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古寺下的深穴之内,程木在觉明的带领下终于走到了那“中台八叶院”,眼前所看到的一幕成为了程木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场景——这间最中央的洞穴竟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中央是一座雕刻的极为精致的八叶莲花石台,环绕着这莲花石台八个方向靠墙雕刻着八个姿态不同的石像,分别是——东方的宝幢、南方的开敷华王、西方的无量寿、北方的天鼓雷音四佛、东南的普贤、西南的文殊、西北的观音、东北的弥勒四菩萨,每一尊石像都经过了精雕细琢,面部表情生动异常恍若活人一般。【请记住我们的网址dukankan读?看看小说网】

正如觉明所说,每走上一段眼前就分出了好几个不同的通道,如此这般分分合合便若蛛网一般,真不知道究竟哪一条通道才是真正通往那尸毗王墓前,好在觉明每到好几天洞口前便低头沉思片刻嘴里沉吟地说出几句让程木听不懂的晦涩佛语,接着便选出一条通道继续前进。

待到程木说完之后,觉明叹道:“小兄弟心底诚善,着实是个好人……”程木笑道:“好人又如何?好人就他妈没好报,不然老天也不会把你扔下来将我砸到这个地方。再说……要把我以前犯的事儿都算上,我也不算个好人。”

夜月之下,老古寺外的黄土山川被月光洒上了一片银白,老湘南与鬼姑子出寺之后便见石蕗与觉明两人已缠斗在了一起。老湘南一看之下不由得大为惊奇,原本觉明禅师功夫在三人之上,既然摆脱了那寺内的毒雾按说应该可以放手一搏,可不知为何,觉明挥掌之间竟显得一身疲态,便是招架躲闪也变得吃力之极,他们哪里知道觉明自当初将惠通掼进暗道之时已将自己一身内力都传至惠通身上,眼下身上的内息已无十分之一,出手之间自然是力不从心。

老古寺……程木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老湘南去哪到底要搞什么,难不成又是去收冥器的?程木又问:“那老古寺在哪里呢?”

觉明嘿嘿一笑拧了一下惠通的耳朵:“是,这小子嘴巴是有点狠,平时我都说不过他。”说完对惠通恶狠狠地骂道:“臭小子!来者都是客,你怎么这么说人家!墙皮两个字你小子怎么想出来的!还真是……哦,不好意思,对不住了鬼姑子。”觉明脸上做出一副痛骂惠通的表情,待他背过身去却将右手放到背后冲惠通翘了翘大拇指。惠通却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面无表情地看着觉明小声道:“虚伪……”

管子吸了口气苦笑道:“他说是见,可直到今天都没看见过那老掌柜的容貌,他始终都是看见那个人的背影,那老掌柜就是他所在的那个组织的头目吧……他和老湘南也是在那里认识的,之后那个叫老掌柜的人交给他一个任务就是要他和老湘南想办法取到长沙博物馆的一件素纱襌衣。但是要取得那件素纱襌衣与马王堆出土的那件不一样!”

乔占山急道:“我根本没托人带着那幅画上节目!那幅画不是我的!”老冯一听这话声音也变了调,尖刺地好像一个打鸣儿的公鸡一般:“你、你说什么!那幅画不是你的?!不可能!那画明明就是之前我鉴定的那幅!纸张和墨迹一模一样,就连落款和装裱也是完全一样!肯定不是假的!你再想想前一阵是不是把那幅画借给了其他人?”

“……你当自己是救世主呢?那一万多的钱……说实话,还不够你去外面玩两天。”葛平安眯着眼睛有些不屑地看着他。

这一通熬直到了夜里,程木简单地吃了点饭之后将那熬的犹如浆糊一般的白色糊糊从大锅里面倒了出来,然后取出黄蜀葵根在石臼里面劈里啪啦地捣了起来,程木一边不顾疲惫地捣着那黄蜀葵根一边笑嘻嘻地给说:“既然不好弄到名人的字画,那我就只能做一幅唐伯虎的画当药引子了。”葛平安正嚼着一块馒头差点给噎住,当下猛地咳嗽两声后瞪着眼睛叫道:“你做一幅唐伯虎的画!?你小子没疯吧!我说……唐伯虎的画那是说能做就能做出来的?况且乔占山他收集了那么多的古玩,你这小粒子做个赝品过去他会看不出来?”

程木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葛平安就冲他使了个眼色然后自顾朝那茶楼内走去,程木叹了口气只得随他一前一后进了那茶楼,进去之后那茶楼的老板瞥了葛平安一眼连头都没抬起来直接冲着服务员高呼一声:“四江水!贵茶!”旁边几个服务员吃了一惊连忙态度谦和地引着葛平安与程木朝着二楼走去。

“……你打听什么东西?难道也是天书?”罗瘦子问道。“不是,我找的东西是……天衣。”董卯站起身看了看吕梁山下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这件事蹊跷险恶之极,虽然檀帮势力不弱,但我现在还不能将檀帮那些堂主牵涉进来,万一出了什么差错,那可就是罪该万死,死后没脸再见檀帮前两位帮主了。”

说完之后,观风右掌一抬带着一股蓬勃内劲朝着罗瘦子天灵盖一掌拍去!罗瘦子浑身无力只得大骂一声后咬着牙闭上了眼睛。

那少年也吸了两下鼻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直到过了良久之后……清尘师太才张开了眼睛擦拭了一下眼睑笑着叹道:“想不到……那糟老头子还是先我而去了。我听说他有两个徒弟,一个唤作观风,一个唤作听月。你是哪一个呢?”那年轻人连忙躬身道:“晚辈是听月。”

程木回了回神儿把信递了过去:“那这样我的忙就算帮完了。方老太太,我就告辞了。”方素红点了点头接过了信刚要说几句客套话哪知道一瞄见那信封外的字迹竟像见了鬼一样尖叫一声丢到了地上!

石蕗躬了躬身子淡淡地应道:“是,老掌柜要我所找的是何人?”

一个穿着白衬衣的老头儿夹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弓着腰左手捂着腰间正咬着牙哆哆嗦嗦地朝前走着,不,与其说是“走”倒不如说是挪更合适,因为那老头儿腰间已经渗出点点血迹,全身都在绷着劲儿抖动着双腿像灌了铅一般吃力地擦着地面前挪动,可那老人的脸上却隐隐露出一股欣喜之色,仿佛旁边围观的人群不存在一般,这冷漠而充满着金钱腐臭的夜色之中有着那一丝希望的光亮正在等待着他……

钱中正心苦笑道:“你这公司现在也不见得多景气啊……这儿到底行不行啊?不过老湘南不会骗我啊……唉且试试。反正我这点儿家底估计也就找个这样的公司了。”

石蕗怕他俩越吵越乱沉声道:“你们先别吵,鬼姑子,你们这次看到的和上次的一模一样?”鬼姑子皱着眉头道:“嗯,一样。”“洞口形状什么的,也是一样的么?”石蕗提醒道。

鬼姑子看了一下那洞口苦笑道:“这里的洞口基本上都是一个样子……大差不差的。”老湘南不冷不热地说:“这还用看么,肯定是你途中走岔了路,咱们又绕了一圈。”鬼姑子呸了一声怒道:“就算是老娘走错了路又怎样,不服你带着队走!”

老湘南看了看一个个阴冷深邃的洞穴心说:我他妈要知道怎么走的早出去了,得了,万一再惹恼了她,说不准把我自个儿丢这里就糟了。眼下这婆娘还真得罪不得。当下别过了头不再说话。

鬼姑子脑子里苦苦思索了一下那胎藏界曼陀罗图,心中一再确定断然没错之后,接着领着两人朝里面走去。

这里一路上鬼姑子一刻也不敢放松,每到一个岔口就她便仔仔细细地回想一下然后再走,老湘南也不敢惊动她老老实实地跟着后面,哪里知道三人又走了差不多的路程,眼前又到了那个留着血色手印破布和抓痕的洞口!

“这……”鬼姑子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不由得一惊:“难道是遇到鬼打墙了!”

古代相传鬼打墙是有人到了阴气极重的地方,类似墓地或是空旷之处,很容易被脏东西迷住眼睛,常常会生走了好久走不出去,总是在走了好一阵子之后现绕回到了原点。若是不想办法破了邪气,只怕一辈子都会呆在那个地方,直到死去……所谓:夜半三更黑云天,幽冥鬼手路上拦。四面死门无处走,一条道路通阴间。

老湘南听她这么一说脸上的肥肉都僵住了:“你可别吓我!要他妈遇见那玩意儿,咱们岂不是一辈子都走不出去了!”

鬼姑子焦躁地顿了顿脚:“眼下还有个办法……”老湘南催促道:“什么办法你快说!”“我们暂时先不要往前走,或许是我一开始在哪个地方就走错了路,我们往回走的话说不定能走出去。”

老湘南长长地出了口气:“应该是这样没错。我怎么就没想到,咱们往回走的话说不定就出去,肯定是之前你就走错了路。”

阴暗之中一双眼睛看着他们眯了一下露出几分笑意,一直沉默着的石蕗微微侧了侧头朝着黑暗之中的一处转了个身,此刻鬼姑子已经转身朝后走去,老湘南催了石蕗一下,石蕗漫不经心地扶了一下洞口嗯了一声跟了上去。

在老湘南的祈祷之下,鬼姑子默默地算着位置又走了片刻,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忽然窜上了老湘南的脑门,他早年在江湖市井之中摸爬滚打久矣,感觉很准,当年做知青在蒙古的时候,曾经与几个老猎人去猎过蒙古狼,当年领头的巴图老头告诉过他,蒙古狼是这世上最聪明的动物,是腾格尔派下来保护这片草原的。

他和几个猎人趴在草堆后面紧紧盯着狼群出没的地方,哪知道等了他都犯困的时候巴图忽然重重地拍了他一下吼道:“小子!快跑!”老湘南愣了一下只觉得身后一股寒意,猛然转身之下正对上身后草丛中一群时隐时现、绿油油的狼眼!原来他们狩猎的时候竟被狼群暗中觉并包围了!那种眼神,那种感觉,老湘南一辈子都忘不掉,那是要把他拖入地狱的眼神、一种嗜血成性的眼神、一种狂野狡诈的眼神……好在,巴图老头儿经验丰富,事先准备好了对付狼群的烟,他们才幸免于难。

眼下……老湘南忽然窜上脑门的就是这种感觉!几十年前那种被狡诈的野兽盯住的感觉!鬼姑子走出了一个洞口不经意地朝后一看后惊叫一声,身体软绵绵地倒了下去,老湘南心中一抖知道恐怕是出事儿了,他也转身朝着洞口一看——又是那个带着血迹的布条和抓痕!三人又回到了原地!那洞上的抓痕和带血的布条正如数年前那双绿森森的狼眼仿佛在肆意的讥笑着他……

老湘南的精神完全崩溃了,他哆哆嗦嗦地坐在了地上泄了气地喃喃道:“这……这真是碰上鬼打墙了……完了,咱们恐怕是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鬼姑子也满眼恐惧地望着那洞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静静的黑暗之中,无形的压抑感将他们笼罩的犹如末日一般。

正当两人都一脸丧气哀愁莫展之时,石蕗忽然轻声道:“鬼姑子,你看一下,这洞口除了那血印破布和那抓痕之外,还有没有其他标志性的东西?”

鬼姑子愣了一下仔细看了一遍之后颤声道:“还有什么,什么都没了……只怕咱们真的是给脏东西挡住路了。”老湘南伸手去摸脖子里的观音哭丧着脸念骂道:“鬼姑子!亏你也是佛门中人!辟邪驱鬼的办法你都没么!”鬼姑子还没来得及回敬老湘南,石蕗却淡然道:“那便没错了……我们没被脏东西缠住,咱们没有走错路。”

石蕗这句话一出口,老湘南和鬼姑子不由得怔了一下,老湘南忙问:“这是怎么回事儿!”石蕗道:“刚才咱们离开那个洞口的时候,我暗中在洞口扶了一下,实际上是暗中做了个记号留下了一个指印,如果我们还是回到了原处,那也应该有那指印,既然鬼姑子没现,那就说明——”

“就说明这洞口和刚才是不一样的!”“我们是给骗了!”老湘南和鬼姑子大喜之下同时呼道。

石蕗颔道:“正是如此,可见暗中有人利用这洞内结构和指南针失效,做出这血印布条、抓痕……引诱我们产生鬼打墙的想法,其实我们一直在朝着正确的地方走,只不过附近没有比较明确的参照才让你们产生了一直在转圈的想法,自己吓住了自己。”

老湘南大怒之下四处环顾了一圈高声叫道:“***!是谁这么阴险!有单子出来跟老子明着干!”四周了然,只有他自己的声音透过一个个洞穴隐隐传出飘忽不定的回声。鬼姑子讥讽道:“人家既然玩这一手,那便是不会露面的,你省省力气吧。”

石蕗沉声道:“这人仅仅是用一块破布一个抓痕就让你们产生了混乱,可见心思熟虑厉害之极,他做出这样的举动,目的应该也只有一个。”

“什么?”老湘南和鬼姑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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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拖延时间,眼下咱们已经耽搁了不少,必须赶快去找那小和尚!”

鬼姑子和老湘南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心中对这个瞎子倒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敬佩。

“他娘的,那女瞎子真厉害!没想到老子辛辛苦苦做的这个局就这么给她破了,满以为还能再拖住他们一阵的……我得赶紧去找觉明那臭和尚!那小和尚应该差不多结束了。”另一边的洞穴中见阴招被识破的程木猫着腰踮着脚急匆匆地跑了。