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家庭中的温暖,在宫廷好像不可能找得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经常也是冷冰冰的,湘竹认为她很幸运,因为她认识了圆京,两人一同受训,一同挨罚,在这样的环境里,幸运遇到了她,使得两人还能够彼此关心着对方。高兴时两人一起高兴,痛苦时两人一起痛苦,每天两人彼此都好好活着,就是最大的安慰。

“竹儿,明天你即将入宫赴选,可得竭力表现,若咱家有两女同飞枝头,前途不可限量。”说话的是洛通。

“可这样很麻烦,明明有现成的,您却要我花这大力气给自己做饭。”飞雪满脸带着不满,噘着嘴巴说。

注释1:丹阐家,满语,即娘家。

“那湘妃无缘无故流产是怎么一回事?”

如今则呆若木鸡似地站着。“娘娘死了,娘娘被我害死了,是我害死了娘娘。是我害死了她,不,不,我该怎么办?哥哥,你告诉我该怎么办?菖蒲说那药只会让娘娘流产,我就信了,我怎么就这么笨呢?我对不起娘娘,我是凶手。”想到这里,她泪如雨落,冲到了房间外面。站在走廊里,任泪水肆意的宣泄。

“汤要凉了不会去热一下吗?娘娘现在不想喝,你为何要娘娘喝?”圆京言毕,白了如今一眼。

“你要记得静贵人对你所做的一切,六月三十本是你哥哥的死期,故而选择那一天。”菖蒲说话很严肃,从她脸上看不到一点笑容。

“喜静!”敬记压低声音叫道。“喜静!你这是要做什么?你非得置她于死地不可吗?之前只不过是要让她流产,如今却是要把她给解决了。”

湘竹面带微笑瞧着圆京。“若坐在亭下看看书,享受一下春风,应该很不错。”

“她乃内务府包衣,没办法。就是从那一年起,这宫女呀,绝大多数都是由内务府三旗和八旗官员的家中选出来,那会儿就定宫里每年春秋两季都要征用宫女的规矩。在内务府管辖下世代为皇家服役的三旗是正黄旗,镶黄旗和正白旗,凡宫女是从这三旗的人家挑选出来的,都住在宫内的最后一排房子里,除了早晚侍候主子起居的时候以外,还绝对不可以到前殿来。”

“闭上眼睛!”

“是个格格。”

“她是你表妹?那你看着她挨打,心一定很痛吧?”

再醒来时天色已微明。“我怎么睡着了?我怎可睡着?”湘竹惊地坐起,撩开了床帏。

“奴才是实话实说,穿衣之前也得检查一下衣服才好。屈原曰:吾闻之: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

“。。。。。。太皇太后”

未几,敬记跨门槛而入,他约二十七八岁,脸上显出一份干炼。瞧着云珠哭,他面露不解。“大额娘怎么在哭?好久不见,怎么孩儿一回来就瞧见您在哭?”

纵横交错的大地被冰雪覆盖,万里长空阴云密布,朔风怒号,寒意涌出。这一晚,在养心殿里,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湘竹在给康熙磨墨。

“手脚冻伤没有?”问话的是康熙。

“回万岁爷话,奴才很好。”

“你不愿成为妃子,那你是有想出宫的想法了?”

“是!”

“实话吗?”

湘竹再次点头。“是!”

“就一个字?真是清晰而简洁。”

“回万岁爷,这一个字也是实话,其中包含了很多东西,奴才同父异母的姐姐瓜尔佳氏喜静在去年三月由答应晋升为贵人了,家族因此有了名誉,父母亲也有了身份和地位,所以奴才进宫守好做奴才的本份,尽全力在期限内伺候好主子就可以了!”

“你竟敢对朕说这样的话?”

“奴才的母亲曾经教过奴才这样一句话,她让奴才待人一定要真诚。”

“那你可曾见过静贵人?”

湘竹摇头。“奴才入宫至今都未与她见面。万岁爷的话奴才谨记在心,不敢有所造次,奴才一切行动皆照您的吩咐。”

“你会认字?”

“懂一点。”

“呵呵!不容易啊!到底是官宦之女,你靠近一点,来为朕读读这本《史记》如何?”

湘竹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没关系,快过来吧!”言毕,康熙苦笑了一下,暗自奇怪自己怎会有这想法?是她对自己说实话的关系?还是自己喜欢上她了?不过,她的确很例外,她很真诚,这应该就是老祖宗把她弄过来的原因。

兰摧白露下,桂折秋风前。冬夜多苦风,天寒霜雪繁。水寒长冰横,佳人独坐殿。

这个夜晚,湘竹亦是独自一人为康熙‘坐更’。今天房间里没有点灯,她只好就着透过窗户纸射进的朦胧月光,来写日志。在这个清幽的夜晚,她眼眉下的一弯秋水有着火一般的热情,因为她内心里总是充满希望,她想总有一天她就可以离宫回家,她在心里默默憧憬她美好的未来。

她太专心致志了,对于身后的高大身影都毫无知觉。当那身影从她背后抱住了她的细腰时,这一动作真把她给吓倒了。

湘竹本能地反应是要马上开口喊叫,但那身影已有先见之明,他动作异常迅地用大掌捂住了湘竹的嘴巴。

“这么晚了,你在写什么?”

这声音对湘竹来说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万岁爷?”湘竹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是朕,还会是谁?”

“万岁爷!您想。。。。。。做什么?”

“那你说呢?”

湘竹的细腰被抱得死死的,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只有选择屈服。她还天真的以为做几年宫女就可以回家,不屈服又能怎么办?难道要抗旨不遵?

湘竹并不讨厌这个皇帝,事实上湘竹还挺敬慕佩服他,他身材高大,相貌堂堂,有才有智又有能力,他是个人人敬慕的好皇帝,只不过是湘竹不喜欢这个皇宫,不想成为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而已。

宫女的命运在湘竹看来有好几种:一是被皇帝看中,飞上枝头做‘主子’;二是默默无闻,辛辛苦苦做到期限,再加上一点运气,得以回家;三是被有权势有地位的‘主子’看中,时间一长变成老宫女,得到‘姑姑’称谓,并拥有管束责打宫女的权力;四是被有点良心有点福气的‘主子’看中,对其忠心耿耿,由此赚到金银满钵回家;五是碰到坏心术的‘主子’,虽然也有钱赚,但或许会丢掉性命,总之是场冒险;六是受姑姑和上层太监以及‘主子’的重重压力,不幸含冤背黑锅而死去的。

湘竹每天都暗暗地向上天祈祷,希望她能得一点运气,辛苦做到期限好回家,然而现在看来已是不可能了。既然回家已不可能,不如坦然接受为好。

康熙把湘竹紧紧搂在怀里,低头去寻她的唇,湘竹躲闪着,脸羞得通红,康熙看着她娇羞的样子,怦然心动,嘴角挂着邪邪的笑,不禁想逗她一番,于是转而去吻她的脸,脖子,鼻子,耳朵,他的唇不停地来回于湘竹每寸裸露的肌肤,湘竹只觉得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脑袋里嗡嗡作响。

此时外面正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