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铭感觉自己的日子过得很窝囊,那晚的大话不过是酒后挥而已,他脸皮没那么厚,她都说了不希望他再出现,他又怎能死皮赖脸呢?

嵇蓝裳依旧在绣着花,如同没有听到一般。此刻,她的心里只有一个男人,便是顾子枫。她在绣着一棵枫树,用蓝色的丝线,一针一针地勾勒。这样子,她会感觉顾子枫一直和她在一起。

荆铭连续喝了三天的酒,在灯红酒绿中麻醉着自己。他很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家很有钱,他从小就养尊处优,没遇到过什么难事。他身边的女人也是一抓一大把,可是,他就是看不上眼。他也说不清钟小晚哪里好,反正他就是很喜欢她,很喜欢跟她在一起。

看到蓝枫古玩店的时候,嵇蓝裳失神了。眼眸中,隐隐有泪花闪动。她旁若无人地跑入店中,摸摸那红色的木柱,冰凉的瓷器…她伸直双臂,抬头闭眼,用力呼吸,陶醉于幽幽木香之中。

“君迟!”嵇蓝裳柔柔喊了一声,从侧面绕到舒君迟的背后,如同依人小鸟,乖巧地探出脑袋。

辞别钟母,荆铭并未立刻离开医院,而是漫无目的地在医院的小花园里散步。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偶尔仰头望望天空。天空中,倒影出他和钟小晚花一样斑斓的过往,那是回忆的色彩,在阳光下烂漫。

嵇蓝裳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个人影悄悄踱进病房。

“伯父,我不累,您就让我在这里陪着她吧!”荆铭恳求道。

“小晚,你在说什么?我是妈妈啊,最疼爱你的妈妈啊!”钟母经历过大悲大喜之后再次沦入悲苦之中。她扑上去,想紧紧抱住自己的爱女。

顾子枫握住她的手“蓝裳,是我将你带上这条不归路的,你怨我吗?”

“听明白了!”荆铭强忍住心底的愤怒,咬牙切齿回道。

“切记,年轻人,不要冲动!”荆季同说完后挂断电话。

“有你这样的老爸吗?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帮!”挂断电话后,荆铭对着手机一阵痛骂“舒君迟,真有你的,居然搬出老爸来压我!哼,我不会认输的!”

可是,不认输又能怎么样呢?小晚不理他,这便是他最大的失败…荆铭垂下头,沮丧万分。

想了想,还是回学校吧!校园里,最起码有一个安静的环境,可以让他逃避。

嵇蓝裳没事的时候就会弹琴,一边弹着,一边回忆起过去的种种。她很想家,很想念异世的亲人。

子枫,你在哪里呢?我一遍又一遍地弹琴,只是希望你可以听到它。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只有你,才可以听懂我的琴声。

嵇蓝裳双手拨弄着琴弦,微微仰头,默默地,倾诉着自己无尽的心事。

“你好像有心事…”舒君迟出现在嵇蓝裳的背后“可以说出来听听吗?”

“哦,没有!”嵇蓝裳急忙摆出笑脸。

“说出来,或许会好一点!”舒君迟缓缓道“我一直感觉,你有很重的心事!你喜欢抚摸那只绣着蓝枫的手帕,你喜欢坐在这里弹琴,你喜欢站在窗口观望…你的种种表现,都好像是,在思念着什么…”

嵇蓝裳有一丝震惊“你怎么…”

她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我怎么看出来的,对吧?”舒君迟手撑在桌边“这个并不奇怪!当你用心观察一个人的时候,你便会从她的一举一动中看到她的内心,理解她的感受!”

嵇蓝裳一脸愕然。舒君迟继续道:“你到底在思念着什么?”

“我…”嵇蓝裳有微微的局促“我在思念着过去。”

“过去?你不是失忆了吗?”舒君迟问。

嵇蓝裳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是失忆了,可是,并非彻彻底底的忘记。我的脑海里,一直存在着一个人!就算我忘掉世间的一切,也不会忘记他!”

“他,是谁?”舒君迟突然觉得很孤独,就像自己一个人被丢在孤岛上,看不见出路。

嵇蓝裳迈开细步,在屋内走着。这次,她必须说谎了。她要编造一个故事,来隐藏自己真实的经历。

“他叫顾子枫!我和他并没有见过几次面,但每一次相遇,都让人难以忘怀!我们之间的故事也很简单,却刻骨铭心!”

“那,他现在在哪里?”舒君迟问。

嵇蓝裳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找不到他!我出意外之后,便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你还记得他的电话或者住址吗?或许,我可以帮你找到他!”舒君迟极不情愿,却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话。

“你真的愿意帮我吗?”嵇蓝裳有些兴奋,看起来,舒君迟本事很大,有他帮忙,希望更大。

舒君迟点点头“你有需要,我都会尽力帮忙的!”

嵇蓝裳却没有听出舒君迟话里的酸楚,她开心道:“我没有他的任何信息,但是我记得他的相貌!我可以画出来!”

嵇蓝裳兴奋地找来纸和毛笔,开始画起来。说起来,她的画工也很好呢,毕竟是古代出了名的才女。

舒君迟让许宁给他泡了一杯咖啡,便坐在一旁看她画画。她画得很认真,不时还会笑一笑。那个叫顾子枫的男子,应该是她温暖而甜美的回忆吧。

舒君迟抿了一口咖啡,没有加糖的,很苦。蓝裳,真的不是属于他的吗?不!他一定要拥有她!

舒君迟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征服**。从来,他想得手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

“画好了!”嵇蓝裳放下笔,小心翼翼地捧起画。

“这么快就画好了?”舒君迟走上前,端详那幅画。

画中的男子扎着鬓,束着头,穿着长袍,分明就是古代人。不过,他眉目清秀,五官精致,倒不失为一个美男子。

“这就是他,顾子枫!”嵇蓝裳甜美的声音注入空气,舒君迟却只闻得到苦涩。

他问:“他怎么这身打扮?”

“他…”嵇蓝裳脑瓜里迅搜集着合理的谎言“他在演戏!他喜欢穿古装演戏!我觉得,他这样打扮最好看!”

“他是演员吗?”舒君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