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和长辈说话?”

准备晚餐的一个小时里,蒋绍征和宁立夏都竭力地寻找话题调节气氛,可惜总有一丝欲盖弥彰浮在空气中。

“我从没阻止过蒋绍征到医院来。”瞥见蒋少瑄脸上的将信将疑,宁立夏又补充,“宋雅柔自杀的事情我到昨天才听说,还是别人告诉我的。见到你之前,我对宋雅柔要找你哥哥的事情并不知情。”

“我倒没什么,只是孩子可怜。虽然衣食不缺,却没有一对正常的父母和安稳的童年。”

“那个人是不是姓宋?”

宁立夏没问宋思仁从哪儿得知自己住在蒋绍征这里,径直坐到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吃起了早午餐。

宁立夏笑了笑,明明在意一个人却不肯承认,这是宁御一贯的个性。

“对不起,给你丢脸了。”

卫婕喷出了口中的奶茶,边咳边说:“我呸!宁御不是你法律上的哥哥么!花哥哥的钱天经地义!你们连手都没拉过,怎么能叫包养?不过么……要说暧昧也不是完全没有,可那也是他单方面图谋不轨!紧追不舍?他那种眼高于顶的人才不会!”

蒋绍征“嗯”了一声,关火收拾,整理了快一个钟头才将碗筷杯碟全部摆放整齐。

聊了没多久,刚从厨房出来的大伯母和婶婶也坐了过来,跟宁立夏打过招呼后,对蒋少瑄说:“我们的菜都做完了,只剩下你没有交差。”

“不了,对着他没胃口。”说完这句,宁立夏扭头就走。

“撇开私人恩怨,从法律上来讲,他还是我的哥哥。”

蒋绍征自然也知道宁御母亲的事,面露唏嘘:“听说是签了离婚协议后心情不好,喝多了酒,独自开车上山遇到抢劫犯……很早之前我和敬阿姨有过一面之缘,和宁御给人的感觉很相似,傲慢到目中无人,却并不算十分讨厌。听到这件事,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总以为她那样的人连死也该是体面的。”

“我妈妈找到了。”宁御打断了她的话。

“你的驾照考了四次才拿到,小叔怎么可能任由你自己开。”蒋绍征转头问季泊谦,“你们两家顺路吗?”

他心中警铃大作,又不好直接询问她和谁在一起在做什么,只得绕着圈子说:“要是没人送你,回去时记得打给我,我去接你,最近总有单身女性失踪的新闻。”

赶到约定地点却没有见到司机的蒋绍征觉得意外,过去的一周宁立夏从没迟过到,不等他拿出手机,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没有让他们弃用的意思,虽然图样相似,但包装毕竟大不相同,名称也不一样,只求他们不追究我们继续使用。”

秋晓彤点头称是。

“什么乱七八糟的,真羡慕你,有时间和闲情胡思乱想。”

“摆脱”这两个字让宁立夏感到心酸,却没有停留,推开宁御,开门出去。

正找白酒的宁立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又是宁立夏!她的求助就这么值得他高兴么?宋雅柔心中一沉,嘴上却说:“需要我帮忙吗?”

“王阿姨说蒋绍征只是看宁立夏可怜才搭理她。他们俩并不见得是真的有什么。”

蒋绍征递了只手机给她,很旧的型号,她接过来看了看,问:“这是什么。”

“你看,你一和你妈妈就跟我吵架,我怎么能不讨厌她。”

这世上美好的事物太多,然而阴差阳错间,不是凭借努力就可以全部得到。只要她平顺喜乐,他遗憾一生也没什么大不了。

蒋绍征无法想象在那样的情况下宁立夏亲耳听到自己不让她进门时的心情,可即便这样,她也没有扭头走掉,而是抱着最后的希望写了张纸条给他,可惜等来的却不是解释和帮助,而是莫大的屈辱。

“知道我为什么受不了你吗?就是因为这个!但凡发觉身边的哪个人在哪方面比你出色,你就浑身不自在,容貌、出身、学业、男朋友什么都要拿来比,万一比不过,就恶意诋毁别人、催眠自己。谁都得捧着你夸你举世无双,一丁点逆耳的话也不要听。谁无意中说了你一句,你非得花十倍的工夫证明自己是对的才行,总这样到底累不累呀?”

“齐老师的女儿生病了,帮她代课。”

“是宋雅柔告诉你的吧?”

宋雅柔却不依不饶地继续:“宁御的心思深沉得很。说不定是故意的,继兄妹之间闹绯闻,宁叔叔他们脸上肯定没有光彩,把爸爸的新家庭搅得一团糟,也算给亲生母亲出气了。立夏年纪轻,没见过什么优秀的人,很容易被糊弄住。”

卫婕没想到他如此好说话,喜出望外地边扯宁立夏的袖子边道谢。

问过书名,蒋绍征去厨房沏了杯茶送到宋雅柔的手边:“喝杯水,我去书房找给你。”

宋雅柔笑着说:“你忙你的吧,我自己去找书,随便看看有没有别的有趣的。”

蒋绍征正想出言阻止,宁立夏推开书房的门走了出来,将宋雅柔所说的书扔到了她的面前。

“蒋绍征的书房现在是我在用,他想进去都要先敲门,更何况别人。”

见到宁立夏,宋雅柔立刻看向蒋绍征,满脸疑惑地问:“你们不是分手了吗?立夏怎么还住在你家?分手是假的,你们一直瞒着大家偷偷在一起?”

不等蒋绍征回答,宁立夏便说:“除了你,我们谁也没瞒。”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我同样不明白你。我们分不分手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们分了手你丢掉的面子就能找回来?我真想不到自己重要到可以影响你的情绪。”

“上次你说那些话只是为了安慰我?”宋雅柔问向蒋绍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