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绝望了,哭着说:

“唧唧,唧唧!”

没有回答。

“您好,安东尼奥师傅。”杰佩托说“您坐在地上干吗呀?”

说干就干,他马上拿起一把锋利的斧子,动手就要削掉树皮,先大致砍出条桌子腿的样子。可他第一斧正要砍下去,手举在头顶上却一下子停住不动了,因为他听见一个很细很细的声音央求他说:

“总会有人朝外看看的。”

果然,有人打开了窗子朝下看,这是个老头儿,戴一顶睡帽,气乎乎地大叫:

“这么深更半夜的,要干什么?”

“请做做好事,给我点面包行吗?”

“你等着吧,我就下来。”老头儿回答着,心想准碰上了小坏蛋,深更半夜来开玩笑。人家好好地睡觉,他却来拉门铃捉弄老实人,

过了半分钟,窗子又打开了,还是那个老头儿的声音对皮诺乔叫道:

“你在下面站着,把帽子拿好。”

皮诺乔还没有帽子,他马上走到窗子底下,只觉得一大盆水直泼下来,把他从头淋到脚,好像他是一盆枯萎的天竺葵似的。

皮诺乔像只落汤鸡似地回家里,他又累又饿,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他再没力气站着,干是坐下来,把两只又湿又脏、满是烂泥的脚搁到烧炭的火盆上,

他就这样睡着了,他睡着的时候,一双木头脚给火烧着,一点一点烧成了炭,烧成了灰。

皮诺乔只管睡他的大觉,咕啊咕啊地打呼,好像这双脚不是他的,是别人的,他直到天亮才一下醒来,因为听见有人敲门,

“谁呀?”他打着哈欠,擦着眼睛问,

“是我,”一个声音回答。

这是杰佩托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