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和我将草收进屋!”说着跨出门两步抱回屋一草把,见弟弟正候在门边准备出去:

我更胡乱写完正在写的字,“啪!”的一声将笔往小写字本上拍着放下,撒腿就往外跑。

分工是既定的,我从弟弟手中接过镰刀,勾起铺在门前空场地上晒干的绊根草搅动,小姐姐把着草,使搅出来的草把子粗细均匀,小弟则负责将草拢到小姐姐的身边,使她好喂草。

在这个世界上,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两个完全一样的人!我们谁都是独一无二的,不可能完全被取代。经过无数年的进化,我们成为了现在这种模样,中国人历来谈修炼成仙的事,但作为个体是不可能通过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的修炼得道升天的,然而作为人类,她会通过你难以想象的年代,修炼到你难以想象的发展程度。你、我、他从某种意义来说,难道不是经过无数次的生生、死死而修炼成的吗?我们有证据认为现代的人类胜过过去的,只要我们注重今世的修养,就有信心胜过我们自己的前辈。

我俩的胆壮起来,精神也振作起来,转过身贯注母亲忙碌的身影,瞅着顾着锅里顾不上灶里的状况出现,兴趣盎然地去添柴加草。天却神情暗淡,哗啦黑乎下来,风声一声紧过一声,似狂奔发出的急促呼吸、更象恕吼。

那时也许我年龄太小,心智还发育得不完全;也许那时的气候与现在的确差异很大吧,每当大人形容户外刮老北风的情形:风声呼呼响,间或传来树枝折断的噼啪声,灰尘飞扬,天昏地暗的时候,害怕感就在浑身悠来荡去,弄得我大气不敢出,

害怕感又慢慢抬起头来,随着不远处传来一声树枝折断的噼啪声,弟弟胆怯地嗯出一声:“妈妈!我怕!”,我何况不怕呢,只不过还没有达到发出救援声的程度。

“怕什么!”母亲回头喊了一声:“我不是在这里吗!天又不会塌下来!”

她口里虽然这么说,可还是停下手中的活,快速跑到房间取出油灯,放在小方桌上,忙着划燃一根火柴点燃,又忙着去炒菜了。我们家在一起住的有五口人,15岁的大姐,她在妈单位打小工现在还没有回来,小姐姐和我上学,小弟在家自个儿闲玩。

仅靠母亲抚养照料这几个孩子,应该是有点儿难的,可母亲们有的是办法持家,当然啦,勤俭是首屈一指的法宝,为此,母亲总是用小姐姐为主捡来的柴,在家里烧几样小菜,说是这样比在食堂去买更便宜。听外婆说过我们都是母亲要来的,可为什么她要这么多孩子、从那里要来的呢?还在我高兴兴穿着用她的黑色呢子上衣改做的新装去蒋一小学报道的路上,生怕我旁生枝节、封口般告诫我说:“老师和同学问起你爸爸,就说他死了!”,想必是小孩子都应该有爸爸吧?真弄不懂她!

不过我当时也不知道爸爸究竟是一个什么概念,也从来没细想什么爸爸、爷爷之类的东西,关于家庭和亲人也就简单到仅限于和我生活在一起的我们五个人,所以啊!每当上课的时候老师读到、说到爸爸的字眼时,心里就扑哧一下打一个愣噔,我偷偷地观察过那些有爸爸的同学,可看不出他们的心理反应,“如果他们心中也打愣噔,那爸爸在孩子中心就是一愣噔吧。”有时我这么暗自思量。

屋子里弥漫着炊烟,煤油灯的灯光显得格外地暗淡,虽然油灯外面有保玲球状的玻璃罩罩着,但火苗被北窗缝隙里漏过来的风吹得还是晃晃忽忽地,象我们农村人所说的鬼火一样在浮动。这个时候心中才隐隐觉得要有一个比我大得多的成年男人陪伴、壮胆,生出一丝丝更多地发现了爸爸神秘作用或功能的惊喜来。

闪电划破天空,雷声轰隆由远及近,大雨陡至,哗啦啦地瓢泼在屋顶上。屋顶是由并排着的两根竹杆裹上稻草做成椽,盖上“u”形的小青瓦做成的,由于年久失修,竹杆裹着的稻草已霉变发黑,并开始脱落,小青瓦也开始错乱、破损。原先漏雨的地方开始漏起雨来,好在我和弟弟在这方面经验丰富,训练有素,不要母亲吩咐,便自过儿快速行动起来,各自从靠大门边上叠放在一起的木盆堆上使出一个圆盆,一只放在堂屋的正中央,一只放在母亲烧菜的火炉旁。

好奇地扒开掩着的房门,观望壮观的雨景,湿漉漉的雨星雨气扑面而至,雨势叫人畏惧,惊悚中咣当上大门的瞬间,不仅感觉小姐姐被隔挡到了未知的他方,就连明知还在对面粮仓中做小工的大姐也象得遥不可及起来。心中升起一股担心和隐忧。。。。。。

“小姐姐为什么还不回来呢?”我心想:“她在那儿呢?她一向胆小,难道这种天气在外面,她不怕吗?”

正当我和弟弟并排坐在堂屋的中央,望着雨水滴滴哒哒敲击盆底出神的时候,小姐姐披头散发,浑身**地冲了进来——只听见“啪”的一声,两扇小大门猛地撞击到了最近的接触物,她和风、雨一起进到了小屋。她没有随手关大门,一下了就摊坐到了靠西墙放着的一把小木椅子上。小方桌上的油灯中的火苗呼呼地往上扯,火与下面的灯蕊空掉了好长一段距离,光线变暗,不过这下并没有让它熄灭,火苗又落到了灯蕊上。

我和弟弟几乎是同时,转身定眼看她:只见她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双眼发直,显然是晃忽了,走神了,她沉浸在一种极大的恐惧之中。那样子又呆,又让人觉得可怕,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无法准确地形容出来。我和弟大气不敢出,也没有那个想到要去关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