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徐志摩并肩站着,看着我挑了挑眉道:“大小姐,你又怎么了?叫住我有什么事?”

厉天宇伸出左臂,我只好挽住他。仆人领着我们向屋内走去。一路招呼不断,厉天宇变了个人似的,满面春风、彬彬有礼,还不停的把我介绍给别人。

车突然刹住了,我从冥想中回到现实。

我站在一边仔细的瞧着那个身穿西服的历少爷。这是我来到1932年后第二次看到他,不过,第一次在黑夜,看不清楚。

我不知道他的爱从哪里来,恨从哪里来,他的出现为了什么,消失又为了什么。他似乎就是我的命运,是我命里的孽。

……

四周回荡着我惊天动地的呕吐声。我无意间撑向边上的墙,却摸来一手的黏液。

看了看天,满天都是阴沉沉的云,太阳连光圈也找不到了,不知躲近了哪个云堆里。

“逃?又能逃到哪里?”我淡淡道。

只听周校长又指着兰妮道:“这一位是刚刚回国的留美博士兰妮女士,她正巧是徐志摩先生的旧识同窗,这次,被我们学校聘请为生物学副教授,兼教英文。请同学们欢迎!”

我们根本没有时光机,也无法设定时间啊!

我一眼就看见厉天宇,隔着些距离坐在汪氏夫妇的左侧,沉脸无语,目光冰冷锐利地向我射来。

那带头的仆人战战兢兢走上前,对着汪氏夫妇躬身道:“老爷、夫人,二少爷和厉家的小姐带到了。”

汪庭寒上前道:“父亲。”

“不成器的畜生!”坐在沙上的汪老爷面色悲伤,双鬓斑白,横眉怒目,细细看来和汪庭寒略有三分相似,只不过不似汪庭寒那般白皙文弱:“你大哥被人杀了,你不知陪伴在我左右,帮忙料理事务,却像个没事人,还要我派人把你请过来!连个局外人都不如!你说,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我……”汪庭寒支吾着:“对不起,父亲,大哥突然死了我我也是才知道,我也是很震惊很悲痛,正想赶过来呢,没想到,没想到……”

“胡说八道!”汪老爷呵斥道:“你是才知道吗?”汪老爷喘着气道:“暂且先不提这个。有人看见你在花园里和这位厉小姐在拉拉扯扯,人家厉小姐是客人,是你大哥的对象,你不知道么?你凭什么对她拉拉扯扯?”

汪庭寒低着头,我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呆呆在一边站着,无比的尴尬。

却惊见一旁正在哭泣的汪夫人,突然抬起头来,指着汪庭寒叫道:“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杀了他对不对?你早就看他不惯,你一直妒忌老爷喜欢他不喜欢你是不是?”汪夫人歇斯底里地哭叫道:“你这个贱人养的,你妒忌你大哥也就算了,为什么这么狠心要杀了他?为什么啊?是不是为了这个女人?是不是?”

我犹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淋下,全身冰凉。

“你不要含血喷人!”汪庭寒双拳紧握,两眼红道:“你冤枉我也就罢了,为什么要把茗也扯进来?哼……从小到大,你哪一次不是偏袒着他?就因为我死去的母亲是个佣人是不是?可是,你不要忘了,我身上还流着父亲的血,我和大哥是亲兄弟!我怎么可能去杀他?又怎么可能杀得了他?你说我杀人,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呵!在老王现你大哥尸体几分钟之前,有人亲眼看见你慌慌张张从你大哥房里跑出来,这不就是证据?!”汪夫人尖声道:“如果你不是凶手,为什么不把你大哥死了的事立刻说出来?却去找这个女人?你解释一下呢?”

汪庭寒脸色苍白,呆了半饷,缓缓地惨笑了一声,道:“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们在怀疑我呢?呵呵,我说呢!本来你们早就知道我喜欢茗,因为茗是我的同学,可是你们仍旧把茗和大哥凑在一起。你们怕我因妒成恨,和茗串通了来杀大哥?真是荒谬!真是天大的笑话!是,我是去过大哥的房间,因为,我想去找他谈谈茗的事,但我只是想求他以后,好好待茗。不过我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他又道:“我本来敲门,却现门虚掩着,我就一边叫着大哥,一边推门进去。客厅里没人,我就直接来到卧室,突然现大哥倒在地上,浑身缩成一团。我吓了一大跳,冲到大哥面前,现他神情惊恐、两眼突出、口吐白沫,七窍流血。我就知道他死了,呵呵……呵呵呵呵……”汪庭寒神经质地笑着:“我吓坏了,立刻离开了那里,直接去找茗,我要告诉她,她不用再嫁给大哥了,因为大哥已经死了。”

接下来的话,我已经没心思听下去了,满心都被汪庭寒的话给镇住了,他嘴里所描述的他大哥的死状,为什么那么的熟悉,为什么?

我的脑海中又冒出了二十一世纪初,我作为战青的身份时,在云南大理所遇到的一切,林俐的死、白希锐的死,那死状,惊人的相似。(预知前事,请看季风外作品《阴谋与爱情》)。

我来不及顾及周围的一切,只是慢慢地靠近,慢慢地靠近那扇隐藏着罪恶死亡的卧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