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胆大的孩答道:“仙女姐姐,我们都住在山脚下的镇里。爹娘说了,山中有鬼怪,不能进去的。”

寒林从郑氏手中接过孩,笑道:“这孩的灵力好盛。”

“人界与妖界相距不远,在交界之处常有族人通婚。那些人中,蚩尤是很特别的一个。他是创世至今最为倔强叛逆之人,几乎取得了与神比肩的力量。他死后,他的追随者逃入妖界与鬼界之间的罅隙,建立了魔界,奉蚩尤为尊。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创世神发现了这一世的动荡不定,开始寻找解决之法。

直到进了祈天宫内殿,晗成帝方才问道:“川儿、林儿,你们在澄海有什么发现?”

他们全都披着千篇一律的黑斗篷,与斗篷相连的小帽扣得极低,使人完全看不清他们的容貌。

商靳却追问道:“什么重华遗命?是谁告诉你的?!是不是枫璐?”

寒林自知失言,不敢回答,不禁后退几步。

翟川护在她身前,劝道:“大祭司,到了如今,何必再瞒。南歌已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林儿了。”

商靳思了片刻,道:“南歌?是个白衣青年么?他似乎与淑旻相识。罢了,你们既已对此了然于胸,那更该明白自己的职责所在,不要再任性而为。”

之后又过了十余日,才是年关的祭典。

年关,应当是忙碌并且充满着欢喜的。然而今年京城的街头巷尾,人来人往之间,总隐隐带着些不安的氛围。说不清,但是确乎存在。

根据一直以来的规矩,在年关之前,翟川和寒林除了长辈外,其他人是一概不能见的。因此直到除夕的夜宴上,翟湄方才与两人相见。

翟湄与分别之时并没有什么变化,她依然带着皇室的静美与闲适。这种态,虽然未必能使人开心起来,却也不至于像商靳那样,沉闷严肃到让人的心情也跟着凝重起来。

翟湄见到他们,含笑问道:“你们回来该有半个月了,一直待在祈天宫里吗?”

翟川点头道:“若再不到年关,我看林儿得闷出病来了。”

寒林瞥了他一眼,笑道:“谁会闷出病来?我才没有那么娇气。”

翟湄见他们斗嘴,不禁笑道:“才半个月就这样了?我算过了,你们在散霞耽误了一月,又去了一次澄海,大约耗去半月光景,回来已经很晚了。我记得,父皇和母后当年,可是在祈天宫足足呆了两个月呢,我都没见到他们。”

正说着,旭华走了进来,向翟湄问好道:“长公主好?两位殿下没有回去,旭华一直没有机会来拜访您呢。”

翟湄摆了摆手,道:“无妨。我正要问你们殿下,阿涟她如今究竟怎么样了?”

寒林不禁难过,低下头道:“她被温空冥带走了,如今生死未卜,也不知到底在哪里。唉,若不是我,她也不会落到这样的不幸里去……”

翟湄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好妹妹,这并不怪你。阿涟自己性急了,不然也不会这样的。现在夜宴要开始了,你开心一点,我们快进去吧。”

进到内殿,里面坐着的都是皇室成员与祈天宫的祭司。一道幔之隔,外间便是臣之座。

明王和王妃已在席上,见四人进来不过点了点头。其他陪坐的祭司全都站了起来,躬身道:“长公主殿下好,殿下好,少祭司大人好。”

过不多久,晗成帝和大祭司方才从外间进来,众人又全部站起,依次问好。

落座后,恰好祈天宫的众位祭司都在,晗成帝便问起京城中魔气的近况。

为一位祭司如实答道:“回陛下,各位祭司已经尽力,但也仅能控制住城中魔气不再蔓延。若说根除,实在无能为力。”

商靳蹙眉道:“确实,据我看来,潜伏在京城中的那些人还未离开。他们多半是玄铁林派出的人手,只是不知平日究竟藏匿在哪里,竟是至今没有现身。”

翟川道:“我们回来时过凤灯郡,那里戒备森严,那些魔灵是不是就藏匿在那里?”

寒林踌躇了一会儿,道:“不管他们在什么地方,明日便是元日,总不能让魔气搅了大家的心情。便让我驱雾消除魔气,大祭司以为如何?”

商靳沉默了一会儿,道:“也罢,你就去祭坛上施法,我们都会在旁,若真的有事,也好照应。”

大家明知今日席上缺了翟涟,但怕提起了彼此伤心,都不说起她。一时,竟然无话可说,冷清得很。

旭华站在寒林身后,见她只是抿着茶,便低声问道:“妃,你怎么只是喝茶,不吃点什么吗?”

寒林淡淡道:“有这么多的烦心事,我没有什么胃口。”

翟湄听到她们说话,看了看寒林,问道:“寒林妹妹,你脸色不好看,是不是不舒服?”

众人听到翟湄的话,全都抬起头看向寒林。商靳见她面色苍白,指尖发颤,便问道:“你是因为突然离开祈天宫,灵力不顺么?”

寒林摇了摇头,站起身道:“我没事,我出去一下就来。”便匆忙跑到了外面廊中。

旭华见她出去,连忙跟了上去。

寒林撑在白雪堆积的栏杆上,痛苦地闭着眼睛。她掌下的积雪,已经被攥成了一层冰片,正在沥沥地淌着水滴。

旭华走到她身边,关切地问道:“妃,你怎么了?”

寒林微睁开眼,轻声道:“我也不知道,胃里很难受。”

旭华扶着她,劝道:“您若是好一些了,还是快进去吧。外面还在下雪,怪冷的,冻坏了身就更不好了。”

寒林点了点头,和旭华才走了不多几步,便止不住吐了起来。

旭华连忙替她擦拭,所幸不过是些茶水,并没有弄脏衣物。

翟川见她们迟迟不进去,也找了出来。寒林因为方才呕吐,眼眶和面颊都微微泛红,正扶着旭华急促地喘气。

翟川上前扶住她,问道:“林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寒林轻轻推开他,回身扶着栏杆,微俯下身,已经变作了干呕。

翟川不知道怎么减轻她的痛苦,只得握住她的手,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

寒林终于停下,疲惫地伏在落满了雪的栏杆上,连眼睛都不愿睁开。

旭华连忙把她扶起来,轻轻靠在翟川怀里,帮她拍去身上和头发上沾着的雪粒。她看着寒林湿润的眼眶,几乎是带着些恐惧地问道:“妃,你……你该不会是有孕了吧?”

寒林睁开眼,抬头看着翟川,连惊讶和忧虑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有气无力地道:“若真是这样,那可不是时候了。明日,我还要去祭坛上。”

翟川蹙着眉,提议道:“不如我去向父皇辞行,我们先行回去?”

寒林摇头道:“这不行,若是回去,更加瞒不住了。我们且进去,别让大家等着。”

他们尚未进去,早有出来探听的宫女进去,告知晗成帝和大祭司:“恭喜陛下,妃吐得厉害,多半是有喜了。”

然而这话带来的,只会是更深的忧虑。

待宫女走后,商靳低声叹道:“果然,我早说过,他们这次回来,神情都与以前不同,陛下还只是不信。如今走到这一步,陛下以为应当如何?”

晗成帝也是无奈,便起身向商靳道:“大祭司,我们先出去看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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