……”

“啊?虫子进了肚子会咋样?”栓子一脸的紧张战兢兢地追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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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双更了……呜呜~(&_

一愣神的功夫,那拜倒的人就开口了:“师傅在上,请受徒儿蒋正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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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看看的文哟!

看着阿满小脸儿上满满的委屈,邱晨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亲了亲阿满的额头,笑道:“阿满是丫头不错,可阿满会不会读书?会不会认字?会不会写字?”

随着邱晨一声声询问,阿满的小脸渐渐抬起来,眼睛里的光彩也灿烂起来,小脑袋用力地点着:“嗯,嗯,阿满会,都会!”

邱晨笑着顶顶女儿的脑门儿,道:“对啊,阿满会读书、会认字、会写字,到时候先生看了会很满意,怎么会不要这么聪明的阿满上学呢?”

“阿满能上学?”阿满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禁不住再一次确认。

邱晨毫不含糊地点头应承:“能!”

一定能,自家出钱办私塾,若是连女儿上学的要求都达不到,私塾也干脆不用办了。或者说,那个先生连这么点儿通达都没有,她也不要用了。她还不信了,天底下还找不出一个肯教女儿读书的先生来了。

红楼梦的背景礼教够严苛了,可不也聘请了贾雨村教林黛玉读书么!

况且,就她了解的,这个时代虽说仍旧是男尊女卑,但针对女性的礼教教条并不像历史上明清两朝那般苛刻。寡妇鼓励再婚,女孩子也不要求必须圈在家里……更何况,封建礼教最严苛的对象也是高门大户家的小姐,对于底层百姓来说,吃饭比天大,女孩子和妇人们,不照样下田干活、上坡挖菜。

其实,邱晨也知道,不论是这个时代,还是中国历史的古代,女孩子延请西席教学,仅仅自家姐妹或者兄弟都是被允许的。可邱晨也知道,她要设立了私塾,就不会阻止村里的孩子们来就馆读书。而她也知道,满儿希望上的学校,也不仅仅只有她和几个哥哥,甚至就她一个人!

本来,邱晨对于第二天延请先生的事情满怀信心的,可发生了阿满这件事后,她却有些不敢确定了。

不过,她既然答应了阿满上学,就不会改变!姓潘的若是不同意阿满上学,她宁可弃之不用,再寻找合适的先生!

邱晨几句话把阿满小丫头哄得换了笑颜,搂着邱晨的脖子,很谄媚地接连在邱晨的脸上亲了好几口,惹得杨树勇杨树猛在旁边连连抱怨,说阿满小丫头偏心,只和娘亲,不跟舅舅亲。阿满就趴在邱晨怀里咯咯咯咯地笑着,朝大舅二舅皱鼻子做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