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再一次地证明了童皓不喜欢赵晓宁。排练音乐剧的这几天,童皓对赵晓宁冷落了,几乎是把她忘却了。赵晓宁约他吃饭,童皓有了理由,排练紧没有时间。赵晓宁埋怨说总不能不吃饭吧。童皓说在排练厅吃。简单而又充足的回应一次次的伤害了赵晓宁单纯而脆弱的心。每当舍友们问她怎么没见你和童皓一起逛街时,赵晓宁就勉强笑笑说累,不想逛,说童皓这几天忙。而每次说完心里就泛起阵阵酸痛,有时候还忍不住掉泪。这些只有李燕妮真正看在眼里。童皓有好几天没有同她联系,赵晓宁终于忍不住了,一天晚上给童皓拨了电话。童皓正在排练,手机调到了无声,没有振动,任凭显示灯没完没了地闪烁个不停。晚上排练完,童皓才现好几个赵晓宁的未接来电。童皓打过去。

童皓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画画。不知什么时候,赵晓宁已经悄悄站到了他的身后,一声不响,静静地看着他作画。原本很沉着的童皓也突然来了不自然,脸微微有些红,回头冲赵晓宁笑笑,那笑容更是不自然。

韦丘明说:“什么叫真爱?我只知道你想我,我想你,互相对对方好就行了。你别提这些文生生的词。世间哪有什么真爱。两个人该散的时候就得痛痛快快得散,要不对谁都不好。”

童皓今年十八岁,已经是美术学院的一名大学一年级新生了。想当初,他也是从万名如饥似渴的莘莘学子中脱颖而出,幸运地踏进了这个令众多学子向往的艺术殿堂。开学的第一天,童皓一人便早早登上了开往省城的火车。童皓的爸爸已经出差半个月了,本来妈妈是要送儿子去学校的,但是公司正在策划一个重要的项目,公司谁也不放。妈妈好生解释了半天,可公司就是不给她准假。童皓也是个很想自立的孩子,坚持自己去。妈妈开始不同意,但经儿子五次三番的恳求,再加上公司制定的烦人的制度,最后还是同意了。临行前她拼命地嘱咐儿子,到达学校一定先来个电话,报个平安。童皓下了火车又转了去学校的公交车,公交车到达学校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学校里欢快的气氛却压住了他的饥饿和疲倦。长长的大红色迎新标语挂满了学校的每个角落,广播喇叭里不断回旋着亲切的迎新辞,阵阵喜悦感和满足感笼上童皓的心头。的确,眼前的一切宣告了一个目标的实现。

刘佳说:“你有这个想法最好。不过这个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你知道人家都说你什么吗?说你是变态,是同性恋。”

童皓避开她的眼光,把脸转向一侧,说:“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上次博客上文章的事。是真的……真的是一个同学给我随便弄上的一篇文章。是真的没有别的意思。”童皓鼓足了勇气,可还是用了另一种方式啰里啰唆地说了出来。

童皓问:“我们俩?哪儿像?”

在一旁看电视的表姐见他的手机音乐欢快地响个不停,探问:“是不是真交女朋友了?”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了。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你怎么不接啊?”

“高二。”

“说说你的初恋吧,丘明。”李平不知什么时候挂了电话,参与了进来。

至此,童皓知道,自己又一次的心动了……

“如果两人不是特别熟,是那种泛泛之交,你收到一条信息,是那种祝福的。这又能说明什么呀?”

“起码这人心里有你呗。那还用问啊。”表姐反过来问:“你小子是不是被爱情冲昏了头了?你是真想找个女朋友了还是暗恋那个女孩啊?”

“没有。”

“行了。就你那点小心思能瞒过我吗?姑妈不在,你快跟姐说说。我给你参谋参谋。”表姐问:“她是你班的?长得好看吗?”

“不是。环艺系的。”

“什么环艺?”

“环境艺术设计。”

“哦……长得很漂亮吧?”

“姐,你别问了。人家是不会同意的。”童皓在这里很难堪,况且童皓深知他对表姐的探问是答非所问,两人分别说的是两码事。

“你哪一点都行。就是做事优柔寡断的,一点都不主动。我就只说吧,像你这么华堂的男生往女生堆里一站哪个女孩不动心。就是你的这个性格,我看得尽量改改了。处事太不世故,太单纯,太幼稚,而且又腼腆的要命。简单的问题都想不出来。喜欢人家就说,你想暗恋人家一辈子啊。暗恋时间长了会很痛苦的。你姐夫追我的那一阵子,他的手机费可是每月都爆了的。”长童皓五岁的表姐说话很直,爽快得像个孩子,说着说着就拿自己做范例。

“我们不可能在一块儿的。”

“怎么?她有男朋友了?”

童皓打断她,气急败坏地说:“姐,你别问了。人家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我勉强不了。”童皓听到表姐这个疑问已经无话可说。

童皓从沙上起来,径直去了洗刷间。表姐一脸的迷惑,搞不懂童皓神神秘秘地是怎么一回事儿。

不过第二天妈妈跟童皓说的那件事,足以让他兴奋得要死。妈妈突然问:“你想不想出国学习?”

童皓听了很是惊喜,他问:“什么时候?”

“你爸爸还没有具体说什么时间。不过得先听听你的意见。”

“我……想,但是……”

“怎么了?怕自己一个人在外生活不方便?其实我也不想你出去,你一个人在外面,我总惦念。虽然我也会经常出去几次能去看看你,但还是觉得你现在还小,生活上不能完全的自理。你想出去,我觉得还得等一阵子再说吧。”

“妈,我听你的。我暂时还不想出去。”

童皓怎么不想出去呢?其实是另有隐情,另有原因的。再说,既然妈妈也暂时反对他出去,爸爸也没有集体说什么时间,他也只好先顺着,等着。

童皓一直没有联系赵晓宁。赵晓宁也没有打电话给童皓。不过,童皓在回学校的三天前,去精品店挑了一条蓝色手链,还买了一包美味的桔子片。手链是翡翠蓝色的,一打上光,反射着天蓝色,很是有感觉。童皓特地把它装进一个小巧玲珑的盒子里,外面又用一个丝带扎起来,最后再打一个美丽的蝴蝶小结。

三天后童皓回到学校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童皓休息了一会儿,醒后随便吃了一点,便打电话叫赵晓宁下来,准备把礼物送给她。赵晓宁似乎不想下来见他,在电话里平淡地对童皓说有事明天再说吧。童皓再三催促,问她现在下来不行吗。她才答应。童皓在宿舍楼下见到了赵晓宁。

“找我有什么事?”赵晓宁不看他,把脸转到一边。

“给你的。”童皓把手中的礼物向她的脸前一停。

“……我不要。”赵晓宁并没有转过脸来去欢喜地欣赏,她连看都没有看一眼童皓里的礼物。

“你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你呢。……你先说,假期里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吧?”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联系?”童皓反问。

“行了。我别的也不想多说了。你就是那样。我在家里整整想了七天,终于想通了,也想好了。我们还是分开的好。”赵晓宁说这些话的时候也始终把脸转向一侧,不看童皓。没等童皓说什么,她又说,平静地说:“放心,我不会太伤心。希望你也不要太自责。相信你也不会。我不是觉得我们在一起不合适,是我现在终于知道了你和我在一起尴尬的原因,你是没有找到你真心喜欢的人。如果我是你真心喜欢的人,那我今天就不会站在这儿,更不会拒绝你的好意。我说得很清楚了,你也说个话吧。”

童皓低下头,沉默了一阵子,说:“那好吧。”

赵晓宁猛地回过头来看了童皓一眼,在昏黄的夜光下,她的目光还是很清晰却乞怜,眼中的晶莹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随即她又垂下头去,这次头垂得更厉害。此时的赵晓宁已经泣不成声:“我猜到了。不过我有心理准备。我们好聚好散,以后还是朋友,见了面还打招呼。”

“对不起。”童皓喃喃地说,三个字的声音低得连他自己都几乎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