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随心往,无拘无束。

姒锦摸着自己的肚子,还有些恍然,没想到自己居然又怀了一个。前年深秋,她逢大难,乔宛为夺帝宠,设计将她撞入池水中。

我听说端午宴之后玉珍病了,现在怎么样可好些了?凤樨转开了话题,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讲下去。

淑妃坐在皇后之下,熙贵妃的位置已经空了,她的对面坐着的是贤妃。

皇后看了姒锦一眼,并未看向皇上,扫视了大殿里的人一眼,徐徐说道:新进宫的嫔妃,正是活泼爱动的年纪,倒是可以让她们活动活动,你觉得呢?说到这里一顿,何况一年也只有一两次机会而已,总不好提也不提的。

齐昭仪坐在李妃的下手,今日她把玉珍公主也带来了,恭恭敬敬的坐在齐昭仪身边,小小的人儿,脸上也没什么笑容。只有齐昭仪跟他说话的时候,偶尔会抿起唇笑一笑,然后低下头又恢复了原样。

姒锦放下手里拿着的一串流苏金钗,手指划过七尾凤羽,叹口气说道:这人啊,有的时候得知足,我现在就挺知足的,过得多舒坦。

两人相对而坐,一时都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六尚局的事情给了她们很大的阴影。如果说当初进宫的时候,还有踌躇满志,信心当头,可是现在谁也不敢说,自己还有没有这个希望。

小人之言,所为何?就是要乱你的心神,让你无法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如同现在这般,你心神不稳,今日的功课便学的乱七八糟,我刚才考校你,大半都答不上来。萧祁的声音十分的严厉,隔着帘子传了出来。

栗轻瑶看着禹云英板着的脸,被她唬了一跳,忙说道:我就我就问一问也不行嘛,你看我们都进宫这么长时间了,可是上头就好似忘了我们一样。

太后看了一眼皇后,“皇后觉得如何?”

云裳很快的就把那件千蕊紫的衣裳拿了出来,姒锦满意的点头,她现在就是一个宠妃,还是做好一个宠妃的本分吧。

原以为自己头顶上顶着个太后侄女的名头,不管如何都不会太艰难,但是眼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姜姑姑一笑,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儿,不过就是禹栗乔几家的姑娘怎么安置的问题,随口说道:我这就去看看,这边你上心盯着点,主子的心情可不太好。

他是真的看不下去了,递上话本子,管长安就立刻离开站到皇帝身边去了。

姒锦尽量不让自己抬头去大量对面桌上的情形,低头夹了锅烧鸭放进口中。吃了一口,略感惊讶,这口感还真是比岳长信烧的精道。

董方舟挑挑眉,“召了,那又如何?”

晚上萧祁回来,姒锦上前服侍着他更衣洗漱。

皇后如今待她是越发的客气跟亲近了,姒锦确不会恃宠而骄,目中无人。

与此同时,萧祁对曹国公府等人的裁决也已经下来了。

心里虽然有怀疑,但是不妨碍他们接了懿旨,反正抢人的事情他们又不会干。

姒锦盯着她,“我家能做到!所以,我现在能直起腰杆,理直气壮地站在皇上面前,我们苏家不卖女儿谋权势。贵妃娘娘,你能吗?这么多年,曹国公府到底做了些什么,我想你心里是明白的吧?如此,你还有什么好置喙好委屈的?人心自古存私欲,然端看你如何摆正位置。我也有私欲,我的私欲不在权,不在财,此生只求能得伴于皇上身边,再无所求。但是贵妃你也好,曹国公府也好,怕是做不到这一点吧?”

看着手里的花,又看着儿子的背影,姒锦将花放在鼻端下轻嗅,露出一个欢快的笑容。

想当初熙妃娘娘还要靠皇后娘娘庇护,而如今,才几年的功夫,就到了风水轮流转的地步,想想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齐荣华不懂,蹙眉看着熙妃,“还请娘娘指点,臣妾愚钝。”

“我不能不多想。”姒锦坦然的说道,“毕竟这件事情跟我也有关系。”

昱琞迈着小短腿,满脸的汗跑了进来,昂着小脑袋笑得甜甜的,让他母妃给他擦汗。

这中间出了什么变故?

齐荣华一看也知道劝不住,就跟在姒锦的身后徐徐往里走。

就像她这样,如死人一样,也就多了口气而已。

“别乱掺和是非,就能平安如意。”齐荣华低声说了一句,至于听不听得进去,就看她自己的了。

“我说你怎么这么拧巴,你还是放不下?”

贵妃看了皇后一眼,然后笑了,“那真是谢谢皇后娘娘了,本宫告辞。”

云裳一看,就接口说道:“娘娘,姑姑说的是。俗话不是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齐荣华就算是真心实意的,娘娘也不能真的自己出手。”

“娘娘,您不要做傻事儿。”齐荣华有些着急起来,“您要是不愿意做,就别做,但是别告诉皇上。”这是自毁根基啊。

贵妃跟乔灵夷其实谁也不相信谁,都在互相试探对方,都希望在这次的事情中获利最大。

贵妃点点头,“本宫一会儿找你说话,你也先去歇歇吧。”

“朕说了,这件事情皇后全权处置就是。”

缝两针看他一眼,缝两针再看他一眼,最后萧祁哭笑不得,看着她说道:“你再这样我真是看不下去了。”

一不小心,只怕就要星星燎原。

现在想想,这会让这俩人真是羡慕这个老狐狸,这老王八,八成是早就有准备了。

管长安屁都不敢放一个了,不过还是说了一句,“奴才不敢妄言,只是此事确实很麻烦。”

熙妃,到底也是变了。

他简直要气的冒烟,所以说平常看起来很稳重的人,疯起来真是太吓人了!

皇后垂眸一笑,侧头看着姒锦,“你今日不该出来的。”

“那贵妃那边?”乔灵夷看向太后询问,贵妃跟太后一向是互相帮助,她也摸不清楚这其中到底有多深。

苏蕊半垂着头,并未看向花姑姑,早初进宫时的意气风发,霸道性子,似乎已经在她的脸上消失不见。重新换上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沉稳。半边的侧颜拢在暗影中,只见她轻启樱唇开口说道:“有劳花姑姑跑这一趟,让贵妃娘娘放心,我会去的。”

茗湘叹口气,她要走怕是不太容易,毕竟是贴身伺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