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家的也跟着道:“可不是,这混账太欺负人啦,也该给他点儿教训,不过,不需您老动手,咱们这么多人呐,哪用您老亲自动手哇,招呼兄弟们一人踹他一脚,也够他长记性的了!”

邱晨深深吸了口气,拍了拍阿满,给小丫头擦了泪,交给阿福,让他看着妹妹。然后,邱晨擦去脸上未干的泪水,抿了抿耳边的碎发,挺直腰背走了出去。

邱晨狠狠地抽打着,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憋在胸中那口气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宣泄的途径,仿佛身处此地,又遭遇种种,都是因为眼前这人所致,她只是恨,只是气愤,那股压抑多时,隐忍多时的愤恨憋闷,都化成了暴戾的发泄,抽打在刘三河身上。

“庆和嫂子来啦!”邱晨笑着迎上前,“捉回来的母鸡今天下蛋了,这不,蒸个蛋羹给俩孩子解个馋。”

那妇人一张脸儿黄黄的,抹了一层白粉却仍旧遮不住脸上的条条皱纹,看着邱晨母子们噗地一声吐出嘴里的瓜子皮,似笑非笑道:“哎哟,升子媳妇这是去哪里啦?打扮得这么簇新簇新的,看来是病好了,这一脸喜气的呐!”

来到这里几日,邱晨见得最多的就是满囤和林旭,都是木讷拙言的性子,而且言谈毕竟村陋。回春堂里的廖文清和陈掌柜倒都是人精,肚子里却太多弯弯绕绕,与她的气场都不合。倒是一见这位徐先生,那种干净温和的书卷气,让她似乎找到了一种熟悉的亲切感。她身边一起做研究的师兄弟们不少都是这一款,包括当年的导师,也是极温文雅致的一个人,呃,陷入研究状态的时候不算。

这几天,营养跟上了,小孩子的气色变得最快,原本黄瘦的脸色也红润了许多,虽然还没长肉,脸色却比邱晨初见的时候粉嫩健康了许多,此时红扑扑的脸蛋,配着一双闪闪亮的黑眼睛,真是说不出的可爱。

洗净锅碗,一家四口都来到里屋炕上,围着炕桌上的一盏油灯,正式开始学起识字来。

吃饭的人多,邱晨又知道人们平日里大都放不开肚皮,油水也缺,索性放开了分量,把午饭准备的足足的,蒸了两大锅白菜油吱啦包子,熬了一大锅黏稠香浓的小米稀饭,切了个盐渍白菜头点了两滴麻油,清亮爽口。

邱晨鼻子一酸,几乎被阿福感动的落下泪来。她伸手抱了抱阿福,笑着道:“福儿乖,知道心疼娘了!”说着,一手抱起阿满,一手牵了阿福,走到大门口,招呼栓子和另外两个小子。

邱晨连忙起身招呼:“兰英姐吃过了?再来喝碗粥。”说着,也不等兰英答话,拿碗自去锅里舀了一碗骨汤粥。

王老汉面色黑瘦,笑微微地朝着邱晨点点头。满囤娘笑的欢快,忙着招呼:“福儿娘啊,还没吃吧,坐下一起吃吧?”

陈掌柜一脸意味深长地拍拍蒋药师的肩膀,一句话没说走了。只是,转过身他就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果然,烫手山芋还是丢给别人最好。

如今看来,廖文清确实看中了‘茯苓膏’配方,但她还想知道,廖文清是只看到了眼前一个微不足道的‘茯苓膏’,还是能够有更长远的目光。若是鼠目寸光只看到眼前,她五两银子卖给他就是。只不过,接下来更多更珍贵的药品配方,她就只好再寻求合作之人了。

邱晨咧咧嘴,那边的少东家也回过神来,看到这一幕,也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

“够了!”

家里四口人,就连林旭这个半大的孩子都如此吃苦受累不哼一声,阿福也听话乖巧,有好吃的都知道让给妹妹……她这个最大的,当母亲当嫂子的人能怎样?就是诉苦也没有对象啊!

林旭心里直犯嘀咕,那块黑乎乎乌突突的好像块破石头的东西,真的能像大嫂说的可以卖钱?

现在打猎大都是用猎枪的,准备比较充足的还会用强光驱赶之类,那位老猎人却对枪支很不以为然,用他的话来说,一个真正的猎人,不用任何武器,就能捕捉想要的任何猎物。而且,那位老猎人还特别地告诫,春季是动物交配繁衍的季节,不能打猎。即使其他季节,真正的老猎人也只捕猎成年野兽,对幼小的野兽或者怀孕的母兽,则都会网开一面,以避免动物物种的繁衍生息。只不过,现代社会有那位老猎人那样淳朴知足的越来越少了。

已经开了春,地里一些野菜应该已经冒出嫩芽。山上也很有可能有山药之类的块茎能够挖来食用。还有山林中丰富的野生动物,大型的动物不敢想,能捉只野鸡野兔的来,两个孩子也能改善一下生活,增加一些营养。皮毛还能拿去卖钱!

天光大亮,太阳还没有升起,大半个天空澄澈净蓝,东方的地平线处,隐隐地透出一抹明亮的金芒来。

关上院落篱笆门的时候,邱晨注意到院门一侧放着一担柴。打捆的木柴已经散了,却被收拾的整整齐齐地堆在自家柴禾旁。邱晨心中一暖,将此事记下,慢慢探访是谁帮着做的。能看到这样的小事,有做的如此妥帖,还不声张的人,值得她信任。

看着家里终于恢复了清净,阿福阿满才从角落里呱嗒呱嗒跑过来,扑进邱晨怀里。邱晨揽着两个孩子,柔声哄了一会儿,又拉着两人的小手去舀水洗了手脸,给阿满梳了梳蓬乱的小辫儿,将两个孩子收拾的干干净净了,就回到灶膛前热饭。一家人就俩孩子垫巴了两口,还没吃午饭呢!

生了火烧着,邱晨拍拍偎在她身上的阿福,摸摸满儿小丫头的头,柔声道:“去,叫你小叔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