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华却是早已习惯了这种气味儿,镇定地走到桌前。

幽蓝的灵火将她的脸庞映得苍白,一双眼眸现出泫然欲泣的样。

昙华:梵语“优昙钵华”省称,即昙花,喻美好而短暂之物。

他说罢,却见寒林看着散霞国方向,似乎是在回忆什么,根本没有在意他的回答。

女根本不理会男的忧虑,笑着问道:“高总管,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巫祝答道:“他们都跟随大祭司进宫去了,还有些被派去守陵,暂时不会回来。我留在这里,便是为了等待两位殿下和公回来。”

薛瞳无言立在雾气缭绕的竹影里,定定地看着寂寞的竹屋。

南歌倒是毫不在意,笑道:“回来了?京城形势如何?”

薛瞳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不清楚。但是,我这一走来,不仅京城情况危急,许多郡国小邑都很不安宁,有的甚至已经受到战乱荼毒,民不聊生。又听说重山国的那位老国主卧病在榻,想来那位孟姑娘是累得了不得的,何况重山又是与那叛乱的四国六郡直接对敌。”

商靳厉声道:“住口!你们尽数退去!”

温空冥慢慢走到她面前,打量了她的面色,似笑非笑地道:“我放心不下你。”

寒林温和地看着他,劝慰道:“你不要难过了,若真能斩断这个孩灵族的血脉,对我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命运了。再说,魂魄之力非常强大,也许我能救活自己呢……总之,你不要难过,好不好?”

宫女幽幽叹了口气,道:“说起来,陛下急着去位,到底还是为着先皇后。娘娘你也知道的,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皇后住过的地方,还和原来一模一样呢……啊,这是婢多嘴了,您不要放在心上。”

晗成帝看着寒林,慢慢道:“我为什么要责怪你们?双华是要交到你手上的,而林儿……她曾经立下重誓,如若不能自持,便当魂力耗尽,永离轮回。这,你不知道吗?”

翟川见周围情况有变,本已到了祭坛上。但见温空冥突然现身,只得止步,焦灼地望着寒林。

寒林回去以后,倒是没有再出什么意外,但她苍白的面色,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有为她的身体担忧的,也有暗地里般猜测的。

翟川点头道:“若再不到年关,我看林儿得闷出病来了。”

扶缃慢慢点了点头,郑重地道:“我信得过人类,他们非常看重承诺。”

翟川便问道:“你幼时,大祭司为你取的名字是什么?”

扶缃见到虞绫回来,关切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你的脸色很差。”

才刚走到门边,商靳忽然回过头,怒道:“什么妖物?胆敢私闯祈天宫!”一道凌厉的符咒立刻飞向屋内。

凤羲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薛瞳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不久前去过雾霭林,寒林的情况很不错,但是南歌担心她离开了灵力充沛之地还是会支撑不了。毕竟,如今她的情况和从前大不一样了。”

静女温和地笑了笑,道:“她的心肠那么好,伏羲大神会保佑自己的祭司的。如今情势还乱的很,晚些回去也没什么——这种时候,又有谁会在意这些事情。”

西北天空的光亮已经完全收尽,两人所处的高台被一片夜色吞没。

高台之下,本该亮出千万点灯光的山麓一团漆黑,了无生气。

两方强大势力的争斗,到最后伤及的,却永远是最柔弱最无辜之人。千年不过一瞬,对高高在上的仙神和超脱生死的灵族来说,人间的悲欢离合,也不过是瞬息之间而已。

“世妃,薛姑娘,春寒料峭,两位进来说话吧。”女孩清脆的声音从屋内穿过重重帘幕传来,带着一丝担忧与痛惜。

薛瞳点头劝道:“我们是该进去了,横竖外间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犹豫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道:“世妃,我之前去雾霭林,寒林告诉了我一件事情——我想你是应该知道这件事的。”

静女走进屋内,俯身点亮了蜡烛,一点微弱的光芒将内间缓缓照亮。

她的目光转了一转,问道:“是……关于……”随即又掩了口,不再问下去。

借着微弱的烛光,薛瞳看到她的脸上浮起一点点的希望,但随即淡了下去。伤心过很多次的人,如今毕竟是不敢再奢求什么的了。

薛瞳安慰地扶住她,轻声道:“隰桑已经过世……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些,但是,你应当知道,不是吗?”

静女似乎受了很大的震动,无力地坐到了椅上,默然不语,过了许久才叹道:“你说的是真的?若是这样,他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薛瞳看到她的眼角亮亮的,不禁有些惊讶。

一个自己已经很不幸的女,竟然会为另一个人的不幸流泪;更何况,那人,是给她带来了这些不幸的人。

薛瞳小心翼翼地探问道:“你难道不恨她吗?”虽然她觉得自己不该问,但是,她忍不住想问。

静女抬起手在湿润的眼角擦了擦,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不恨她。若是没有她,我过的日,其实与这也不会有多大的差别吧?”

薛瞳怔怔地望着她,轻声叹道:“或许吧,但总会比现在好一些的。”

静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薛姑娘,谢谢你这样关心我。你是一个很奇特的女孩,不像我一样懦弱,我希望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薛瞳摇了摇头,毫无底气地笑道:“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看到了陌前辈过的寂寞的日,也看到了寒林的痛苦,还有你、阿涟……很多很多人,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家要受这样的苦难。我仅仅只是不想这样而已。”

静女蹙起眉,也被她的问题问住了。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不再说一句话。唯有屋内的灯火,摇摇曳曳,飘飘荡荡,使人的心神更加不宁。

许久,或许只是使人感到很久罢了。沉思中的时间,有的时候会飞逝而过,但有时也会使人觉得日如年。

静女剔了剔烛焰,把那结着的一朵烛花剪下来,道:“我们并没有做错,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受这样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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