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俞飞却又被单纯羽背出几百米外的路口,才被他放了下来。

可是俞飞却的心里,却还是一直那么冰冷。

“嗯~~不是,”话是这么说,可是单纯羽却还在那里笑个不停,肩膀也因此在微微地跳跃着,这样的笑,是俞飞却不曾见过的,显得,那么真实而又自然,再不像之前所见的那个单纯羽,透明单薄的不像凡人的单纯羽。

那样的人,究竟生过什么事呢?

“单纯羽!单纯羽!”俞飞却按捺不住欢喜的心情,肆无忌惮地高声欢叫了起来,然后,迅地滑到了他的身边

“不过我现在身边的现金不够,能不能下次我出去取了钱再还你啊?”单纯羽这样问道,唇边有淡淡的笑意,可是看起来,这笑意却很疏离,仿佛只是一道画出来的笑痕而已

“那么,你自己小心点”

她不禁口吃了起来,“我,我,我没有什么私心,我也不,不,不是~~~~~”

海水不断地漫过他的裤腿,漫过他的飞扬的白色衣角,漫过他从衣摆下方微微显露出来的单薄肌肤,可他的背影,却依旧挺得直直的,像是一棵倔强的树,永远只会向上生长,却如何也不懂折腰。

“哪有啊,整天乱说。”俞飞却回头看着安利斯笑了笑,忽然觉得有些脸红,便微微地低下了头。

“怎么了?在想什么?”安利斯在俞飞却身旁坐了下来,柔声问道。

“唔~~~~“俞飞却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她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在想,放假七天要干什么。”

“我们有登山活动哦,你想不想来参加?”

俞飞却怔住。

“哈哈~~~”安利斯忽然又狂放地笑了起来,“不相信是不是?不相信我要邀请你是不是?”

“是。”俞飞却开始感到了眼底的酸痛,不禁在心底里咬起牙来。

“是,是骗你的。”忽然,安利斯的脸迅冷却下来,用手吃劲地捏住了俞飞却的下巴,“在你还没完成任务之前,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参加呢?除非,你能带着单纯羽一起来。”

“单纯羽他来不了。”俞飞却的下巴被安利斯捏得生痛,却还是这样轻声地说道。

“为什么?”安利斯的眉蹙得越紧了,整张脸,陷入一种张狂的阴暗里。

“你不知道吗?单纯羽的腿,已经废了,根本,就登不了山了,这些,你不知道吗?”俞飞却开始感觉不到下巴的疼痛了,因为,在她说出以上这些话时,她的整颗心痛得就快要碎裂掉了。

安利斯好久都没有答,只是放开了他的手,陷入沉默里。

“安利斯,之前,单纯羽不是和你在一个队里吗?他出的事,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是吧,可是,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就让我莽撞地闯入单纯羽的世界里呢?让我劝他入社?”俞飞却顿了顿,因为,她觉得自己好像又快要落泪了,一想到单纯羽以那样平静的语气对自己说自己是一个残疾人的时候,俞飞却就觉得自己的心脏痛得就快要撕裂开一般,让她难以呼吸,“让我,在一个,连爬山都不可能再做到的人面前,邀请他加入飞鹰社,你说,我有多残忍?有多残忍?”

“他的腿,还没有恢复好吗?三年了,我以为,只是他的心~~~”

“只是你的以为吗?”俞飞却大声呼喊了出来,泪水飞溅,“就凭着你的以为,你就让我去做这么残忍的事吗?安利斯,我,再也不想理你了!”说完,俞飞却飞快地跑出了训练室,一直跑,一直跑,跑到自己不能够呼吸,然后,让泪水停掉为止。

到今天,俞飞却才知道,原来安利斯是一个这么残忍的家伙,一个,完全不会体谅别人心情和处境的家伙,一个,自私透顶又愚蠢透顶的家伙!

可是,直到俞飞却跑累了,终于跌倒在一片冬青丛后面的时候,她才知道,其实,最傻的,是她自己,她俞飞却,才是天下第一最最自私最最愚蠢的家伙!天下第一最最笨蛋的家伙!

我,怎么会那么愚蠢呢?居然还会爱上那么一个,自私愚蠢的家伙?居然,还会听由他的摆布,做出那么无聊的事!居然,还以为,他,也同样地,爱着自己?是因为爱自己,相信自己,才会让她完成这样的考验然后呆在他的身旁!

也许,一切,不过只是一个玩笑而已,不管是叫她“天下第一的小飞雀”,还是操场边的那一个吻,一切,都不过只是安利斯的一个玩笑而已!

只是,为什么,只是因为一个玩笑,却让自己陷入这样一种悲伤而又懊悔的境地里啊!

长假之前的最后一个学习日。

校园里已经弥漫着浓重的度假气氛,同学们之间所谈的,不再是学习,而更多的是欢谈放假的安排,有节目的,没节目的,个个脸上神采飞扬,就好像终于脱离苦海一般无尽欢欣。

只有俞飞却,整日陷于一种与她平日完全不符的木讷表情里面。

但是,家还是要回的,放学后,俞飞却简单收拾了一下包包,慢慢往校门口走去。

在校门口,她再次见到姚希和单纯羽的道别。

她静静站住。

“嗯,路上小心点。”

“嗯。”姚希还是那样,坚硬地点了点头。

“回家后,也找些朋友出去玩一下,别老闷在家里。”

“嗯。”

“再见。”

“再见。”

然后,姚希轻轻地走了,单纯羽也轻轻抬起了脚步。

“单纯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