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小骆,你要喝点什么吗?”

房间里的灯没开,现在还是黑暗的一片。有人从旁拉住了骆林的手,低声道——

骆林把报纸放下来。他手边还有一本影响力很大的娱乐杂志,封面上是阿尔弗雷德的街拍照,和一副张奕杉模糊的侧面像。

张奕杉在电话挂断时就朝门外冲了出去。只因为那号码张奕杉以前见过——阿尔弗雷德在一次不方便联系的时候,向北走了几条街,然后在电话亭里打给他,跟他说了一天的近况。

靠在墙边的何式微没把手机放下,只一边看着骆林在自己面前站定,一边带着笑意对着听筒说:

他堂正的走进来,走出去。大概是因为他一直让自己无愧于良心的活着,踏实努力的向前争取着,所以姿态才能这么干净磊落。

张奕杉僵硬的撇撇嘴角:“谢谢你现在才知道我是中国人。”

“……真的……对不起啊。”张奕杉这么说着,吸了吸鼻子:“我知道这种话说了也没用,发生都发生了。但是……真的,我知道错了。没下次了,你信我。”

阿德契科在这时打了手机给他:

“你对他太好了。”

那时候张奕杉躲在模特之家背后的巷子里,已经站了有七个小时。来时他原本带了一杯暖手的热可可,不久就放冷了。他原本没想着喝,后来实在是渴了,一点点的呷着,因为这饮料甜的要死,反而觉得更加难过。

说着便要起身回到走廊外。

埃德蒙用一只手把科林抱到了台前,然后握着科林的手,摇摆起来。

“说要暂时不见面的人是你,要约我出来的人也是你……那么我的自尊心该怎么办呢?你太低估你对我的影响了,我也会觉得难过的……让你感受那种被扔在一边的滋味,这就是我难看的报复。”

那是一个手绘的表格,上面潦草的记着一串人名和数字。骆林的名字旁边标注了一颗星,数字是1780——那是自己到现在为止获得的总分。数字是由大到小的,骆林下面是里弗斯,上面则依次是波特维,萨沙,相川政行和阿尔弗雷德。这样的排名算是正常,然而骆林看了看第二名的相川和阿尔弗雷德的分差,忽然就觉得有些奇怪。

张奕杉的脸上有些掩饰不住的慌乱表情,和平时闲散得意的表情全然不同。骆林现在却没有余裕仔细的观察询问,只能在去找寻西斯之前,让自己努力的戴上微笑。

骆林脸上一窘,匆忙的直起身来:“抱歉,我这个样子很不好看吧。”

他原本,在这个时间,就应该已经站在了那个人的身边的。

从旅馆到骆林所在的医院,车程有近二十分钟。而当张奕杉在医院门口下车时,电话依旧是没有挂断。他关上车门,看见面前走过几个熟悉的身影时,忽然就想到了什么。

特拉维斯穿着的衣物走的是幻想哥特风,虽然是短打装扮,衣服上的皮料和呢子还算是厚实。可骆林现在身上的这一身,却是怎么也让人说不出暖和二字来。

里弗斯一边笑得开心,一边转身去问段非:“我的那份呢?我的那份呢?快点给我啊?”

里弗斯没有理会他说的话,只看向骆林微微眯起来的眼睛,像自言自语一般说道:

段非压低了帽檐之后,骆林便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段非继续说道:

不过真的说起来,如果阿尔弗雷德真的顾忌到了所有的这些方面……那也有些,过于深思熟虑了。

明白这样的念头也是自我安慰,骆林在满心的苦涩中度过了第三次任务的当日。第一的名次没给他带来想象中的激动——他知道,有些东西,是他欠里弗斯的。

而那时骆林没想到是,里弗斯的反常会一直持续很久。那些怪异行为包括了在接下来骆林派餐时对着人群呜咽,或者瘫在餐椅的椅背上发出嗡嗡的怪声。波特维在流理台前帮骆林收拾着用过的厨具,看到里弗斯这副奇怪的样子,不禁也皱了眉头:

相川将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捻了捻,没再说话。这样的沉默持续了一会儿,他却仍旧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张奕杉见状,像受够了一般将椅子向后推去,向天翻了个白眼站起来。

……而在骆林那处,西斯手里拿着一张签到用的单子,正在对骆林说着:“骆林,西斯塔科维奇没有在营员集合时签到,据说是喝醉了。我现在要回到罗翰那边准备下一次的任务,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西斯塔科维奇的情况?……如果明早他有宿醉的情况,还麻烦你照顾他一下。”

然而里弗斯这有些奇怪的情绪只持续了一会儿。等到了下一个景点,他依旧是会把摩托一下子扔在一边,然后跑到街边的商店里,抓住衣服或者帽子就往自己身上比——

骆林把头摇得很厉害。这种话,他可是一辈子都没说过啊。

段非的脑子里转过了很多的念头。

接下去,西斯宣读了许多的角色:西斯塔科维奇是营救队员之一,特拉维斯是侦察兵,卢克是敌军的将领,波特维则是他的副将。特拉维斯仅仅得到了一个敌方的小兵角色——他又开始抱怨了。阿耶斯提斯一副兴趣缺缺不想参与这场扮演游戏的样子,但他偏偏是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营救方狙击手身份……拯救士兵瑞恩的原定角色并不足以分给这17个人,lgm便把主题和内容重新编排了,好让每个人都有表现的余地。

特拉维斯欢快的叫着:“肉!肉!我想吃肉!我受够了蔬菜了!反正我不会长胖,所以我想吃培根!”——他这么一气的叫下来,加上他的爱尔兰口音,句子便变得含含糊糊的。骆林实在是没听懂,特拉维斯便夸张的把m-e-a-t又拼了一边。骆林很无奈的笑了下,越发觉得这孩子像个大型的待饲宠物。一边准备着起床,骆林一边留着心是不是特拉维斯吵到了同屋的里弗斯。然而看看左边的那张床上,里弗斯正对他奇怪的微笑着。骆林还没见过里弗斯这么友好的表情,虽然不明所以,仍旧也以微笑回礼。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点不舒服,但是张奕杉知道,这是何式微对男人潜力的直接肯定。时间证明了何式微的眼光的确没错——男人此后便悄然的走红起来,并且一直保持着低调的姿态。当然张奕杉嘴上什么都没说,却一直把后台上的那一次相遇记着。有一次男人上了美版gq的内封,张奕杉激动得像个娘们儿似的,不仅邮购了原版书,还把那页内封剪下来贴在了房间墙上。

骆林想明白了这一点,忽然就觉得屈辱,连脸都憋得有些红。

骆林头痛的把身子支起来,看见里弗斯将ipod的功放摆在桌子上,正背对着他,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跟着音乐踩着拍子。不仅如此,里弗斯还故意大声说道:

认识到了这一点,骆林收起了自己的旁观者心态,垂下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这繁复的上衣用了一件利落的白色短裤来平衡,轻重感顿时分明。骆林脚下穿了一双草编的细带凉鞋,坚韧的带子绕着他的脚踝,经过几个简单的不对称打结,一直延伸到膝盖下方。综合来看,这一整套的设计显得分外明快,甚至骆林原本担心的妆容和发型都被证实是恰到好处:略微散乱蓬起的头发有着自然的慵懒感,而右侧颧骨下的几抹彩绘带出了图腾式的男性阳刚。

虽然奇怪,骆林也回应着笑了一笑。见男人对他竖了竖大拇指,骆林微微弯了腰,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啊,没关系,我现在下楼买就好了。你这附近哪里有超市?”

“不是,你是客人……”骆林还没反应过来,何式微却有点粗暴地把他从被子里提了起来。骆林还想往他的地铺里跑,何式微却双手搂了他的腰,想把他硬拉到床上去。

他等了模特近半年,期间也有三四个模样不错的年轻学生想来接这个工作。然而要不是他看不上眼,要不就是他们听闻了他的所谓劣迹,最后还是犹豫拒绝。

这回骆林惹上这么一个人,何式微其实是有点头痛。不过估计也只有骆林,能让何式微上了心去帮这个忙。

舅公住院了。工地上结了冰,他没看见,摔了,左腿断了。

……你们看,这便是所谓爱情的折磨。然而有那受害者就必定有施害者,也没有定论说谁就一定比谁好过。

然而现在就算是借小豪一百个胆子,他都不会敢问段非一句“为什么”。

崔是念终于是笑了笑,眼睛里恢复了些许神采:“袁帅是我师弟。当年在大学里,他比我小一届呢,不过他一直比我优秀,”骆林看着崔是念的眼睛又慢慢暗下去——“当年的设计,原本是想和他一较高下的,没想到出了那种事情……但是都过去了,我都落魄到现在这种地步,再想着以前的事情,反而是让自己不舒服。”

但是骆林怎么可能真的是“无忧无虑”。

“回去。”

他第一天回来时,段非正在卧室里待着。骆林去找他,段非也只斜眼看了他一眼,冷漠道:

那人一身嬉皮装扮,一手除下墨镜,一手在肩上扛着一捧黄色的花。

扈珊站在一边,一手拿着一个黑布林在啃着,一手拿着自己的手机在键盘上一顿乱摁。

他现在着实放心不下段非,然而要他现在来帮手……他有什么资格?连段非都一副对他恨之入骨的样子,这房子里已经没有了他的立足之地。

何式微听他郁闷的口吻,反而有些想笑:“你水性很好,以前在那条河里练的?”

这一笑让他破了功往水里沉,骆林忙去扶他,怕他呛水。何式微甩了甩的头发站直了,问骆林:“怎样,觉得我厉害么?”

……这一回,他完成他的表演只用了十二分钟,是导演让他把整个广告走了两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