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厉不由得一惊,抬眼四顾,四周都是死一般的漆黑,入目的地方,一丝光明都没有,而刚才舒厉由于走了很长时间有些疲倦,机械地迈步之间有些愣神,等注意到眼前突然的黑暗时,已经晚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之间来到了这样一个黑乎乎的地方。下意识地伸手掏出衣兜里的打火机,揿开,却觉自己虽然感觉手里的打火机已经打亮,但是却一点光亮都没有!舒厉吃惊,拨了一下按健将火苗调大,自己的手指都已经感觉到打火机的火苗的热量了,眼睛面前却仍然是一片黑暗。

身后的人声越来越近,警犬此起彼伏的吠叫也已经近在耳边,舒厉甚至已经能听到牵着警犬的人的脚步声,以及踩到地上的枯枝出的啪嚓声。舒厉狠狠地咬了咬牙,看着面前仍旧纹丝不动地看着自己的枪口的灰衣人,以及嘴角那丝有着说不出含义的笑意,下了决心。

舒厉想,只不过是收拾两个普通的女人,只要让自己的人麻麻利利地将事情办好,别留下什么手尾,然后趁着还没有被人现一走了之,应该也不会有人怀疑到舒艺艺头上。所以,交代好之后,他也并没有想太多,那二人都是惯于此道的人物,而且跟着自己闯荡了几年,办事怎么样他是知道的。

没有约束的舒厉,不久之后就因为打架斗殴伤了人,被判了两年。老父亲哪里经得起这个,觉得老脸丢尽,索性将舒厉的所有物件打了个包扔到了门外,宣布从此与舒厉脱离父子关系,就权当没生过这个儿子,从此舒厉也不要再进家门了。那两年里,老父亲不仅自己从来没去探望过舒厉,也不准自己的妻女去探望;而舒厉也是个硬性子的人,从此也再没进过家门。服完刑出来,没几天就和两个熟识的朋党去了云贵一带投奔了一个贩毒的小头目,然后经过多年的摸爬滚打,舒厉渐渐地成为很有些名气的大毒枭。

“还是老样子,查不出来什么异样。”孙鑫回答,“我们走访了市机械厂的许多人,说起武家祖孙,都是一样的口径。武奶奶的儿子媳妇,本是厂里的技术骨干,不仅技术好,在厂里的口碑也相当好,很有人缘。1985年,为了做一个项目,夫妻二人一起到外地出差,回来的时候,是厂里派车接的,由于司机当天喝了酒,路上不幸生了车祸,夫妻二人都没能幸免。当时,武清月只有两岁。而后,武奶奶得到厂里的通知,便从家乡赶了过来。因为车祸是因为司机酒醉驾车导致的,当时厂里为了照顾祖孙俩的生活,除了现在住的房子,每个月还拨给她们一笔生活费用,并且承担了武清月的所有教育费用,直到武清月大学毕业那年为止。”

虽然已经隐约知道雷洛也与这件事情有关,但是一听到雷洛的名字,武清月的心还是微微一动。

“我很矛盾,不知道是让你继续这样忘记下去,还是如实地告诉你真相。”良久,翼风低声地说,“我很希望你永远忘掉,然后我们可以一起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可是,如果你想不起来,你的愿望就永远不能实现……”

边上的翼风听武清月这一问,脸色却是微微一变,没有回答。沉默了一会儿,将手里抽完的烟往地上随便一扔,对武清月微微一笑,说:“在外边冷,先进去吧。”武清月点头,看翼风先推开门进了小楼,回头轻轻拍了拍如意:“如意,我们也去吧。”刚走两步,却觉自己的衣角被如意扯住了,回头看如意,墨蓝的眼珠子好像有浓浓的不满。

冬儿只听身后有些微小动静,刚转身,迎面便是一个雪白的庞然大物扑了过来,带着一股透骨的寒意,一下将她扑倒在地上。定睛一看,是一头巨大的白狼,一双眼睛是特殊的金色,恶狠狠地看着自己,铁钩一般的双爪搭在自己肩膀上,喉咙里低低吼着,尖尖的獠牙将将地抵在自己的喉咙上。狼的身后,高高地站着一个浑身白衣的男子,幽深的双目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冬儿心下一惊:雷洛!心知只要自己稍稍一动,那狼便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喉咙撕破,当下倒也不敢乱动。

武清月四处看看,自己的房间还是老样子,除了那本跌落在床边的书,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奇怪的是,自己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摔下来的?天花板?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自己是窝在被窝里和平常一样看书的,后来……就睡着了,然后就做梦见到了那个女子?可是……顺手摸了摸自己的头,还是长。虽然已经不是红色,但仍是长长的过了腰。而且,什么梦能做得自己从床上跌到地板上,还附赠一个特大号的白色的狼?

这时,武清月感觉自己的左手忽然一阵冰冷,仿佛是要和这突如其来的灼热对抗一般;但是那灼热的感觉实在是太过强烈,不过片刻就驱散了那一点点冰冷,顿时充斥满了她的全身。那冰冷散去那一霎那,武清月左手闪过一道白光,如意随着那道白光出现在武清月面前,团团地转了几圈,蓝黑色的眼眸看向武清月,隐隐有些焦躁,喉咙里出低低的吼叫;想向武清月再靠近,却立刻被武清月浑身包裹着的红色雾气幻成的一片火焰挡住了去路。如意无计可施,只能焦急地围着武清月团团地转着圈子,而每次当如意想要再靠近一些的时候,就会立刻有一片火焰倏地出现在如意前面,不再让她前进半步。

“昨天晚上,杀了舒艺艺的,确实是我。”那女子看穿了武清月的想法般,很快地接道,看武清月诧异地抬头看自己,女子神秘地笑笑,又走近两步,对武清月说,“但是……也可以说是你杀的。”武清月闻言惊讶地看着她:“这是……什么意思?你说也是我……”那女子走到武清月跟前一步的地方,停住,说:“是,应该说,是‘我们’杀了她。”

武清月苦笑着摇摇头:“算了,还能知道是认错人,也算是个好结果了。”刘涛深深地看着武清月,说:“那小武啊,我还得谢谢你这样理解我们的工作……我们以后说不定还有需要你帮忙的时候,到时候还是得请你多多配合啊,不要因为今天的不愉快……”

孙鑫放下电话,沉默了一会,说:“武清月,现在这个情况对你是很不利的。你和被害人之间的事情,警方已经掌握了大部分情况,今天只是本着坦白从宽的政策,想给你一个机会。你最好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尽早将事情交待清楚,对你是有好处的。”武清月看着孙鑫,心里隐隐地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好像近来好多事情都不对,只是自己好像忽略了过去而已。但是想了又想,武清月却又说不出是什么地方不对,总不能说做了几个奇怪的梦,就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生了吧?脖子上慢慢地灼热起来,武清月觉得心里正慢慢浮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也渐渐觉得心里越来越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