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奇怪,武清月心里刚这么想,脖子上那块玉石又是微微暖了一下,身上那层红色的雾气竟是突然就自己散了去,同时身体也慢慢地落在了地上。再次脚踏实地地站回地上的武清月,终于松了一口气,而这时那着急得浑身白毛都竖了起来了如意,已经一下子扑了过来,将武清月扑倒在地上,冰冷湿润的鼻子凑在武清月脸上,热热的粗糙舌头也亲热地舔上了武清月的脸,喉咙低声地哼哼着。武清月眼前忽然一花,定睛再看时,却觉,自己已经被如意扑回了自己房间的地板上,身上仍是自己上床前穿的睡衣。

女子看着武清月,忽然唇边绽开了一丝狡黠的微笑,说:“那你怎么解释这个?”伸手在脸上一抹,只见她浑身忽然生起了一片红雾,红雾很快散去,女子的面容也渐渐地生了变化,左边脸颊上的那只三足鸟渐渐淡去不见,头鲜亮的红色也慢慢地暗淡下来,红色的眸子也同时变成了黑色。武清月愣愣地看着女子的变化,面容越来越熟悉,那张脸,酷似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

武清月惊讶地看着那个女子,问:“你是谁?我在哪里?我……”犹豫地看了看周围,顿了顿,“不是在做梦吧?”长女子没有答话,缓缓地转过身来。左边脸颊上,一只展翅欲出的红色三足鸟栩栩如生,尾翎绕过眼角,映着女子同样是红色的眼珠,红色的长,显得奇异非常。那女子缓步朝武清月走了过来,手指轻轻地撩开了脸上的长甩到肩后,一张带着英气的美丽脸孔出现在武清月眼前。

“什么?不是她?可是拼图上的……”孙鑫不由得有些急。刘涛看了看那个在旁边有些惴惴不安的女子,问:“你确定么?”那女子点头,说:“肯定,而且我一开始就是这么说的……”孙鑫还待说什么,刘涛已经翻开了那个女子当时做的笔录,看了一会,递给了他。

孙鑫在旁边冷眼看着武清月,说:“没错,凶杀。而且手段很残忍。你要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交代,还来的及。”武清月看着孙鑫,仍是坚持说:“那和我没有关系。我昨天晚上一直自己在家。”孙鑫早已经有八分肯定武清月和这个案子有关,所以总是旁敲侧击地想打破武清月的心理防线,将案子交代清楚。他显是没有想到,直到这个时候,武清月仍是坚持咬定自己和这个案子没有关系,不由得有些焦躁。

孙鑫在旁边,没有说话,只是暗暗地观察着翼风和武清月二人,沉默着和他们二人一起下了楼。

翼风看雷洛转瞬不见,走近床前,看着武清月略有些苍白的脸,眼皮微微动着,看来是快醒转过来了。轻轻叹气,翼风伸出手去微微理了理她的短,转身仍往窗户走过去。窗户开了,片刻后又无声地关上,顿时房间里又恢复了平静。

刘涛点头,说:“也只能这样了,只要严密监视舒艺艺,说不定还能得到舒厉进一步的消息。这两个案子,看来很快就可以了结了。”正说着,桌子上的电话铃急促地响了起来。

“呀……”一声尖叫,划破了安静的夜晚。

想到从此以后可能不得安宁的日子,又想到自己原本在这里安逸舒适的生活,舒艺艺不禁有些后悔。“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舒艺艺喃喃道。“是啊,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一阵冷风吹来,舒艺艺忽然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冷冰冰地接道,同时昏暗的房间忽然好像一下子变得亮了些。循着声音看过去,舒艺艺惊骇地叫出声来:“你……你是谁?”那是一个身穿白色棉布睡裙的女子,赤着足,在这冬天的夜晚却好像丝毫感觉不到寒冷;及腰的长是鲜艳的红色,左脸颊上的奇异图案掩盖住了她的真实面目,周身是一层淡淡的红光,很闲适地坐在窗台上,双手支着脸,看着舒艺艺。舒艺艺是清楚地记得,窗户她是亲手关上的,怎么就这一眨眼的功夫,会无声无息地开了,还多出这个奇怪的女子来?

翼风走出去,却看到冬儿脸色煞白地站在门厅里,好像已经虚弱得站不住的样子。看翼风出来,摇晃两下便要摔倒在地,翼风赶紧两步上去扶住她,却突然从冬儿头里闻到了那股怪味,暗暗道声不好,已经是晚了。翼风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缠住动弹不得,脖子突然一凉,冬儿已经抬起头来,双手紧握着一把闪着蓝色荧光的匕,紧紧地抵在他的喉咙上。翼风看冬儿双眼,已经变成暗灰色,空洞洞地毫无神采。翼风试探地叫了她几声,也毫无反应,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只是将手里的匕紧紧地握着,一动不动。

刘涛点头,想想又问:“对了,你和她一起工作了多久了?对她感觉如何?”武清月愣了一下,摇摇头:“我去年刚开始在这里上班,也只是和她一起工作了半年左右。她是顶头上司,所以并没有什么过深的来往,对她也并不太了解。”刘涛点头,便接着问:“那她平时和公司其他人相处得好么?有没有和其他人有过争吵?”武清月奇怪地看着他,仍是摇头:“争吵是没见过……可是,出什么事了么?怎么你们问起她来?”刘涛说:“也没有什么,只是案子需要,循例问一下而已。”说着,又问了几句,看看孙鑫,孙鑫微微点头,便向武清月说:“那今天这么冒昧过来打扰,真是对不起了。只是办案需要,也谢谢你的配合了。只是,今天我们的谈话内容希望你能保密,更不要和媒体记者多说。”武清月点头,刘涛又寒暄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翼风看着武清月,幽深的黑眸仿佛一个深深的水潭一样看不到底:“是啊,这一千多年,不好过啊。”空着的那只手习惯地在在口袋里摸出包香烟,说:“介意我抽烟么?”武清月摇摇头,说:“随便……只是……抽烟对身体不好。”翼风抽出支烟塞嘴里,将香烟仍是塞回口袋,开始找打火机,带着三分不羁的口吻:“没关系,我都活了一千多年,抽根烟死不了的。”说着,找到了打火机,掏出来的时候,却把口袋里一个轻飘飘的红色物件带了出来,当下毫不犹豫立刻将手里的包扔开,顾不得包里的东西散了一地,伸手想去够那个物件,却见武清月已经先他一步将那物件接在手里。

武清月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而翼风却一脸自然地拉着她在身边坐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说:“先坐着等我一会,还没画完呢。”说完,仍是自顾地接着画画,好像他真的原本就是在等武清月一般。过不一会,旁边的女孩子便都有些依依不舍地散了去,画架旁边终于恢复了清静。

技术科。刘涛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录像里看到那辆小面包车的片断只是当车开进小区和开出去的短短一瞬,加起来不到一分钟。确认车牌号是靠着技术手段放大了画面才看到的。刘涛拧着眉毛来回看了好多次,想了想,伸手拍拍一个技术科的同事:“小陈,能把画面再放大一些么?我想看得更清楚些,你能不能再想想办法,最好能看到车里面去?”

轻鸿轻叹:“所以,我们还是要借助她么?可是……”低头看着手里的盒子,欲言又止。无忧先生说:“解铃还需系铃人。”轻鸿沉吟,点头,说:“是了,当年她拼着一死动用了炼魂和净魂的力量强行封住了禁地,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出动全族追踪了她一千年,这次如果不是翼风,要找到她恐怕也不容易。而那天之后,我一直在这里想找到他们的禁地,找了一千年,居然是一无所获。看来巫氏代代相传守护着的禁地,确实只有继承了炼魂和净魂的巫氏后人才能打开。可是翼风那边,却说她被雷洛做了手脚,暂时无法带得回来;即使现在带回来,也于我无用。”

忽然觉得自己又开始走神,武清月用力揉揉眼睛,打了个呵欠:“睡觉了睡觉了,肯定是神经衰弱了……”武清月走进房间,很快地钻进被窝,关了灯。过不多会,武清月便沉沉地睡了过去。她脖子上的玉石,又隐隐地泛起了微微的红光。

“那你来干吗?找我打架?我们小时候可没少打,虽说总也没有分出胜负;只是现在还打架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翼风仍是那副戏谑的口吻,自顾走到沙上坐下,舒服地斜靠在靠垫上,自若地点了支香烟,顿时房间里弥漫起淡淡的烟雾,一阵清香也随之充满了客厅。

行政部在办公区的最东头南边,王桦的办公桌就紧靠着南边的落地窗边。刘涛和孙鑫二人跟着张经理走到行政部办公区前,听张经理低声介绍:“这里就是行政部的办公区,不算3个司机,一共有6个人,经理就是王桦,这位坐在最前面的,就是刚才我说到的小舒,行政部的副经理,刚从总经理办公室调过来的;正在慢慢地熟悉工作。”张经理一边说,一边逐个给刘涛和孙鑫两人介绍,最先介绍的就是舒艺艺。舒艺艺原本就有些心事,听张经理说话,抬起头,看着作平常便装打扮的二人,也没有多想,只是有些心不在焉地站起来,敷衍地挤出一丝笑容,点点头当打招呼。刘涛听张经理介绍,打量了一下舒艺艺,注意到她衣着讲究而时髦,精致的化妆,以及身上浓郁的名牌香水味道,都和行政部的其他员工的暗色的刻板套装有很大区别,便多留意了一下。眼光落在舒艺艺的桌椅上,觉舒艺艺的桌椅明显带着旧色;再看看她桌面上拨到一边的老旧的台式电脑和正中并没有开机的新手提电脑,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自然地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刘涛看到指针已经指向了十点二十三分。

“现场什么可疑痕迹都没有?”刘涛注意到孙鑫的措辞,问。孙鑫说:“是的,什么都没有。除了这两个人的脚印,再找不到第三人的痕迹。但是,在现场遗留的车辆的车轮上,检出了一些水泥的样品,和南郊工地上使用的一致。而车胎的痕迹也和南郊命案现场提取的车胎痕迹其中一个吻合,可以推断,这辆车是到过南郊现场的。”

“早!”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将武清月吓了一跳。抬头看,却见雷洛仍是一身简单合身的浅色的西服,笑吟吟地冲自己打招呼。武清月也连忙站起来,说:“早,雷总……”雷洛失笑,说:“好了,别那么拘束,一会告诉我今天的日程安排,还有,找个时间安排一下和董事会的会议,你可能需要和梁晓玲联系一下。”武清月点头,在记事本上记下了。雷洛低头看武清月,注意到她左手手指上的白色指环,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转身朝办公室走去。

刘涛听着,仔细地翻看了每一页资料,摇摇头:“可能没有这么单纯。你查过武清月么?”孙鑫点点头,说:“查过。武清月昨晚在公司加班,直到九点半才走,楼下的保安已经证实了,也有出门记录。我明天再去查一下她的电话通话记录,看看有什么现。”

武奶奶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收起微笑,说:“我一个老太婆,都快入土的人了,身无长物,怕是要让轻鸿大人失望了。”雾中传来一阵嗤嗤的轻响,几个人影无声地飘了过来,很自然地将武奶奶围在了中间。一个女子颀长的身影随后迎着武奶奶慢慢地走近,在几米外站定了,说:“巫长老,反正你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这个物件伤神,何不交了给我,从此不再为此物劳神?反正,烈儿是用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