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来端着吧!”裴厚理过来,伸手接了一个碗,却没接另一个。

裴芩看了眼方氏,继续嘲讽道,“没有拿到五两银子聘金,没有拿到二亩地,就想毁了我?如此心思恶毒,我看神婆应该好好给你们做做法,让你们清醒清醒!因为善恶到头来,都是会有报应的!而助纣为虐者,也不会有好下场!”

陈氏脸色难堪不堪,拽了一把裴文丽,“你回屋去!”

方氏一时糊涂,答应了裴老头和朱氏他们的哀求,同意了兼祧为二房生子延续香火。方老秀才知道后,气愤异常,让方氏守寡,没儿子可以过继。可那时候,裴老大已经拉着方氏成了事,说啥都晚了。

朱氏拉着脸吩咐方氏,“你大嫂都做了几天饭了,这两天轮你们!”

方氏站不稳摔倒在地上,爬起来还要过来拉裴芩。

陈氏简直恨不得撕吃了她,“你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还逼着我儿子给你们跪下!”也不看看自己是个啥玩意儿,竟然让她儿子给她们一群贱人野蛋子下跪求她们。死在外面才好呢!

裴文礼见几人都盯着他不说话,再次作揖,“二婶!大丫妹妹!我一直在镇上学堂念书,家中之事也无人告知,今日回来才听说大丫妹妹和那钱狗剩的事。都怪我!若是之前被我知晓,定不会叫那钱狗剩家的人来相看大丫妹妹!更不会让大丫妹妹嫁给钱狗剩,来拿那所谓的二亩地聘礼。”

裴芩把剥好的冬笋亮出来让她看,“大姐!你要是买,我就把这东西的吃法教给你们。保证好吃!”

“十三个!一个卖一文钱,就能卖十三文钱了!”四丫伸手把野鸡蛋兜好拿着。

进了县城,看着来往的人,裴芩抓着一个汉子问了下路,就朝着菜市那边走。

“看来今儿个吃不上肉了!”裴芩掐着腰,仰头看着山壁上面的一棵柿子树。

裴芩掏了掏耳朵,“我没听错?都到这会,竟然还痴心妄想逼我们答应亲事!?”笑看着陈氏和朱氏。

眼眶越来越酸涩模糊,裴芩伸手抹了把眼泪,冷静道,“我可以赚钱,而且已经挣到了钱,咱们分家吧!住的差点,吃糠咽菜,起码不用过的这么憋屈。”

“你不干,你娘会替你干的!你爹也会为你做主的!为了你亲大哥,你这个亲妹妹,牺牲一下又有啥!?总不能拿别人闺女使!”裴芩说着耸了下肩,“你们若想用我的尸体,也可以!正好我想我爹了!他要是在,就算赶考没有高中,至少是个秀才相公,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卖他闺女!”

堂屋里正吃饭的众人都停了下来。

“呦!长姐这是出去砍柴了?出去一上午了呢!”裴文丽比裴芩小一岁,今年十三。说的小一岁,事实上,她正月生辰,比裴芩这个八月生的也只小几个月。除了个子继承了她娘,不如裴芩高挑,那是又圆润,穿的又好。成天不干活儿,嗑瓜子翘起来的手都比裴芩的细嫩。即使那脸蛋也继承了她娘,尖下巴,三角眼,虽然白,但一张不大的脸色,大大小小四五个黑痣。

“我就不!她打我!偷吃我的鸽子肉,还抢我肉包子!”裴文博任性道。反正爹是他亲爹!不管咋样都是向着他的!

“好!”裴芩应声,收拾床铺,准备睡觉。

裴芩站在原地没动。

“这和一锤子买卖差不多,又不能光靠这个赚钱。”裴芩说完拍了她的头,“小丫头,想得还挺多,算账还挺快!”又回屋来。

“你…你…”朱氏被她呛的说不出话来。

老裴家后院靠着屋后有一间柴房,平常存放木头。因为裴老大是做木匠的,家里的柴火就放在外面棚子里,柴房多放了木材和零碎木块,半成品啥的。

“放肆!?老娘最喜欢的就是放肆!”裴芩二十多年那都是放肆着活过来的,鄙弃的睨着裴老头,“想拿我换地卖钱贴你大孙子身上,还想压制的我过不下去,没这规矩!”

裴芩嫌弃的扭头,不过余光瞥见了磨坊里有剥玉米的,她眸光一转,拐了弯,径直走进去。

陈氏快要气炸了,胸腔里一把火也都要烧炸了,抓着方氏起来,看裴芩冷厉的眼神直直盯着她,脊背一寒,顿时生出惊怖之感。

但钱狗剩相中了。

裴文丽也就两件像样的衣裳,另外一件她穿走了,这一件是陈氏特意让留下来给裴芩换上的。

“饿了?这等会拾掇好,就马上能吃饭了!”方氏听她肚子咕咕叫,温柔道。

陈氏狂怒,“你个小贱人敢骂我…”

朱氏也知道啥事儿最重要,拿着鸽子过来给裴文博,温言哄着他,“奶奶这就给你烧鸽子肉吃!二郎快别哭了,地上凉,快起来,啊!”

方氏怕裴芩再下手,也怕她又闹着离家出走,赶紧拉着她去了厨屋。

她说的掷地有声,方氏几个也吓住了。

听到大门响动,方氏抬头一看三个闺女弄了那个一大包的柴火,连忙起来,跑过来帮忙。

“直接推!”裴芩皱眉,拿过筢子直接把柴火推到布单子上。明明又省事儿的办法,非要费劲儿挑拣,搂个柴火而已。

裴芩背重的一个,让她们俩背轻的那个,“咱们从另一边下山,绕路去!”

三丫四丫都没有意见,背着麻袋就朝山的另一边去。

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下了山到了路上。

在路边等了半天,才碰上进县城的驴车。

车上的人看着麻袋里的活物,都问是啥东西,“…们几个小娃儿去县城!?”

裴芩吸了下鼻子,“我们家养的兔子。我爹病的起不来炕了,我娘跟人做活儿不给工钱,我们只能把兔子拿出来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