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夜若无其事地站在边上,看着不远处的常州城。许久,他缓缓地道:“我们现在可以进城了。”这声音很低,子然却也能从这其中听出几丝微微的颤抖。

老道叹了口气,“残夜,这本书丢失之时你还未出生,所以你可能不知道。但是那时没有恶人看过它,倒也罢了。只可惜,如今已经有恶人掌握了这其中的内容,看来又要辛苦你一番了。”

“那人虽然脾气不好,但依子然看来,也只是年少气盛,却也未必如圣群所言吧。”

残夜知道琼云是冲自己而来,转头看着她。她不再说话,轻轻哼了一声。残夜道:“把令牌拿过来。”琼云竟也十分听话,把那令牌往他面前啪一扔。子然看在眼中却不去说什么,她只是认为这并不是自己应该管的事情,而且琼云和残夜向来都是如此放肆。

幽兰抬头看着她道:“几位的好意我自是心中早已领会,只是话说出来,苦就也流出来,并非因为不留我所致。”

子然和琼云却不管这么多,两人上得前去,伸手把那人拉了起来。她的胸前也有大片的血迹,全身软弱无力,呼吸轻而浮,似已晕过去了。

琼云自己倒了一杯茶,态度突然变了,笑眯眯看着子然,道:“子然,我现你真的是向着圣君说话,那么,你是不是……”她玩弄着手中的杯子,突然又跳到子然面前,道:“是不是喜欢圣君啊?如果是,就直说一声,姐姐来帮你做媒……”

那道士愈战愈勇,而两女子体力逐渐有所不支,刚好琼云伸手去锁他的小臂,那金光突然一闪,同时也包住了她的身体;圣君暗叫不好,一面大步跨出,一面大喊住手。但他的位置离那里确实还有一段距离,等到了三人面前,琼云已经完全被道士擒于臂下。子然并未想到圣君会在此出现,惊喜中不禁喊出一句“圣君”,但是他并不回应,而琼云见他的出现,在那人手下大喊道:“残夜,你看这人欺负我,你还不来帮我打他。”这时那道士又加上几分力道,琼云喊叫被疼痛制住了,也只能噘着嘴不再说话。

那人并不回答,动都没有动。

那人放下扇子道:“把你的手伸给我。”

子然一脸局促,匝了匝嘴唇道:“可能是昨晚不曾好好休息的原因,子然有此精神涣散,适才走神了。”

“子然昨夜尚在梦中,忽闻一股奇异的香气,于是不由自主就从床上起来,却见圣君不在;那香气愈加浓烈,像是一种召唤,来自远方的,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召唤。于是子然跳下窗户,循香而去。我亦不知道那个时候是梦是醒,只是觉得自己并不像是往日的自己,同时黑暗中的一切也清清楚楚映在眼中。后来,居然有几个不知名的人从角落中窜出来,用一个黑布袋套了子然的头;也就是这时,那香气似乎突然不见了,我也一下子清醒过来。那些人身上并无特别的气息,所以可能只是凡人;虽然知道自己不会受到什么伤害,子然心中还是有些惊慌。当时我也没有挣扎,只是顺他们而去,想看看这些人到底有何企图。只听得他们一路上说,没想到今晚出来,还会遇到这等美事,半路就得到一个如花女子,倒省去了很多麻烦。后来,他们拿下布袋,我才现自己已经在一个布置很简陋的房子里,而那几个人,就是我们进城时所见的几个无赖。他们似乎想对我无礼,于是我就小小惩罚了他们,之后我出来,循路回到客栈。”

圣君心中不禁一片茫然,尽管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却还是不能掩饰那份忧虑。如果劫走子然是为了要挟自己什么,那倒也无妨,时机一到,那些人自会送上门来,到时见机行事也就罢了,但是万一是另有企图,子然出个三长两短,那怎么办?这么多年来,子然一直在他的身边,虽无法和重臣相比,更不见什么大的功绩,也总还是一个贴身的侍者,一个真正了解自己的人。在他心中,她更像一个妹妹,也不允许她出现任何差错。

一人道:“呀,妹子还急了。”说罢又大笑起来。

圣君道:“倘让我遇到那个人,定将其碎尸破魂,替父报仇。”

“圣君,我们要赶夜路么?”子然道。

子然道:“子然明白。出来之前,圣后曾嘱咐,一定要照顾好圣君,琼云姐姐也对我说,不管路上生什么,一定要让圣君安全归来,子然都铭记在心。而现在看来,圣君所做之事,并非轻而易举,子然在身边,还要圣君操心,却也感到心中惭愧。”

老汉道:“多谢二位的好意,但适才有三位高人为小儿作法驱邪,现今已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