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你这样就叫累得要死,我都死过好几回了!”母亲把菜炒都嗞嗞响,回过头没好气的吼了一声。

“你这个小女人,叫你去换衣服,听见了没有?!”母亲端上另一碗菜——炒萝卜的时候发起火来:“你给我站起来!不换衣服,生病了!没有那一个花钱为你去看病的!”边说边挥舞着手中的锅铲,如同打着节拍,匆忙转身去炒菜之前还鼓起了嘴巴,真可谓声情并茂。

“怕什么!”母亲回头喊了一声:“我不是在这里吗!天又不会塌下来!”

“亮亮!”我又发现要做的事了:

我冲出门去收草把的时候,弟弟正抱着一个草把往门里挤呢,我可不能让他,还是我将他挤出门外、在我出去后,他才进屋,虽然场地上只剩下一捆草把了,可我冲出门时心里完全没数,再说我是可以一次拿两捆的人,当然不能让他了,我重要嘛。

我和姐姐跑着抢进屋时,弟弟灵巧地从大门口乎闪到门外一侧,候着我俩进屋将又轻又瘪的书包丢在堂屋的小方桌上,先我俩一步转身启步,三个人如同往日一样,争先恐后地,奔向屋前场地上晾着的一片薄草上,围站成一个小圈圈。

本书除了要创造一种全新的文学艺术表现形式之外,还希望能够为研究家庭关系、社会关系、中国人性提供某一个片段的,全面原始的资料。恳求读者原谅我的过高的再现生活的固执,书究竟达到了我企求的目标没有,读一读后依您的理性再给我一个公正的评价吧!

折腾了好大一会,小姐姐却没有丝毫的反应,一副丢了魂似的样子。

“你究竟怎么了?”母亲在问,语气中显得有点得急了,可小姐姐并没有回答。

“是不是被雨淋了?被什么东西给吓住了?”停了好一会母亲又问,小姐姐还是没有回答。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说呀!”母亲提高了嗓门。我知道往下,如果小姐姐还不开口她可能就得发火了,可能会噼啪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或身上。如果这样还好了,听说被鬼吓得丢了魂的人,只要一个火气特别大的人恶狠狠地扇他两耳光,就会还阳回来,不知是不是真的,我没有亲眼见过,不过我的一个小朋友说他见过。。。。。。。

“我怕!”小姐姐胆怯地发声,松开了我们被沉默夹住的喉咙,她自己却收起双膀合抱在胸前将整个身子缩成一团。虽然她这两个字免除了她的一顿好打,也失去了找回她那丢的魂的最好时机。不过现在想起来也有道理,一顿暴打,一场痛痛快快的大哭,闹得阳刚之气窜将上来,思想、精神、身体统统一松绑,不一切得好了吗?唉,万事皆有其理,如能重头再来试一回就有意思了。

“怕什么!?”母亲追问道。

小姐姐把自己抱得越来越紧,母亲这不是明显地在强迫她回忆那件让她害怕的事吗?但当时我是不会象我现在写书时这么想的,哈哈。

她那可怕的样子也传染了我们,受她的影响,我心发紧,大气不敢出,眼睛的余光中弟弟比我更显可怜虫样,疑神疑鬼的恐惧心理慢慢升起,感觉到周围的世界一片荒凉、可怕,一家人就象置身于无援的梦境中一般。

“好!”母亲提高嗓门,直起腰,抖起精神,她或许是想给四个孩子力量、抚慰和安全感:“我们不说了,来吃饭吧!”说完站起身来开始张罗。

饭已经不热了,可也不感觉到凉,吃到口里只觉得没滋没味的,虽然我们不是第一次吃这样的饭,可这次全家人情绪压抑,是我第一次体验到的最没有味口的一顿饭。小姐姐一口没有吃,我和弟弟吃了几口,妈吃了一小碗,只有大姐默不作声地吃了两浅碗,不过也比平日里吃得少了许多,当她抬眼看看我们,想添不想添地放下筷子时,带着一种我说不出,但好象很复杂的表情和感觉。

收洗完锅碗后,小姐姐显得飘飘然又纯美又可爱,不答一言,也不自个说句话,嘴角挂着淡淡笑意。我试着给她做过两次鬼脸,她也没有理睬我,大姐喊她去休息她犹如到了另一世界似没嗞一声。。。。。。象个乖乖宝一样,晃悠着身子、亦步亦趋地跟着妈,全身上下,从她的眉头发尖都能体味出她神志似乎游荡至另外一个世界。

大姐回房睡觉去了,不一会就传来了鼻吸声,听说那声音不能叫鼾声,是人太累时才会出现的一种沉睡的标致声,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我听说打鼾的姑娘嫁不出去,怕大姐嫁不出去才说她不是打鼾,是熟睡吧,但我说不清。

我和弟弟钻入被褥只将两只眼睛露在外面,妈捂在弟弟的旁边,而小姐姐却仍紧挨着妈坐着,妈不知说了多少遍叫她回房休息,转而安排说,明天不上学,带她去看医生,或买药给她吃,可她总默不作声地赖着不走。

“我今天要和您睡在一起!”当我听厌了妈几乎是反反复复的那几句话,迷迷糊糊快入睡,妈的话已听不清、可能是引不起我的注意力的时候,听见小姐姐说了一句话。接着妈又叽里咕地说了一大通,直说到可以感觉到时间行径的声响也没有止住,慢慢地我的眼睛皮开始有些眨巴不动,进入到似睡非睡状态。

也许妈认为我和弟弟全睡着了吧,我感觉得到妈下了床,端着灯和小姐姐走了出去,又过了好一会,大姐的鼻吸声停了,灯又在房里亮起来,大姐睡到了我的另一头,灯被路嘘缓地吹熄了。我卷曲着,听着大姐的一声声有节奏的鼻吸声,心中惶惶地不知拖了好久才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