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笑的从善如流:“自然。”

却不知和珅那头进展如何了,瞧汪蠢龙满心坏水儿的模样,纪晓岚便心感憋闷。“咝!”一不留心,教身侧的尖锐石头划伤了手臂。但随即觉出不妥,方才一路走来,他只见满地硬土,哪来的石头?将夜明珠挨近那块“石头”,待瞧清楚了是何物后,背脊不由惊出一片冷汗。

……

和珅从袖中滑出一枚淬毒短箭,甩手“嗖”丢了出去,只听低低一声呜咽,跟着甚么物体从屋顶跌落。这一连串动作快到纪晓岚眼睛都忘记眨,他还没回过神,就见和珅蹿了出去,他连忙跟上,瞧见和珅在屋后草丛中查探着甚么,再一近看,竟是具鲜尸。那黑衣人明显是刚死,脖颈处插着只短箭,伤口处无甚血迹,只是周遭皮肤呈现乌黑色。

突然,抑扬顿挫之声拔高,吓的纪晓岚一下撞在了桌上,“嘶——”这回磕了个狠的,盹立时没了大半。赶忙裹紧身上的长衫,搓了搓额角,口内低低咒骂道:“怎的白日里温暖和煦,到了夜里却这般阴冷。”他哪里晓得,这扬州城的天儿素来如此,况且大戏楼近水,春风三月竟不亚于岁之将暮。

和珅翻出块破布,将那几碟点心裹上携了,说道:“先生,咱们此番来访,倒是正巧赶上这扬州的烟花三月之时,这几日左右不急,不如好好游玩一番?”纪晓岚这会儿既惊又怒,早没了查案心思,当即应下,二人换上便装,一道出门去了。

此言一出,屏风后立时没了声响。

次日,依时行刑,逆贼刘松及一干反贼等当场殒命。和珅首次作为监斩官,监斩过程却并非顺遂。不出所料,潜伏于京师的其余白莲教众当日欲趁乱劫法场,逆贼气势如虹,阵仗之大,惊的百姓们四处逃命,刑场的官兵镇压不能。幸而乾隆早先教呼兰云台领御林精兵一千,埋伏于四周,终是控制下了局面,顺利行刑。

又过了三日,满京师的百姓便都知道逆贼刘松并其同伙尽数被捕一事,这一干逆贼,已定于明日午时三刻斩首示众。而阿木格因徇法倒卖生铁又私藏反贼,遭到连坐,其府邸被抄,押入天牢待审。阿木格手下庄产亦教乾隆严令整饬,在中搜出金银珠宝无数,皆为黑路敛来之财。一时间,京师之中针对大将军阿桂涉嫌贪腐的流言四起。

纵使是个外人,此时都瞧出阿木格今儿是存心针对和珅来的,故意找他难堪。纪晓岚更是听的心中憋火,不由出言呛道:“规矩?规矩是用来鞭策牲畜的。为人,自是要活的不受拘束。不知您所言的规矩,关我二人何事?”

和珅哪里肯应!上一世其家人受他连累,落的那般凄惨下场。和珅早已暗自决定,与冯氏此生不再相见,便是为了揽权,他也万不想同冯氏再生牵扯。抽出手,和珅婉拒道:“冯大人,和某今日有要事在身,这皇命难为,改日和某定当备上厚礼,登门造访。”

申屠歌儿也敛了笑,瞧见和珅眉眼一如先前般端方甚清华,清妩泾透,只说:“若歌儿疑您,今夜便也不能冒着置教众于暴露的危险见您来了。”申屠歌儿自来心地良善,先前又恐怕早已钟情和珅,只为瞧他安然无恙,虽顾虑诸多,也抵不过终日六神无主。

刘全的心思被看穿,哈哈笑道:“哦!奴才还纳闷儿呢,爷向来不好糕点糖酥,原来是心疼小公子啦!”和珅此人向来情不外露,想必对小公子也是动了真情。

和珅没多耽搁,一手抱着漾儿,带领刘全来到书房内。把小团子安置在椅子上,就见和珅从书房藏书架中层叠书本后的隐秘之处,取出了个镶玉的小匣子,又扬手从放于顶端的厚厚一本资治通鉴中摸出了把玉钥匙,开了锁,见一箱子珠光宝气。和珅先前就是防着生意外,才寻摸着攒点私房钱,但这跟他之前赚的那些比起来,不过冰山一角。

马蹄袖“啪啪”一甩,和珅跪在上书房门前,高声道:“奴才和珅,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听纪晓岚说,皇上昨夜见自个儿晕倒之后,便一怒之下判了苏和臣死罪,纵然乾隆对他一月不闻不问,但和珅心中还是万分感动的,他明白乾隆念他且有意栽培他,苏和臣权当了个跳板作用,有人之死可重于泰山,亦可轻于鸿毛,苏和臣显然属于后者,他和珅内心非善,况且和苏和臣的梁子可是已经结了两辈子,死了干净。

“跪下!”两名差役立在和珅身侧,死死钳住他的肩膀,冰冷的石砖咯着双膝,全身的重心都被移到了膝盖之上,钻心之痛蓦地袭来,和珅咬牙撑着一声不吭。而端坐于一旁木椅上的纪晓岚瞧见了这一幕,虽不敢多口,却仔细记下了那两名差役的长相。

小我终是敌不过大我,一人更不能等同于国家社稷,但有扰乱朝纲者,无论何人都要遭受刑责。自古无情帝王家,和珅心中再清楚不过,乾隆也不例外。一连几日,和珅不分日夜的被人用私刑、上重刑,早已是气若游丝,他被狱卒架着胳膊扔回了牢房内,不知过了多久身子回暖,他这才将就爬了起来靠坐在冷墙上。

另外刚才的那名刺客,想必已经把白莲教的情报泄露了出去,此事刻不容缓,和珅决定明日亲自前往入云阁,虽然他内细的身份有可能已经暴露,但这次的危机对他来说,也正好是一次转机。

南书房议事过后,乾隆并未将和珅留下伺候,说是瞧他每日都伴乾隆身侧过于辛劳,况且许久都未归家,特批了和珅两日休假。和珅虽然心下生疑,面上依旧云淡风轻,他仔细交代了青蓝几句,又简单收拾了行装便上了马车返回府邸。

乾隆朝太和殿走了几步,回头瞧见和珅依旧朝他躬身相送,在殿外头一等便是一两个时辰,这十冬腊月,天儿早已从凉爽转为寒坼,他只穿了一身蓝袍,身形单薄的犹如风中落叶,只有嘴角那抹暗沉凝光微微透露出那人的轻郁端方,乾隆瞧着甚是心堵,忽的朝和珅抬起手,问道:“和珅,你不过来还在那里站着做甚?”

乾隆方才被永璂一套枪法耍的雄心四溢,一时想起了年轻时期的自己,竟是松开了手和珅的手,兀自卷起袖子,想亲自上阵。而一直蔫声跟在后头的高云从一瞧乾隆这架势,心中生怕他因为逞强好胜一不小心再伤出个好歹,急忙走到乾隆的另一侧,慌张劝道:“乾隆爷,不如教和侍卫同十二阿哥赛一场好了?”乾隆不自觉皱了皱眉,冷哼了一声,脸色风云突变,吓的众宫人都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高云从这会子又会察言观色了,才意识到他自个儿的举动有多不妥,这乾隆是人皇天权,怎能听得他一介贱役宦官暗讽天子年迈暮年不可伤筋动骨呢?高云从自知犯了乾隆忌讳,跪在地上身子抖的跟筛糠一般,当下也不敢再言语。

和珅前一世并未做多关注这些个阿哥皇子,只将全部心思都扑在如何取悦乾隆上,他只知道这十二皇子永璂虽是继皇后乌喇那拉氏所嫡出,但继皇后因常年失宠而性情大变,又因着乾隆下江南寻花问柳而赌气剪发,满洲人的风俗最忌讳便是剪发,是以乾隆更加对其乖张之举厌恶至极,继皇后终于三十一年病死,十二阿哥永璂则是生而无母,养而无父,自个儿独活了二十四载岁月便也去了,何等的凄凉孤寂之景!幸而永璂为人甚是和善,身边儿倒是有一群忠心耿耿的奴才侍奉左右。

(有什么不对了……)&!--over--&&div&

永璂生这么大,从未见过这般嫩白如雪之人,听他声音清亮入骨,眉间难掩清华文雅之色,竟是一时愣住忘记回声。突然,他瞧见那个面上焦急,满目紧张的人在他眼前升了上去,耳边风声作响,这才明白过来是自个儿从树上掉了下来!紧闭着双眼,身子没有预想中擦伤摔伤的灼烧之感,却被一股大力托起,随即扑面而来阵阵清香,耳边忽闻:“永璂,没事了……睁开眼吧。”那个俊秀之人映入眼间,许是内心真的怕了,永璂一瞧见和珅便扑进他怀中大哭了起来,随后呜咽了几声,竟是沉沉睡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像作者这样无存稿的裸奔君每天都在熬夜更文的动力,就是希望把笔下的和珅写出自己的味道,写出我真正爱的那个和中堂,虽然一点也感觉不到姑娘们给的动力,也就权当自个儿写文求个乐子,第一任观众,永远都献给最最忠实的存稿君。晚安。&!--over--&&div&

和珅听后只是挑眉道:“哦?竟有此事?”

和珅反讥道:“哦?我看你这手法倒也不甚轻巧,”又看了看任那一排银针给脑袋扎成了个刺猬的纪晓岚,问道:“你这般做法,就能让他不在经受断骨之痛时醒来了吗?”

击掌后,夫宴又跟着补充道:“小公子,老夫首先需得向你明确一点,你那朋友受伤之后又过了许久,若想续骨疗伤便要将愈合的骨头再次打断,敷药治伤,这机会只有一次,若是失败便再也没有康复的可能,会真真正正变成个废人,若是你那朋友经受不住断骨续接之苦,小公子现下反悔还来的及。”

1、阿了御此名原创,但阿桂真有女儿

而那日回屋后,和珅便当作甚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神情自若,只是傍晚告知福长安他与漾儿翌日便要搬回家中修养,任福长安说的口干舌燥都改变不了和珅的决意,当下也不再挽留,只是坚持让和珅带几名下人回去伺候周道,和珅再不好拒绝便也就随了他。之后和珅同福长安简单的交代了一番纪晓岚的来历背景以及乾隆授意他所做之事,福长安这才知前二年辞官不就闹的京师沸沸扬扬的状元“汝似”居然就是纪晓岚!和珅认为将纪晓岚留在富察府是最安全之法,而福长安知晓纪晓岚的身份后对其更是恭敬有加。

福长安知晓他深夜擅自出动了富察家的精英侍卫,被福康安发现也是迟早的事,不过在他决心营救和珅的那一刻便将所有家法抛于脑后,此番平安归家自然没想隐瞒,毕竟和珅身上这伤起码得养上个半月之久,而他定然是不想教幼弟和林挂心,有家不能归,官学不能回,将和珅放在客栈福长安又不放心,思来想去也只能将和珅同那书生接到自个儿家中好生调养,毕竟富察家人脉极广,网罗京师名医妙手为二人诊治能更快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